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晴撑着床，坐了起来。

看着身边的余波，史晴抿嘴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余波的头发。

余波被史晴的动静扰醒了，揉揉眼睛看着史晴。

“你醒了妹子，好点没？”

“好多了，你…守了我一夜？”

“嗯，我不放心你。”

史晴埋下头，脸蛋微微泛红。

傻小子，我家有私人医生的，不用跑到医院来的，只需一个电话，医生就会上门服务。

不过，我还挺感动的。

这些话，史晴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以前每逢感冒发烧，都是医生上门，跟余波照顾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离开医院后，余波开着法拉利，带着史晴回了家。

史晴本还想去吃个馄饨，被余波劝止了，才退烧，别出去乱跑了。

回到家，余波给史晴简单做了顿早饭，煎鸡蛋，热牛奶。

就这，居然感动得史晴眼眶通红。

余波心想，这就把你感动了？

余波也没时间耗下去，就问史晴柱子哥啥时候能回来，史晴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那你需要多少钱？”

“五个亿！”

“五……”

史晴喝的牛奶差点呛出来，五百万说不定还可以帮你问问，五个亿，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

史晴再次仔细端详了余波一番，看样子不像是骗子，帮流浪者背垃圾，半夜带我去医院看病，早上还给我做早餐，应该不是坏人。

不过谁说得准呢，现在的骗子可高明着呢，说不定是装的，在演戏给我看。

这个电话，史晴抬起来半天也没打出去，老史虽然很有钱，可也没有钱到张嘴五个亿不眨眼的地步。

这个电话打出去，该怎么讲？

爸爸，我需要钱，给我五个亿花花？

可我有钱啊，爸爸才给了我价值十五个亿的股票，再说随身的零花钱几百万还是有的。

那或者说。

爸爸，我有个朋友，他是开矿的，需要五个亿的投资……多大年纪啊？跟我同岁。

嘟嘟嘟……

爸爸肯定会立马挂掉电话，在那边把我骂个半死。

闺女啊闺女，你当我傻啊？

老子忽悠了半辈子人，还能被别人忽悠了？

余波见史晴托着电话面露难色，心想，还不会以为我是个骗子吧？

好吧，张嘴就要五个亿却是不太现实。

谈生意嘛，可以讨价还价啊。

我要五个亿，你可以张张嘴还个价嘛，万一成了呢。

实在不行，一个亿，一个亿是底线了，不能再少了。

你要不给，我就找老王了。

那你去吧！

emmm……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余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

“喂，你在想什么呢？”

史晴打断了他的沉思，余波晃晃脑袋：“没事没事，跑神了，电话打了吗？”

史晴放下，说道：“你这个数字太大了，以我对老史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投资。”

“为什么？”余波问道，毕竟对柱子哥的了解，只停留着他的《史玉柱自述》里。

那本书主要讲的是他的营销心得，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余波还真不了解。

“你可能不知道，早几年老史做生意失败过，可谓是九死一生，从此以后，他投资特别谨慎。”

这个余波倒是了解，巨人大厦资金链断裂嘛，欠了两个多亿，差点凉凉，是该谨慎一些。

“后来，老史不再投资实体行业，而是把精力放在了保健和网络游戏行业。”史晴说道。

没错，专门忽悠老人和孩子。

听史晴这么一说，余波的心，凉了半截。

只想着他有钱，可没搞明白他的喜好和性情。

“那能不能问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是想试一试。”

余波不死心，几千公里跑过来，不能就这么回去，身后还有两个公司和一千多名员工等着呢。

史晴见余波依然执着，只好拨通了老史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闺女啊你来你不来，这里的雪场非常棒，老爸刚滑雪回来，正在煎牛排呢，怎么样，要不要赶年前最后一趟航班过来玩？”

“我不去了爸，有个事给你说一下。”

史晴把余波的事，从头到尾讲给了老史听。

史晴本来没有提五个亿的事。

可史玉柱倒主动问了起来。

当听到余波要五个亿投资时，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史晴以为老史给她挂了，对着余波做了个摊摊手的动作，表示很无奈，看吧，我就说老史肯定不会同意。

“那个余波跟你什么关系？”

“啊？什么？”

