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打闹之间，轰隆一声巨响，第一道城门开了。www.youminggu.com

“行不行啊？这么久才开第一道！”干等了八九天，原本的兴致都被消磨殆尽，有时候无聊地在城墙上射箭玩，还好自己随口向嘉君问了句，“这些算吗？”

算人头和军功，以往都要左耳或者人头作证，现在城墙防守，拿不到这些。

“小兵要上百才有赏，慢慢射吧。”

那就是算！蚊子再小也是肉，要是箭矢足够，别说上百，上千自己都能打下来！

热情高涨的黎坚还真就天天守着，射到极限了就停下了休息，继续坚持凑人头。刚过了一百，热情就慢慢消减，现在停在二百零三个。

看着无聊的李叔也参与了，一百五十多个，起步比较晚，不然早就超过黎坚了。

敌军兴奋地蜂拥而入，堵在第二道门前，想一鼓作气连开两道城门。

早就在箭台上恭候多时的奴隶们，有些已经变成了左右摇摆的中间派，在那坐着也不起身射箭。

他们是觉得反正都进了第一道门，最后肯定会把他们都放回城墙，现在那么拼命做什么，万一被抓回去做奴隶，受苦的不还是自己。

苟且偷生的道理嘉易也懂，他也曾流落在外，当过奴隶。

战场上哪有人情可言，攻城这几天就算把他们活活饿死，到时候栽赃到达族身上，谁又会说什么？

对自己人趾高气昂，对外族卑躬屈膝是吧？“军令如山！不服者，斩！”

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准了他们的脑袋，有些害怕的已经起身，像马巍那样死犟的也有，一箭封喉，做了杀鸡儆猴的第一批人。

马巍还是梗着脖子，吃着城里的饭还要唾骂全城上下。射箭也不干，窝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怨气冲天。

现在还不杀他是怕马晁一时冲动，投敌攻城，他们也是凉州将领，前三道城门虽然无可奈何，隐蔽的小城门还是找得到的。

箭雨倾盆而下，密集堆在城墙夹道之间的外族避无可避，后面是涌进来的其他部族，前面堵得严严实实，摩肩接踵，无立足之地。

“举盾！举盾！”达奇连声大喊，盾牌如伞盖一样遮挡箭雨，他们的盾牌制式不一，木头少铁更少。

家中拮据的族人盾牌就会薄很多，好在多年攻城，大家都配备了盾牌抵挡箭雨，不然死伤更加惨重。

达奇在缝隙里抬头寻找嘉易，意外看见了那抹素白如雪的身影出现。

他手里拿着个漆黑的罐子，径直便扔了下来。

这种高度，砸到头上不死都要昏迷。可有什么用呢？仅仅砸伤一人根本左右不了战局。达奇小心地提醒道，“小心！有东西砸下来了！”

啪啦。

达奇嘶声裂肺的叫喊，族人还以为是巨石滚落，连忙推涌着想要往外逃。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就像泥罐打破了，就这？

“啊！有东西咬我！”

有个勇士叫骂一声，弯腰拍打自己的小腿，抓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硬壳，有点扎手，“又咬一口！该死的东西。”

刚拿到手，又咬在了虎口和手指上，下意识地想要甩出去，谁知道刺勾着掌心的皮肤，顺着衣袖就往身子里爬进去了。

“是虫子，别慌！”达奇忍着被咬的刺痛抓到眼前一看，拇指大小的虫子，口器上沾满鲜血，厚重的羊毛靴都被它咬出个口子，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虫子。

破碎声突然此起彼伏，抬头看去，一众士兵将瓦罐抛在空中，迅速弯弓拉箭，漫天的虫子如雨撒落。

劈里啪啦的黑色硬壳击打在盾牌上，推挤着从缝隙里钻进去，趴在人脸上开始大快朵颐。

“啊！”在箭台上的奴隶们都被波及到了，凉州的毒蛇猛兽是不少，可也没有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到这种程度。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拍打爬上身的虫子，随手就往下面扔出去。

“父亲！是留州瘾虫！”马晁一看到这些虫子，立刻回想起备受折磨的三个月，他们刚刚恢复没多久，又要遭受一遍吗？

马巍已经眼疾手快地拍死几只，把身边的奴隶拉来挡在自己头上。无论如何防备，落在箭台上的圣虫早已爬上脚背，啃食血肉。

有点不同的是，这些虫子居然不会飞？

在留州攻城时，振翅声铺天盖地，而且还会自觉地飞回乌族守卫的罐子里，控制得非常好。

可是眼下这些只是遵循本能，翅膀被拔，一脚好几只，很容易搞到虫尸。

不解毒的话会发烧昏迷，解毒又会被瘾毒折磨，马晁至今不知道乌族到底是怎么解决的，难道真的只有硬熬过去吗？

看着脚下的虫尸犹豫再三，他就不信周堇不会给其他这些奴隶解毒，自己绝不会再吃了！

马巍可不管，保命要紧，抓起踩得稀巴烂的虫尸便塞进了嘴里。马晁都没来得及制止，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他的性格变化也太大了，至于吗？只是少了点东西。

城墙下的敌人更是抱头鼠窜，乱成一锅粥，有些人的脸颊都被啃出骨头了，痛苦地拔下死死咬着脸的虫子，结果连肉带皮都撕了下来。

有些直接一巴掌拍在脸上，因祸得福，溅出的虫血在伤口上，还能保住一张脸。

这种时候谁还能顾得上盾牌，好时机！

“放箭！”

箭雨应声而下，防护不及的敌军齐刷刷地倒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地上遍布的虫子汹涌着爬上身体，瞬间被吞没殆尽。

“撤退！撤退！”达奇也是死里逃生，在周围亲兵的掩护下，迅速往城门外撤军。

出来的时候脸上，头发还有衣服里，到处都感觉有虫子在爬。

“他们把虫子带回营帐了。”周堇在城墙上驻足眺望，撤兵后留在地上的尸体里钻满圣虫，有些扒在人腿上，跟着返回了大营。

第一道门留有军队驻守，甚至开始动手拆门，是怕自己多日来的功劳毁于一旦。

“大人！救命啊，大人！”箭台上身体虚弱的人已经昏迷不醒，被咬的伤口红肿刺痛，布满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