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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立即冲过去查看二人落水处, 只觉苍海无边,波涛暗涌,而船舷外全不见半点人影,亦不闻二人挣扎,两人仿若一枚链条断裂的锚无声地坠入了海底。www.yaxuanshuwu.com裴朝言也就罢,那沈氏女子也这般好的定力?看来确实是轻敌了……
海水在夜空下深如墨色, 不紧不慢地摇晃着船舱,男子见此情景也不急不怒,他本就不指望除去裴朝言一事今朝就可成,只是此行收获却也不小。
他冷冷勾唇把玩起手中的残缺的双鱼玉佩。
……
猛烈的日光瞬间包围着都夷,鼻咽中残留的海水被尽数呛出,她徐徐睁眼,见一小姑娘十分困倦的跪坐在一旁,周围家具装饰齐全,想必救他们的定不是普通人家。
“姑娘醒了就喝碗参汤暖暖身子罢。”
“你们是?”都夷试探着开口。
那小厮犹豫半晌才开口,支支吾吾半天都夷才得知此船是民间商船。
“多谢你家主人救了我们。”都夷诚恳谢道。
“我们?”那小丫头疑惑道:“我们家主人救你时你身边未有其他人呀?”
“是么…”都夷喃喃颤抖,脑海中一阵懵然,双手摁住床沿边缘,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木质缝隙之间,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别听这丫头胡说,你的夫君只是受了伤,此刻大夫正为他医治,你无须担心。”
都夷寻声望去,一年轻少女轻快走来,她一身大红衣裳,但似乎只着了里衣,青丝只简单挽起并无任何珠饰配戴。
这或许是这船主人家的千金?都夷无暇顾及这些。
“他受伤了?伤势如何?有无性命之忧?”都夷闻他受伤,语气不由控的焦灼起来。
“我没事。”
都夷惘然回首,逆光中他一身鱼纹白襕衫,影子和他柔和的探视一起落在她脸上,她逐渐辨出一个熟悉的轮廓,纤指不禁抚上那道灼热的伤口,心中酸涩道:“你这次若无故为我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朝言俯身,镇静的目光探入她眸心,擦干她脸庞的泪珠道:“好了,好了,都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二位可方便将身份告诉我们,同舟是否顺路?”那少女突然笑道。
“本是去月支做生意,谁知途中偶遇劫匪,多谢姑娘和令尊出手相救才得此逃过一劫。”
那少女闻此上下打量了裴朝言一眼挑眉笑道:“原来如此,那二位可是要回大梁?”
朝言方要颔首,就被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一位年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微怒道:“都说了不可以随意见外客,回去!”
少女悄悄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令爱可是常随您出海?”
那男子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犹豫道:“并非,此事说来话长并非一两句话说的清楚,望二位见谅。”
……
都夷揉着被绑出淤血痕迹的手腕,见外头无人便合上门道:“见大人跳海这般果决,似乎很有把握逃生?”
裴朝言暂时没理她,从怀中拿出小盒示意她先擦拭伤口后便道:“若不跳,落在他手里你觉得我可还有生路?”
他决定跳船,是因为看见海上有灯光,显然附近有别的船。目测那船离自己不算太远,彼时海上风浪不大,若奋力游过去呼救,应有生机。
都夷却抓住重点疑惑道:“他?大人可知道那男子是谁了?”
“魏氏一族擅长易容之术,变成你认识的模样再把你掳走,这不是件难事。魏源心思缜密,私见御嫔妃谋逆之事被你撞破,自然不会存有侥幸之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下手的这样快。”
“您说的是与……”都夷欲言又止,难道是在妙青堂与乔儿…
“是他的兄长魏源。”
“可船上的人称呼他为赵大人。”
朝言罢首冷道:“面具之下依旧不是他的真面目,他冒充了广舶赵谦,而真正的赵谦却已然是一具尸体。”
都夷惊诧道:“就连赵谦身边的下属都未曾发现?”
朝言见都夷愁眉不展又道:“你可还发现了什么?”
“商镜缘…商…”
“你说的那是江夏商氏一族罢?"
