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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夷一路失魂落魄的小跑着,慌不择路的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四周漆黑无路想要离开这里也似乎只有通过那凌台了,风声呜咽只有微微月光相伴着,都夷借力扶着阶梯一步作两步而上,她时不时回望,害怕那男子因私情被撞破而找她灭口…
见后方暂无动静,都夷缓缓舒气,转身那一刹那时,她忽然撞上一结实的胸膛,她惊呼慌乱之中一把推了推那立于高台上的人,可没想到那人仍伫立在那里丝毫不动,反倒是她沈都夷滚下了阶梯。m.muyuwenxuan.com
都夷扶着腰,痛感渐渐袭满全身,她恍恍惚惚中便失去了意识。
“……”月光下那人无语,蹙眉拍了拍衣衫,走下楼梯把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子转过身来蹙眉叹道:“还真是你…怎么又弄得这幅模样。”
…
玉瑶阁内,侍从阿笠与墨钦见裴朝言就这样横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回来实是惊诧,他们甚是疑惑,驻足在原地互视一眼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裴朝言走至门边忽然顿住,回头望向他们冷道:“过来,把门打开。”
待门打开,阿笠忍不住望向裴朝言怀里已昏死过去的小娘子道:“大人,这姑娘是?”
他未作答,只道:“去把玉露膏拿来。”
“啊?这……我这就去。”
待阿笠取药走后,裴朝言朝床上那人的道:“别装晕了,快起来罢。”
见她继续装睡无反应,裴朝言故意扬声道:“若还不醒过来,待会儿就让我的侍从阿笠帮你擦药了。”
都夷闻此这才猛然睁开双眼,见裴朝言又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望着她,她无奈撇过脸,拽起被子半蒙住头,好抵住那冰凉凉的眼神。
“大人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都夷心下不安,警惕道。
被问话之人有些愣住,半晌才冷道:“因为你几乎倒在了我的寝居门口。”
“哦…”都夷撇过脸,不在看向裴朝言。
裴朝言见沈都夷似乎不待见他,于是也就撇过身子道:“我猜你现在足踝处一定很疼罢,自己先把药抹上,还有莫要弄脏了我的被子。”语罢一边把裘衣褪下搁置一旁道。
“多…多谢裴大人,只是奴婢伤势轻,不必劳烦大人,待休整片刻后奴婢就走…不…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都夷一面掀开方才捂着的被子喏喏道,一面已爬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
“噗通”一声,都夷一个踉跄跌坐在门槛边,连她也没想到这足部肿的竟然抬也抬不起了。见裴朝言靠近都夷连忙阻止勉强笑道:“不…不必劳烦大人,奴婢能自己起来。”
他顿住沉声道:“…谁要扶你了…我是让你上药。”裴朝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但还好那玉露膏就在手边,这才不至于尴尬收回。
见他回避,都夷这才撩起裙摆和鞋袜,背对他兀自抹起药来…待她抹完药膏,裴朝言余光瞥见她足踝处肿的厉害,他走过去轻触肿胀处,见都夷痛不可遏便知这大约是骨折了,他思及片刻拿来一块干净的绢布蹙眉道:“你这个样子大概是骨折了,待会我要为你正骨你…可忍得?”
都夷连忙摇头做后退状,可后面是墙早已无路可逃,就在这时嘴里忽然塞满布条,足踝处一阵巨疼。
“可好些了?”
