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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神色怏怏,沈错顿时急了,会错了她的心意,乖乖把手递过去:“那你看吧。www.bokuwenxue.com”
既然是他求自己看,好歹也有同生共死的情谊,那就给他看看吧。
“不过我不解毒。”
应闻迩伸到一半的手顿在半空,咬牙切齿:“阿沈!”
“我身上的毒,有用。”
她看着沈错。
本以为这人不是皇亲就是贵胄,没想到竟还有毒人之体,罢了,医与患之间,本就该是互相尊重的关系。
于是她躲开眼睛,小声嘀咕:“罢了,随你。”
沈错只觉与她对视时没由来漏跳一拍,看见她这副眉目低敛,神色哀伤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心口一滞。
“你生我气?”
她摇头:“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像马泰一般,反泼我一身脏水,我又何苦。”
沈错想起今日公堂之事,终于明白她生的什么气,眉目一沉,有杀气掠过,他突的伸手一拽,把人抱起:“那你的腿,就不是你自己的腿了?光知道心疼别人的身体,从来不顾你自己。”
应闻迩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已经被他搁在床上了。
“下跪也是有技巧的,得慢慢跪,两条腿分开一前一后跪,而不是如你这般直接跪下。”
公堂上老远就听见她咚一声跪了那么多次,平时心眼那么多,怎么到下跪上就这么实诚呢。
应闻迩也确实是觉得膝盖疼。她当时都在想古人是怎么做到不骨折的,天天这么跪,迟早双腿畸形。
沈错从衣襟里拿出一瓶药油丢给她:“自己用吧。”
他说罢已经从窗户飞身离开了。
应闻迩拔开瓶塞闻了闻,用的竟都是上好的药材,一边心道只是拿来治个跌打损伤实在可惜,一边又老实把裤腿卷了上去,果见膝盖一片淤青,底下凝着暗红色的血,如果不上药,恐怕没个把月都好不了。
沈错躲在窗外,瞥眼偷见黄昏灿烂,小室微光,小姑娘坐在床沿,眉目低顺,一双腿纤细白嫩,大抵是上药有些疼,珍珠般圆润的脚趾都缩紧起来。
他心下荡漾,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耳侧便惹上两缕薄红。
想帮她上药,光明正大地捏一捏她软乎乎的脚丫子,想抱着她睡觉,更想一点点拆吃入腹……
他强行掐灭这些幻想,暗骂自己,沈错啊沈错,你可真是衣冠禽兽,竟龌龊到偷人家东窗之下的地步了吗?
若让人知道堂堂大魏太子,躲在这里偷看小女孩,他疯太子的名头,就该改成浪太子了!
只是……
若让她知道自己这副偏执疯狂不死不休的模样,她又该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不再停留,火速往城东方向掠去。
沈君陌回了别院,听微也回来了。
“爷,查到了。那小丫头叫应念,应该是祁言筝进城路上捡的难民,医术不错,跟那回春堂结了梁子,昨儿还在人家铺子门口摆摊义诊砸人招牌。”
所以难怪今天回春堂的大夫搞了这么一出,誓要弄死这个小丫头,才让他看了好一出大戏。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清冽的酒香勾人心魄。
“她能治祁言筝?”
听微摇头:“未必。祁言筝一直由神医求败公孙筹诊治,连他都治不好,这个小姑娘又如何治疗?”
他便勾唇一笑:“你可别小看那丫头。”
凡行商之人皆是无利不起早,若是无用之人,祁言筝身边的侍从怎会倾心相护呢?
“对了,君冽到哪了?”
“还有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到沛州。裕王殿下打算先在沛州修整。”
他越是快到,他越是心里不安,总觉得以沈错的性格必定会在赈灾粮到之前搞出点事端来。
“我那位好皇兄可有消息?”
“这几天城内戒严,未曾发现异常。也找了当夜围剿的兄弟过来辨认,当时天太黑,未能确认应念是否是太子身边那女孩。”
沈君陌一口把酒饮尽,侧卧在美人榻上,妖冶长眸一派慵懒,心下却已经转了几百个弯。
若应念就是跟沈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那么很有可能沈错已经跟祁言筝有了接触。
再联想到祁言筝宁可称病不出也不愿意跟他见面,难道……
这两个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可若是如此,以沈错的疯批性格早就一把火烧了他这别院,然后杀到他面前来不死不休了,哪还会安安静静蛰伏不出?
还是说这丫头跟沈错没有关系?
听微不敢打扰,半晌,才听他道:“沈错这个疯子,行事从无章法。本王不放心,你将守城官兵,再调一部分去梨江坝!”
再调一部分?
听微心下一突,前几天已经抽调了近三成人手,若再调……
但他不敢多话,迅速应下了。
“派人手盯紧明珠客栈那边。还有……你亲自去,本王不想再见到马泰那个蠢货!”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那副嘴脸真是这出戏里最大的败笔!
“是!”
听微办事果断,买一送二,顺手把天牢里的孙立师徒也抹了脖子。
以至于沈错紧赶慢赶迟人一步,马泰城东的那间小破茅草屋里已经是一片血液的腥臭味,尸体温热,显然刚死不久。
应闻迩浑然不知。
她给自己的膝盖上好药,药效很强,膝盖隐隐发烫,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她就这么半靠在床头读祁言筝的医案。
不得不说这位号称“神医求败”的公孙老先生确实是个神医,每一个方子,每一道药膳,都是再三考量,斟酌过后才用到祁大哥身上的。
其中有几次病发之凶险,全靠这位老先生的力挽狂澜。
可以说祁大哥就好像吊在悬崖边上,这位老先生死死抓着他,一遍又一遍,把他从鬼门关里拽回来。
其中,又尤以去年六月的那一次,最是严重。
她拂过那个日期,胸口激荡。
宣和二年春,大魏与南梁一战打了四年,大获全胜,几十年前被夺走的齐豫十一城拿回了八城,可谓是一雪前耻。
然而大军班师回朝的同时,从应家三少爷应闻星身上,搜出了与南梁通敌的信件,铁证如山。
皇上盛怒,应家全家下狱。
第二天,应老爷子以周应看非应家族人为由,请免周应看。
第三天,天子圣谕,赦免周应看,同天,原主走出天牢,被周家拒之门外,送往陵州。
那天,是宣和二年三月初七。
此案涉及甚广,大理寺审了一年,应家皆供认不讳,唯有应三少爷应闻星宁死不屈。
宣和三年五月十一日,应闻星转入诏狱。
同一天,祁言筝呕血晕厥,医案上写,当时他气若游丝,脉象几不可见,呕出的血溅满了锦被,公孙老先生第一次用了“无望”二字。
度过了地狱般的三十七天,宣和三年六月十九日,应闻星认罪。
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一日,认罪两天后,应家满门抄斩。
连同涉案的其他世族大家,共斩杀四千余人,当时的监斩官,是当朝太子——沈错。
据说当时侩子手不够用,只能调了沈错名下的私兵青獠军来行刑。鲜血染红长街,从青石板上淌下来。此后月余,连京城里的雾,都是血红色的。
同年六月二十五日,昏迷一个多月的祁言筝被公孙老先生救回来。
——他自始至终,没赶得及去见应闻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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