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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秋霜得了花奴,天天祖宗似的供着这鸟儿,可是看得多了,心中也不禁发起愁来:这分明就是小翠啊!
自从小翠初次来到倚香院中觅食,秋霜观其形貌,便猜到它不是寻常人家的玩物,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这小祖宗竟是小王爷豢养了两年多的爱宠!
如今落到了她的手上,估计也是情势所迫,只怕是小王爷当时为了挽回颜面而送出的顺水人情而已。www.591taobaonet.com
谁让这小祖宗当时犯了倔脾气,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连半句话都不肯说呢?
他把这鸟儿赠给她也就罢了,却还要叫她将两只鸟儿凑成一双!
花奴就是小翠,小翠亦是花奴,这叫她如何再多变出一只鸟儿来?
若是哪日小王爷兴起,叫她带出两只鸟儿来给他观赏,她又该如何交待呢?
秋霜正在头痛之际,外祖母房中的尹三娘急急忙忙来叩门,原来外祖母昨日夜里就身子不好,今日的精神十分不济,一睁眼就直喊着秋霜的名字……
秋霜闻言,立刻起身去探望外祖母。
外祖母的帐前围了一群人,温老夫人和王夫人都守在外祖母身边陪伴。
秋霜急忙上前行了礼,随后便来到床前看望外祖母。
老太君僵卧在病榻上,面色苍白,两颊凹陷,皱纹堆垒,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看的叫人心疼。
秋霜见外祖母双眼紧闭,不敢惊扰,替她掖了掖被子,随后便找到郎中,私底下询问外祖母的病情。
郎中直言,老人家上了年岁,身子骨本来就弱一些,即便是小小风寒也会致命。
如今老太君突发高烧,吃了好些药才稳住心神。若能熬过三日,她就能脱离险境,若熬不过,众人也要有心理准备……
晚些时候,父亲温若竹也来到老太君屋中探望,待老人家服药安歇后,领着众人来到外间商议此事。
温老夫人提议,将景贤的婚期提前,一来遂了韩老夫人的心愿,二来也为她冲冲喜,兴许能消病除灾。
温若竹领命,随即亲自草拟聘礼名目,又择选良辰吉日,附上一封手书给林家,阐明事情原委。当夜便着小厮前往林府送信。
若林家同意,便可将子女的婚事提前办了。
兄长娶亲成家,秋霜自然是欢喜的,可为难的是,兄长在别院还养着外室呢!那美妓又该如何处置呢?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大不了还能带进府里做个妾,可那女子出身贱籍,身份实在尴尬!
此事一旦爆出,不仅累及兄长和整个永康府的名声,怕是连他的仕途与姻缘都要毁了!
秋霜抽空急急回到自家院中,连忙找来了韩福和孙婆婆,询问那外室与王家大郎最近的动向,一同商讨应对之策。
经过一番探讨,秋霜定下主意,吩咐二人继续监测外头的动向,自己在府里先伺候外祖母的病体。
听说过几日,林家姑娘要来探病,她届时也好探探未来嫂嫂的口风,若她是个大度贤惠的,那事情也好办一些。
三人刚定下主意,外祖母院里又差人来请了,说是老太君又突发高烧,病情十分凶险!秋霜急忙赶去老太太房中伺候。
老太太突然发起了高烧,屋里的仆婢乱做一团,烧水煎药的、擦身敷面的、给各院主子报事回话的,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天色已晚,老太太的院中依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众人齐聚在外室,几个贴身的仆婢在内室伺候着。
秋霜到时,府中各院的主子们都已垂着头在外室等候了,连主带仆聚了一屋子。
人虽多,气氛却静的出奇,就连四岁的恩哥儿都不吵不闹,乖乖伏在奶娘的肩头,张着大眼,瞧着众人。
一些稍微叫得上名字的掌事、仆从纷纷侍立两旁,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肃穆,看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秋霜环顾四周,一眼瞧见兄长垂手立在父亲身旁,估计已经晓得家中长辈的安排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听候父亲的差遣与训诫,还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别看兄长表面上一副敦朴谦逊的模样,秋霜还是能从他的眉宇间察觉出一丝慌乱与不安。
若是外祖母熬过这次凶险就好了,有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秋霜正在胡思乱想,只见尹三娘从外面端了一盆冰水进来。
秋霜立即挽起袖面,接过三娘手中的水盆道:“三娘,让我来吧!你也累了大半夜了,余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说着便端起水盆进了内室。
先前已经有丫鬟为老太太擦过身了,此时的身上倒是不怎么发烫,只是额头上烧的厉害。
老太君原本白皙的面庞,如今也如烧红的火炭相似,喉咙里还不时难受地发出几声低吟。
秋霜依照自己以往发烧的经验,先用冰水浸湿的棉巾替外祖母擦脸降温,再将冰块放入老太太口中含着,去除内火。
后来见她烧的实在难受,又解下自己项上的寒玉,贴在老太君的心口上。这宝贝是萧老道长用百十种名贵药材喂出来的极品寒玉,有祛暑降温、驱邪除祟、镇静安神的神奇功效。
此玉既是救命良药,又是平安符一般的神物,秋霜视其如同性命一般,是片刻都不离身的,如今为了老太君的安危,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秋霜见老太太还有些意识,即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经书,低声轻语,一字一句的念给外祖母听,助她安神入眠。
忙碌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老太君终于退了烧,人也清醒了,还晓得要水喝,要点心吃。
郎中赶忙查看了病情,报喜说:老人家脉象平稳,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了!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永康府有了老太君,众多官员、皇亲贵胄才往来频繁。因为其中大多数都是韩老相爷的门生,或是曾经受过其提点帮助的落难秀才,他们日后飞黄腾达了,依旧记着老相爷的恩情,常来府中敬拜老相爷。恩师故去后,也不忘常常来探望老相爷的遗孀。
只要老太君还在世,永康府的门面就一直在,威望与名气也丝毫不减当年。温家一家老小全都沾了韩相爷的光,老相爷不在了,自然要把韩老太君当成宝供着。
正当大家欢喜庆贺老人家转危为安时,门外仆从忽然来报:林公携着妻女来探望老太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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