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开，乔远晋闹了个红脸。m.junyiwenxue.com他使眼色让李婆也离开，把屋子留给了卫见瑜和乔可言夫妻两人。

卫见瑜给自己倒了热茶，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很冷？”

卫见瑜矜持地点头:“嗯。”

乔可言闻言想去把炭盆搬得离桌子再近一点，被卫见瑜制止了。

“无事，别动，小心烫伤。”

卫见瑜是拉着她的手腕制止的，乔可言不仅心里暖了点，面上也红了点。

“头，还晕吗？”

“好多了。请了大夫看了，下午喝了药。”

“嗯。”

卫见瑜是过来吃饭的。他下午在王县令的指引下到灾民安置区看了一圈，了解了情况，吃完晚饭还要去县令府上商量对策，没打算在这里久留。

他话不多，乔可言就想找点话题，于是问道:“情况怎么样？”

“比预想的好上几许。”

“粮食遭灾没那么可怕？”

卫见瑜摇头:“不，是百姓伤亡少一些。粮仓损毁得比报信中更加严重。”

乔可言心里的好感又被卫见瑜刷上去了一点。不管怎么说，把人命看得比赋税政绩重要的执政者，总是更值得人民爱戴。

“嗯嗯，人没出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话没说多少，李婆跟她儿媳一起进来送晚膳。不多，只是两个热菜和一个汤，比起王府的排场和精致程度，这已经可以称得上寒酸。

乔可言看到，卫见瑜在喝汤的时候微微蹙了眉，不过没有多开口说什么，想必他也是吃不太惯的。

再仔细一想，卫见瑜是北方人。而且在这年代，不会有现代那么方便的各地美食和交通，你生活在哪方水土，骨子里刻下的就是哪方习惯。让他到闽地来执政，也是考验人了。

这么一看，还怪有点小可怜？

卫见瑜吃饭时是基本不会说话的，直到他放下筷子，乔可言才问他。

“你也吃不惯？”

卫见瑜点头:“海腥味属实有些重了。”

“那你中午怎么吃的？”

“午间太忙，未曾进食。”

“好家伙，那你吃得也太少了！”

乔可言数了数，卫见瑜只吃完了他的那碗米饭，菜品动了几口，汤喝了一勺。

“需要适应。无妨，现在在鹭县，能吃上热的饭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这话不假。鹭县的粮仓毁的七七八八，海上风浪也不好捕鱼，若不是乔远晋这样的大户能高价请人从别的地方买食材送过来，他们也只能像别的百姓一样喝救济的汤粥。

卫见瑜起身拿上了伞，准备离开。乔可言见状忙问:“这就走了？不再多跟我待会儿？”

他已经把门打开了，风吹了进来:“本王只是来看看你。事态还没稳定，不好大意。”

乔可言点头。她识大体，但还是有点想念，不由得多磨一磨:“你还没跟我讨论以工代赈的事呢。”

“这还需今晚与王县令商讨一番，视鹭县现有的劳力决定具体方案。明日来给你消息。”

“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出门吗？”乔可言怕他不同意，先把能想到的理由都反驳了一遍:“我头不晕了，身体没问题。这里除了我父亲他们，没人认得我。你要是还怕我是女的不好出门，我也可以穿男装。我待在这里，耗费了许多资源。我不能缩在你和父亲的背后什么都不做。”

卫见瑜错愕了一下:“你……”

“我真的很想去。”乔可言拽拽他的袖子:“让我看看他们的生活，做做我能做的事。风雨共担才是夫妻，求求你了……”

话没说完，卫见瑜抬手遮住了乔可言的嘴。二人都没再说话，风雨飘摇似乎也吹不散脉脉的温暖。

乔可言垂下了眼。

卫见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久到乔可言都想放弃之后才说道:“明日辰末巳初，我在门口等你。”

在这里生活了两三个月，乔可言已能熟练转换时间。

卫见瑜定的是九点！他让我多睡会儿！

他说的是“我”！不是“本王”！

乔可言山穷水复、柳暗花明，展颜一笑，笃定地应道:“嗯！不见不散！”

为了不显得招摇，乔可言还是穿上了男装。好在乔远晋的身形不高壮，乔可言穿她父亲的外衣也不显得很离谱。乔远晋本是拒绝的，奈何乔可言把卫见瑜搬了出来，他这才作罢。

乔可言没有画脂粉，反而用妆奁里的眉黛把眉毛画得粗浓了很多，至少视觉上不是一打眼就知道是个女子了。外人不仔细琢磨，怕就以为是个俊俏的少年公子。

她举着伞，小跑着奔向门外。

天阴着，卫见瑜的周身却好像有着淡淡的光芒。

他浅浅笑着，等她扑来。

“你来了多久啦？”乔可言迫不及待地问。

卫见瑜捻捻她未能绑进发带的头发:“没多久。”

乔远晋跟上来，等二人腻歪了一阵才说话:“还请王爷多多关照一下可言。”

卫见瑜对他行礼:“岳丈不必忧心。”

乔可言也探出一个脑袋来:“父亲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

看她这样子，乔远晋无不感慨:“可言自从与王爷成了婚，倒是鲜活了不少。”

卫见瑜淡笑不语，带着乔可言拱手向乔远晋告辞。

走出这张门，所见的气氛远不相同，让乔可言兴奋搏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沉入了低点。

这是鹭县的主街，县衙坐落的地方。两侧楼房主体还在，但却墙面却已经被雨水泡发，突出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鼓泡。临街的窗户纸都是破碎的，被风刮得没眼看。屋顶也有瓦片已经掉落，摔碎在屋檐下，无人捡拾。有些人家的门槛是木制的，在水的浸润下裂成了一条一条，看上去十分破败。

没有一家人的门是敞开的。

乔可言问道:“里面还有人住吗？”

“有些有，大部分百姓已经迁到了临时安置区域。否则分散开来不好管理救济。”

“留在屋子里的，是家里还有粮食的？”

“是。”

乔可言点头，以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