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陈素素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腰，不停抹着眼泪。m.junyiwenxue.com

“素素，素素回来了，素素回来了...”

枯树皮似的手紧握着陈素素的一刻不敢放，生怕只要一撒手，她就又不见了。

看老人的模样就知道在陈素素失踪后，她是多么担心跟无助。

陈素素抱着老人，“姥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语言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匮乏，祖孙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向来强硬的陈素素在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好像要把这几年积压的委屈一起哭出来。

苏曼眼角湿润，小凤哭得跟泪人似的，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愧疚。

分别之际，小凤没有马上离开，她让阿娣抱着小宝，自己去找陈素素。

陈素素把姥姥扶上了出租车，回头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小凤。

“我...”

“不用说了。”

许是逃离了地狱，陈素素看起来柔和了不少，缓缓道，“你欠我一次，又救了我一次，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保重。”

说完陈素素望向苏曼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随即，她钻进车里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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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几乎全村半数人都被带走了，除去苏曼跟陈素素小凤，还有一些之前被拐来的女孩。

只是因为年头太久，有些已经无法追溯，单单靠小凤的证词是不够定罪的。眼看一些人就要被释放，变数突然出现了，那就是李才哲。

正如苏曼猜测的那样，经过了李四叔的刺激，他的意识已经慢慢恢复，再加上苏曼临走时点破了他的懦弱，他终于走出了那虚假的幻想，恢复了清醒。

在村里所有人都统一口径时，他是唯一一个指出他们恶劣行径的人。不仅如此，因为他从小就长在铁山村，知道的也远比后过去的小凤多。

他不仅把谁家买媳妇，跟谁买的都交代了，就连他亲弟弟逼死小雯的事儿也一并说了出来。人命关天，当天他弟弟就被收押了。

李才哲父母没拦住，对李才哲又是锤又是打，他们本就偏疼他弟，眼下家里的老幺被弄走，他们作天作地，又拿老一套吓唬李才哲，要是不把他弟弟带回来，他们就不活了。

可这一次，李才哲没有听他们的话，反倒是多次提供证据，亲手把弟弟跟那些村民送进了监狱。

而村里人指认苏曼跟小凤虐杀赵老六一家一事，因为他们的尸身都下葬了，案发现场也被破坏了，无法判断当时的情形，又因为苏曼跟小凤是被拐卖去的，属于弱势，只能算是正当防卫过度。

最后草草判了两年，但又有缓刑两年，不用服刑。

而李翔因为证据确凿，是第一个被送进监狱的。

他先后诱骗陈素素跟苏曼回到老家，监禁她们的自由，情节恶劣，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那些参与的人家也都判了五年、十年监禁不等，值得一提的是三婶一家。

在法庭上，她忽然对着出庭指证的陈素素下跪，“素素，看在咱们曾经是家人的份上，你把福安的娃留下。你是福安的媳妇，你好歹给他留个后啊！”

此刻的陈素素听到这等疯言疯语，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怒，而是淡淡丢下了句，“我肚子里的是女儿。”

“.......”

三婶愣住，她不敢置信，身体先思想一步做出反应，她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你做了胎梦，周老太太也看了，肯定是儿子，肯定是！”

陈素素欣赏着三婶跟她之前如出一辙的癫狂，恶意满满道，“不这样骗你，你怎么会送我去镇上

？忘了告诉你，就连这个女儿，我也已经打掉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回忆着之前的种种，三婶恨不能冲过去撕碎陈素素的脸皮，“贱货！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

“铛铛铛”

法官落锤警示，“肃静！”

审判仍在继续，不过自从三婶听到陈素素肚子里的是女孩后，整个人都被绝望懊悔等情绪笼罩，就连法官宣判都没打起精神。

伴随着三婶被收监，这个案子也到此为止了。

在李翔从拘留所被带到监狱后，苏曼专程去看了他。

他的头发都被剃了，短短几天的功夫就瘦得脱了像。

听说拐带人口的罪犯，在监狱里都会受到“特殊”照顾，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苏曼知道所言不虚。

李翔见来看自己的是苏曼，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苏曼面带微笑，“我来看你呀。”

李翔刚想发火，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冷静下来，“你嫁进我们家那天起，就想着摧毁我们了是不是！”

苏曼托着下颚，“别给自己贴金了，嫁？呵呵，你可真有脸讲。”

“你！”

事到如今李翔还在找借口，“我也是为了帮家里还债。”

“那你为什么不去工作，而是坑骗这些无辜的女孩？”

苏曼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

李翔瞪着苏曼，仇恨、恶毒等情绪一一在他面上闪过，最后只剩下了悔恨。

他是唯一一个考出铁山村的大学生，那日的狂喜仿佛就在眼前，可现在的他，一身伤病，要在监狱里度过十几年的光阴。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看出李翔的悲痛，苏曼幽幽道，“对了，还有件事告诉你，其实，我没有什么病，是我对猪草过敏，你被骗喽。”

说完苏曼拍拍屁股就走了，背后的李翔声嘶力竭，“贾曼！”

【李翔身败名裂，气运值清零】

【当前任务已完成，获得贾曼五星好评】

一切尘埃落定后，苏曼专程去陈素素家拜访，那天在法庭上听到她说孩子已经打掉了，她便带了些营养品。

陈素素的家在个老旧的筒子楼里，苏曼敲了两下铁皮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陈素素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睡裙，短发头发掖在耳后，是从前没有的清丽温婉。

“你来了。”陈素素语调平和，只是之前被半夏伤到喉咙，还是有些哑。

亏得三婶怕她中毒，在她第二次伤了胎气之后没有再用，也保住了她的声音。

“小曼来啦？快坐着，我给你切水果吃。”

姥姥热情的端来水果招待苏曼，又倒了茶水给苏曼，“姥姥锅里炖着鸡汤，我去看着，你俩玩儿啊。”

苏曼把玻璃杯放回桌上，目光落在桌上的黄体酮上，这不是孕期吃的药吗，难道陈素素...

陈素素没注意到苏曼的异样，握着温热的水杯道，“我前几天看到李翔这件事被人发上网了。”

苏曼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这么好的出名方式，总不能让他错过。”

陈素素笑了，“也是，也该给其他女孩，提个醒。”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似是望向了看不到的远方，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又马上归于平静。

看陈素素有意无意搭在小腹的手，苏曼试探道，“你那天说，你把孩子打掉了？”

陈素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望着苏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选择的权利，是去是留都随着我的心意。”

苏曼笑了，也不再纠结，她知道，陈素素已经走出来了。

...

隔了两天，苏曼又去了一趟小凤的宿舍。

在吴美丽的帮助下，她被分到一间单人宿舍，

苏曼去看她正好是个周末，阿娣抱着小宝教她认东西，看见苏曼甜笑着叫姨姨。

小凤就在一旁择菜，看到苏曼来了，她笑着道，“今天中午包饺子，留下吃吧。”

苏曼也没客气，坐下帮她擀面皮。苏曼看了看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却十分整洁。

“住在这里还适应吗？”

小凤捏好了一个圆滚滚的饺子，给了苦苦求面的阿娣一块面玩儿，她仰起头，鬓角还沾着面粉，但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适应？可能用新生更合适吧。”

“那就好。”苏曼继续擀面饼。

小凤望向抢面的阿娣小宝，温柔道，“是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