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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秋霜昨日一整天都没去书院,旁人倒没什么,只是急坏了学堂里连排座的三个人:祝恒杰、关明山和曹放。m.zhibowenxue.com
关明山是要面子的人,他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看书,至于看进去几个字就不好说了。
祝恒杰直接倚着门框,一手握着书卷,一面悬望过往的学子和门廊下的侍女。又怕太过招摇,还时不时口中念念有词,装作背书的模样。
曹放是个会来事的,他一面与各位同窗打招呼、闲聊,一面将话题扯到学堂中的女弟子身上,想要探听些消息出来。
三人悬望了半天,也没看见新来的女学生,最后只见到三姑娘温婷玉和表妹王莹来学堂念书。
依着这两位的脾气,想从她们口中套出话来,怕是千难万难的。即便巧舌如簧似曹放,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不敢多言。
三人空闲时间一碰头,不禁又胡乱猜测起来,曹放自然是被骂的那一个。
事实摆在眼前,连曹放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他也不敢争辩,只是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应对二人的指责。
到了第二日,秋霜兴许是被昨日的事惊到了,心火旺盛,突然发起高烧来。连夜吃了些药,调养了几日。
又是一连好些天没上学,日子一长,悬悬巴望的三个人也就渐渐放下了此事。
男孩儿家心性,向来多变好动,哪个得了新鲜的草虫儿,鹰犬儿,或是有趣的闲书,兴致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一日,秋霜觉得身体好些了,便收拾妥当,早早去了学堂温书。
不多时便与婷玉等人汇合,姊妹几个互相笑闹了一番。
学子陆续就座,夫子来到后,众人躬身行礼问安。
礼罢,先生开始授课。今日讲的是《礼记·玉藻篇》,讲述了天子和诸侯的衣服,饮食,居处及其后、夫人、命妇的服制等。
正当夫子为众人讲解书中的疑难之处时,门外忽然踱进一个人来。
那人姗姗来迟,夫子不但没罚他,反而立即停止授课,恭恭敬敬地向他欠身行礼。
不仅如此,学馆内的众学子也都起身行礼。男子作揖唱喏,女子屈身拱手道万福。
秋霜见状,也慌忙随着婷玉等人行礼问安。
那人一句“免礼”,众人这才回归本位,在他的示意下,夫子又接着讲书。
那人没来时,众学子虽畏惧夫子,但也有好些调皮的,私自在桌下耍草虫、咬耳朵。
这人一来,四下随即静如佛堂高庙,不敢有半点杂声传出。
秋霜猜测,此人身份必定非同寻常,否则,为何有这么多人都怕他?
好不容易巴到了下学。夫子先是向居中而坐的那人行了礼,获得允许后才先行告退了。
余下的学子也都纷纷向他行了礼才敢退出去。
秋霜向学堂门口望了一眼,祝恒杰早已向那人行过礼,急急忙忙的出去了。看祝恒杰神色匆匆的模样,莫非也害怕这人不成?
连艺高人胆大的祝恒杰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反观关明山和曹放二人倒像是见到了熟人一般,眉开眼笑的将中间这位晚来的郎君围拢在中间。
几人玩耍笑闹,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那般,互相勾肩搭背、寒暄客套起来。
秋霜不明缘由,便拉拉身边婷玉的衣角,小声问她道:“妹妹,这是哪家贵公子?为何众人都要向他行礼?就连夫子也不能例外?”
婷玉还未来得及回答,王莹抢过话头,悄声说:“这就是那日跟二姐姐提到的混世魔王!”
“哦?”秋霜闻言,满心疑惑:脾气火爆如关明山,还不算魔王?这人竟然比他还厉害吗?
仔细听他说话,其嗓音纯净温润,遣词用句文雅得体,全然不似前些日关明山那般蛮不讲理,明明就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啊!
犹疑不定的秋霜又悄悄端详那人:小郎君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如敷粉,口若涂脂;挺翘的鼻梁,朗星闪耀般的凤眼;若不是眉宇间的孤傲与英气,他分明就是一位清冷标志的美人儿!
此人身穿月白缎嵌金丝的剑袖,月白缎的裤袜,脚蹬月白缎面的薄底靴,浑身上下一身淡蓝银白,显得贵气十足。
再往头上看,墨染似的长发挽成牛心发髻,金冠束发,冠上两条金线垂在肩上的乌发中熠熠生辉。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贵公子!秋霜在心里不禁暗暗称赞道。
不仅秋霜这样想,旁的女子也都在偷眼瞄他,她们一个个眉目含情、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这人的相貌倒是与爹爹有几分相似呢,只是多了些粉气与倨傲。“混世魔王”能长这模样,倒真是稀奇了!秋霜心里这样想着。
温婷玉甩开王莹的手,喜滋滋地向秋霜解释道:“二姐姐莫要听她胡说!此人确实是王不假!他是当今圣上的叔父——福康王之孙、永宁王之子,将来也是要承袭王爵的!”
说着便在纸上悄悄写下了“赵瑸”二字。
平民百姓是不得直呼皇室宗亲的姓名的,秋霜自然明白。
“他身份尊贵,我们平日里都称他为小王爷。但凡见着他,只管行礼,待他放行才得离开!
二姐姐与手下的使女务必要谨记礼法,莫要冲撞了他才好!否则一时大意,惹出祸端来,后果不堪设想!”婷玉一脸严肃的警告她道。
“妹妹放心,姐姐记下了!皇氏宗亲,身份尊贵,规矩自然是要多些的。天色不早,我等向他行礼回去了吧?人多了我也不自在。”秋霜向婷玉提议道。
原来他就是前些日小莲告诉她的小王爷!是皇亲贵族啊,难怪众人都一面害怕他,一面又想方设法的要去巴结他了!
如此一来,这“混世魔王”的名号倒也说得通了,怕是他养尊处优惯了,常常会拿身份压人吧?
这样的纨绔子弟,我必要远离才是,免得惹祸上身!秋霜心里暗暗想着。
温婷玉望着唯唯诺诺的秋霜,不由得暗暗发笑:旁的女子都是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扑,拉都拉不住,可她这外来的姐姐竟然这样没出息,几句狠话一吓唬,立马就怂了!亏她生了一副好皮囊,肚里没志气,又没胆量,果然是边陲小镇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温婷玉当时就有些轻视她,也不想多言,便痛快的答应道:“好啊!我晓得二姐姐好静,我这就带姐姐前去见礼,好让姐姐早些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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