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打算先回水峡关。m.yiwuwenxue.com我军和御军回含丹城接人，黎将军孤军在外，若有意外迅速派人南下求助。”

“这么早就回去？”他们一路北上燕勒石，然后西行才到半路，还有大半部落没有清扫干净呢。

“我往返途中也会帮忙，大概一两个月就能弄完了吧。”草原西侧尽头是大沙漠，北边是山脉和森林，边界很好区分，到头就可以返回了。

昭云还得一路观察地貌和部族分布，绘制地图。

最典型的地标就是燕勒石和沙堡城，一个是最北，一个在最西。南边凉州三城，属于草原和戈壁地貌的缓冲带，东边以幽州的不冻河分界，整块区域被称为帕斯草原。

达族占据整个西侧，将草原一分为二。从沙堡城惨案后，他们逐渐东移，与东侧的滕族发生了土地纠纷。

其余部族各自是两族的附属，主族要出战的话，他们一般没有反抗的余地，谢康只需要说服滕族首领便可统一异族全部出兵。

林蓁他们从不冻河北上到达燕勒石，期间已经把滕族的属地扫荡完，包括滕族的主营地。

王族的女人和孩子无一幸免，成为了比较值钱的军功。

昭云在羊皮上对照和标明各个部落的营地，他用的是之前收缴滕族里的地图，上面标有自己的大致部落。

可是用的是不同的文字，昭云写上周语，这个部落是专门放牧羊群的，人口规模比较大。

“麻烦黎将军沿途记录达族的部落分布。”

“小事一桩。”画军事地图他还是会的，至少没有写官文那么痛苦。“我夫人和孩子们就麻烦子虞了。”

黎尧和阙瑜都没有跟来，留在卫夫人身边。

除了黎策那个浑身反骨的小子，他们都听话得很。

“好。”

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人养这些羊实在太可惜了，林蓁和昭云两军各自分了。

昭云带回含丹城分给各位百姓，林蓁带去水峡关，开宴会吃上几个月，吃不完的运回京都分给各个大臣。

周堇还有几只小虎子呢，不知道它们吃不吃羊肉。

“啊啊！救救我！呜呜，我错了，我不想死…”施湘痛苦地在床上挣扎，接生婆看了眼情况，不是保大保小的问题，这个孩子畸形，保下来可能也不会活太久。

秦耿在一旁冷眼旁观，反正这个女人不检点，就算安全生下来自己也会休了她，死于难产就更好了，谁让她怀上孽畜，自找死路。

秦遐和一位陌生的男子坐在外屋的案桌，小酌闲谈，对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置若罔闻。

“谁管她死活，快点把孩子弄出来。”秦耿怕脏了自己的眼睛，背对过去，小声嘟囔着，“真是晦气。”

这主家怎么这样？接生婆还是第一次来高门士族里帮忙，搞不清楚其中的曲折。

这位夫人肯定是活不了了，那个孩子似乎被卡住，怎么也出不来。

“救救我…救救我…”施湘猛地抓住接生婆的手，呜咽着低声求救。

眼泪浸润了床铺被褥，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完了，她绝对是要死了。

接生婆心生恻隐，偷偷给施湘喂了几颗药丸。这群主家也是狠心，一点吃食都不备，怎么有力气生孩子。

孩子生下来了，一个脑袋两个身子，好在脑袋先出来能呼吸，还活着。施湘还剩一口气，恐怕要瘫痪或者丧失生育能力，接生婆好心，想帮她清理干净。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保小吗？”秦耿阴沉的脸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人一跳。

“夫人好运气活了下来，孩子也没事，士君难道不该高兴吗？”

“确实是喜事。”屋外等候的秦遐走进来，立刻去看了眼生下来的孩子。

抱着孩子清洗的奶娘手都在发抖，这到底该不该报喜啊？报男还是报女？

秦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是畸形得不可思议，就像怪物一样，前朝严令禁止果然有道理。

水盆里的孩子一颗皱巴巴的小脑袋，从胸口的心脏开始分成两个小身体，一半是男孩一半是女孩。

两体一心，这个预兆可不好造谣。

秦遐对屋外的男人摇摇头，这个不太好，他们还是用之前想的那些吧。

“辛苦施夫人了。”秦遐看完孩子转身拔刀，取了接生婆的脑袋，然后一刀刺中施湘的胸口。

死里逃生，却还是逃不过小人的狠毒。施湘双手握着胸口的刀刃，痛苦地发出最后的诅咒，“我咒你们秦家，死无葬身之地！”

“呵，你也是秦家人，尸体拿去山里喂野狼吧。”

二体共头，两国并齐。

大军如潮水般涌出，聚集在幽州边境，直指靖州京都！

道路两侧还在为春种发愁的百姓，见大军旌旗飘摇，纷纷奔逃回家远远观望。幽州已经第三次遭受战乱了，不知这次又是什么由头，希望不要劫掠村里。

他们刚刚休养生息没几年，什么都没存下。

好在大军急行，对路过的乡里县城，看都不看一眼。短短两天就全部集军完毕，随时准备挥师攻入靖州。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祭旗开刀。

“诸位义士！请听我一言！”幽州太守夏桓登上简易制作的高台，呜声号角连天，钟鼓齐鸣，陡然安静下来。

高台之下绵延兵将万余人，六军旌旗，在此决一死战！

“周姓百余年，垂垂老矣！灵帝后战乱频扰，天灾不断，乃移朝换代之兆！”

“顺应天命！顺应天命！”兵将齐声高呼，嘶吼声震若山崩。

远在楚央县的周堇浑身寒毛，站在城墙上极目远望，喃喃自语道，“顺应天命”

“什么？”云层之下澄澈一片，隐约传来厉风呜嚎，城墙上看不见敌军，但也看不见友军。

“天降预兆，两国并治，其一而得江山！歃血献旗，以此为誓！不入二宫，绝不回转！”夏桓一手抓着婴孩的脑袋，凄厉的哭喊声在号角中若如风中残烛。

刀锋划开婴孩细嫩的肌肤，鲜血喷洒在旗帜和酒水上，青底金纹，偌大的“容”字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