史晴没想到老史会这么问，刚才不是讲的很清楚了嘛，馄饨摊儿上认识的，并且在我发烧的时候守了我一夜。

才认识一天而已，严格来说，还不到一天。

电话这头的史玉柱，正在雪场旁的五星级酒店里，一边煎着牛排，一边喝着红酒。

他这个宝贝女儿，性格比较内向，平时有什么事，从来不对他讲。

平时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在干吗，就连送给她的股票，她都一副有没有都无关紧要的态度。

也从来没问自己要过什么东西，这次竟然一个陌生人向我开口。

这个余波，一定不简单。

于是切了块儿牛排放到了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问道：“闺女啊，你老实交代，这个叫余波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如果是，别说五个亿，五十个亿我都给他。”

老史的嗓门很大，虽然史晴没有开免提，但余波在旁边却听得一清二楚。

柱子哥，真乃豪杰也。

好，我勉为其难愿意做你女儿的男朋友，虽然长得嘛，没有我的小关关带劲，但我愿意舍身取义……

“不是的爸，你想哪里去了……”

史晴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余波脑袋嗡嗡作响。

“不是啊？那投个棒槌哟，还五个亿他丫的滚蛋，都忽悠到我头上了，告诉他，别让他等我了，老子不可能投资他个瓜娃子的。”

史晴急忙把撑开老远，生怕老史的吐沫星子从加拿大喷了过来。

余波暗暗笑道，柱子哥的本性终于暴露了，“大嘴巴”的外不是白叫的。

一言不合就骂街，前一秒还温暖得像个小奶爸，后一秒就变成了一个狂躁的大喇叭。

电话挂掉后，史晴愧疚地看着余波。

“对不起啊余波，我爸就是这样的性格，但他心眼儿不坏的，要不，你再等等，我再想想办法，或者……”

“或者什么？”

史晴低下头有些害羞，良久，说了一句：“或者你可以来大海市发展，不要开什么煤矿了，脏兮兮的，这样，这样我们也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日，啥意思，委婉地对我表白？

“这样的话，你爸爸就会投资我了吗？”余波问道。

史晴把手指放在发梢，缠了一圈又一圈，微微颔首：“或许吧……”

靠我抛弃跟你在一起，就五个亿？

那不是卖身嘛，五个亿虽然不少，但我余波可不是个贱骨头。

对于大柱子的话，余波虽然心中不悦，但还能接受，他就那性格。

而史晴的话，余波有些接受不了了，尽管史晴可能是好意，但在余波看来，却像是侮辱一般。

我怎么可能区区五个亿，抛弃我的关蕾蕾跟你在一起？况且我又不喜欢你。

而且要我抛弃的还不止关蕾蕾一人，还有两个公司上千信任我的人。

这实在令余波难以接受。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困难的准备，精神上的，身体上的，只要能融到资，再大的苦难，他都愿意受。

可真当阻碍来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可笑的是，这个阻碍严格来说，还不能说是苦难。

做他女儿的男朋友，就可以拿到五个亿。

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换了别人，还不得疯掉？

可在余波看来，这在逻辑上，就是错误的。

是，他很需要钱，可要钱是什么？是拯救公司。

可现在呢，史晴竟然让他放弃公司，放弃一切，这样的话，他就有可能拿到五个亿。

那么，这五个亿，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余波不再浪费时间，嘱咐史晴照顾好自己后，独自一人下了楼。

大年三十，街上空荡荡的，都回家过除夕了吧。

余波背着背包，走在江边，凌冽的寒风吹得他脑袋瓜子生疼。

余波掏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刚掏出，一张白色的名片也跟着掉了出来。

名片在空中飞啊飞，余波想抬脚去追，又想想算了吧，一张名片而已，这一路，不知道交换了多少名片。

哎……不对，怎么晃眼间看到了黄埔再生四个字。

余波掏出的名片翻了一遍，飞走的果然是陈婷的名片。

于是挥舞着手掌追了上去。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那名片顺着江边的妖风，一直刮到了江水的上空，最后摇摇摆摆地落在了江面上。

余波顾不得寒冷的天气，一把扯下外套，“噗通”一声，跳入了江中。

江水冰冷刺骨，余波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尚可。

幸好，名片失而复得。

余波站在岸上，浑身已经湿透，江水顺着衣角“噗噗哒哒”地流了一地。

余波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手颤抖地拿着名片，拨通了陈婷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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