“好个鬼啊!你来试试…”都夷此时眼泪汪汪,怕是疼痛使她忘了分寸。不过有一说一这过后倒是好了许多…
“从前我少年时行军打仗,受过你这般或比你更甚的骨伤也不甚少数…我兄长不待军医来,也是这般为我诊治,虽说当时疼,但长痛不如短痛…”裴朝言单膝跪地而起搀着都夷的胳膊缓缓道。
兄长?他竟是长公主的独子,可为何又是荣国公的嫡次子?这兄长又是谁所出?都夷不解,想着这世家大族里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这样想着,一床被子就这样抛在沈都夷脸上,她听见那人说:“夜深露重,你的腿脚不便,若愿留宿一宿便留下罢。”
都夷手捧着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被角感觉有些不妥,黄花大闺女怎可随意在陌生男子处留宿?万一被发现了,几张嘴也说不清…未说出托词,便又听那人道:“若你担心自己清誉,现在也可以走,万一途中遇见要杀你灭口之人,届时我可救不了你…”
“什…什么杀人灭口,我只是觉得闷…出来透透气…谁不想遇见你这个…小冤种,不然我的腿也不会摔断…”都夷觉着心虚,声音愈来愈小。
裴朝言闻声回首,冷冷的看着她,彼时她像只小兔子般缩在被窝里只露出那双胆怯的眼神。
阿笠看着自家主子嘴角微微上扬的走出来,耸耸肩朝墨钦私语道:“她不是骂大人小冤种么,怎么小冤种还挺高兴的…”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偷听了?还不回去外面守着!”裴朝言闻声,冷冷的看着他们,二话不说赏了阿笠两脚。
…
沈都夷听着阿笠的嚎叫声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屋内暖融融的,想着就将就这一晚,明日早些离开,便直接裹着那被子就地而睡了…
别来音信千里,恨此情难寄。碧纱秋月,梧桐夜雨,几回无寐。
楼高目断,天遥云黯,只堪憔悴。念兰堂红烛,心长焰短,向人垂泪。
浅浅而眠时,耳畔传来袅袅余音,那曲子哀怨迷惘,幽幽缕缕,在这萧瑟寒冷之夜听起来有着绵绵伤怀之意。
都夷睡的并不安稳,被这埙声唤醒后索性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推开门冷风扑面冻得她直打哆嗦,她环抱双臂闻声寻去。只走几步便寻得吹埙之人。
月色之下,他身披一件玄色狐裘,如水双眸眺望着远处巍巍宫阙,都夷躲在拐角处仰着头往上看了裴朝言那光洁的下颌看了许久,她被此景此人…不,是被那绵长的埙声深深吸引。
一个喷嚏,埙声也随及止住,裴朝言下意识向下瞥,余光处那抹茶白便消失不见了。
“奴婢斗胆一问,这首曲子可是《撼庭秋》?”细软之声传入裴朝言耳中,那抹荼色的身影忽然又出现,此时就提着裙摆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眼前,他再次对上那盈盈目光,少女还是如从前那般用那双澄澈的杏眼望着他…
“你…在笑什么?”都夷蹙眉小声嘟囔着,可屋顶上那人似乎听见了都夷的话,收起笑容道:“这曲子的确名为《撼庭秋》,你可是对这曲子有了解?”
都夷摇了摇头道:“家中兄长曾教与我一些,这曲子哀婉,我只知是怀人之意,大人可也是思念故人了?”
他收起竹埙,注视着都夷犹豫片刻道颔首:“少时随父兄征战沙场,扎营休息时,我的兄长便也时常吹这首曲子给随行的战士们听,这埙也是我的兄长教与我。”
都夷微微屈膝笑道:“大人的兄长此刻是在边关戍守,常年在外的么?若是这样,那奴婢祝愿您的兄长长安康,有朝一日能早日归家。”
裴朝言勉强的勾了勾嘴角道:“多谢,只是吾兄早已战死沙场,而我再也听不到那样的埙声了。”
“这样么…”都夷有些尴尬垂眸喃喃道。
“只是偶感伤怀罢了,不必想着如何安慰。”裴朝言笑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又道:“你这样冷,快进屋去罢,若冻得受寒发热,明日清早可起不来了…”
“……其实怀念故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逝去的人一直活在我们心中,这样也不枉费他们生前对我们的关怀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所以奴婢觉得若实在忘不了过去的情分,那就不要强迫自己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待到时就会发现再想起那人,心中却也坦然了。”都夷微微仰头看着裴朝言认真道。
裴朝言倚栏沉默半晌,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都夷道:“原来沈内人如此豁达,所以,无论是对从前的物还是…人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也不全是,若值得记住的人或事,自然也就放在心里了…”都夷这样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为她采荷的翩翩少年郎…
“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裴朝言有些失落喃喃自语道。
沈都夷忽然连连喷嚏,她忍不住的跺了跺脚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早些离开,恕我不奉陪大人了!”语罢,她随意欠了欠身,便哆嗦着一路小跑进屋了。
裴朝言看着这哆嗦的背影实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待回到里屋,看着被被子裹住的都夷像个孩子般缩在里头闭目而眠,他此刻多想轻抚那软软的久违的脸旁,可如今找到当初朝思暮念之人却也无用,这被窝里的女孩可是对当年之事丝毫都不记得。碍着礼仪他觉得此时的想法有些趁人之危了,于是,停留在半空中手便收了回去。
他重新披好狐裘,临走时看了看熟睡的女子,心中一紧。看来的确不必庸人自扰了,从前的欢喜就让它如云烟般消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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