商氏一族擅长研究奇术机关,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不少达官显贵甚至皇室宗亲都妄图拜师学艺,只是后来在新帝登基那天,却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只留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方才的红衣少女正把玩着手中的穗子倚在门边见朝言有些不悦便尴尬笑道:“沈公子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恰好路过正好听见商氏的名字。”
都夷闻此称呼不由一愣,但转念一想也是为了方便隐瞒自己的身份。
语罢那少女却狡黠一笑:“二位今日遇袭,恐怕与商氏有关,既然我救了你们,我向二位讨要一些消息这不过分吧。”
空气中有半晌沉默,那少女蹙眉,二话不说从袖中抽出小刀,架在朝言的颈脖上,伴随都夷的轻呼,血丝随着小刀滑落渐渐行成血珠滴下。
朝言睨着那把小刀不紧不慢道:“消息?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你可曾见到商氏?”少女有些焦急道。
“未曾,但若我没猜错的话,商氏兄妹正被月支人追杀。”语罢,朝言又面露可惜之情轻轻叹道:“其兄商镜缘怕是已经落到进退两难的境地,而商镜姻……”
朝言见她听闻商镜缘的名字后,心思便已不在那把小刀上,便迅速折了她的腕子,那少女吃痛,小刀哐当落地。
“你大胆!”红衣少女一出声呵斥便有些后悔,回首看了看门外暂时并无侍从等人这才舒了口气。
经这一遭,都夷却全然猜到这少女为何一袭红衣,朝言有意说出商氏的下落便也是为了试探她。
在大婚之际着喜服逃婚,为了去见下落不明的情郎。但见那老伯看自己女儿那番无可奈何的模样,看来她是出逃失败,被抓回去了。
都夷见她有些红了眼眶叹道:“你既是逃婚,还是先回去罢,大婚之日不见新妇,你夫家那边会十分难堪的…还有你的心爱之人或许安全了呢,别太担心…”
少女微怒却落下两颗泪珠指着裴朝言道:“叫我别担心?你不明夫君生死时不也和我一样关心则乱么?你也好来指责我!还有他们难堪关我何事,他们又何曾尊重过我的想法?你倒好与夫君生死相依,恩爱的很,站在这里说话也不嫌腰疼!”
都夷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说的也并无道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只是禁锢有情人之间的枷锁罢了。
朝言拉起都夷道:“好了,如今我把我知道的已全然告诉了你,你也并不能做什么。”
她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是不能做什么,可我只求心安,反正婚事已经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我为何不能再等等他…”语罢捂着手腕道:“我不会试探你们二人的身份了,告辞。”
……
薄纱窗外日落的霞光已投射进来,都夷见朝言一路奔波十分疲倦,便在床沿好生安抚他睡着了才离去。
周围与自己所处商船上大大的“齐”字吸引了都夷的注意,这样庞大的商队与阵仗,难道是大梁名声显著的颖川齐氏二房?可众所周知二房所出并无女儿。
“沈夫人可否愿意来我房中一坐?”
都夷回首见她已经换了衣服,便知她也是不久前才被“抓”的。
那姑娘上前看了都夷一眼笑道:“只是是喝口茶,夫人不肯赏脸么?”
……
“你倒像是第一次出海?”
都夷闻此微愣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来你也并非完全自由,这世道女子一言一行都被约束,什么三从四德,都是为他们而男人服务,我事事听从他们的,可到头来就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
都夷盯着茶盏,摩挲着茶盏口忽然莞尔一笑叹道:“你这般洒脱的性子我很是羡慕。你家世好,你的未婚夫定不是凡夫俗子,联姻便是为了稳固家族势力,想必这也是你父母的良苦用心…”
“他们偏要我做什么,我偏不做,何况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再如何好,可都不是我想要的。难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应该看见自己的女儿哭哭啼啼的嫁出去么?”她愈来愈生气瞪了一眼都夷道:“算了,和你这样逆来顺受的人我也说不清。你命好,有个愿为你豁出性命的夫君是你修来的福气,与我是自然比不得的。”
“……”
都夷哑然,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该如何陈清他们二人之间只是主仆的关系呢……
少女一笑靠着桅杆道:“你夫君自幼习武,并非普通商贾,又与月支人结仇,想必你们的身份并不简单,若我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这船主人定会改变护送你们回大梁的想法。”
都夷挑眉道:“哦?那姑娘可是想让我们帮你做事?”
少女缓缓走近:“夫人是明白人,只是不劳烦你夫君,我只需要你。你方才饮下的茶水中已有我族秘制的毒药,只要你肯帮我,这解药等一定时机自会交到你丈夫手中…”
都夷见她步步靠近,一身便装,已心下了然,她说得对,无论结局,为自己的感情任性一次又何妨?于是在绢帕附上鼻尖时,她悄然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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