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老师上课一般很严肃，不苟言笑。m.czyefang.com

让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总是一种审问犯人的语气，随时准备用刑的架势。

如果回答不上来，她还要拿指黑板的、嗮干了的细竹子打对方手心，

算作不认真听讲的惩罚。

在那个年代，学生不听话老师完全是可以行使打骂的权利，

甚至大部分家长都会交代老师，

“老师，我家小娃哪里不听话，学不进去，你使劲打就是，

小娃娃都是皮子痒，不打不会听话的。”

甚至有的家长还会特意跑到学校来找老师，

“老师，我家孩子怎么成绩那么差啊？是不是你打少了？

老师，你可是要尽到你教书育人的责任啊，这都不打，小娃怎么成才？”

被任以重任的情况下，体罚的情况，比如蹲马步、跳蛙步、鸭子走的情况在学校里常常见到。

对于男同学大部分男老师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上脚踹，

当然并不是十分暴力的那种踹法，会收着力道的。

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体罚，只有学生真正犯了错才会体罚，

那个年代的老师都很尽心尽责，把学生们当做自己孩子一样去教育。

所以大部分学生在见到老师时都是十分敬重和畏惧的，

像是住在学校里的严父严母一般。

在此背景下，教室里有细竹条这种刑具，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然，这种管理方法有利也有弊，导致大部分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两极分化特别严重。

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会很喜欢老师，甚至立志以后要成为像老师那样厉害的人。

而学习不好的同学和老师的立场就像是老鼠和猫，心底是百分百的惧怕和服从，

性子软和比较内向的学生大多数连上课要去厕所都不敢举手说出来，

以至于学堂上老是会出现有同学尿在裤子或者是拉了一地，

也不敢吭一声的现象。

猫万松就是今天想拉屎，但又不敢举手汇报的同学。

普老师此刻在讲台上吐沫横飞，讲得绘声绘色，但对于一个差生，

而且是极度憋着屎的差生来说，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偷瞄了一眼坐在三组的伊夏，他好希望此刻伊夏是自己的同桌，

那样，他就可以告诉伊夏他想上厕所，然后伊夏就可以代替他告诉老师。

上厕所，老师一般都是会让去的，只是会习惯性的甩出一句，

“老牛老马屎尿多，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横放在课桌上的两条小手臂，已经因为极度的忍耐开始有些轻微的发颤发抖。

绵绵的细汗已经小雨转中雨，从他的额头上唰唰唰地划过他正方形的小脸蛋。

屁股的开口处好像已经有一坨硬块露头，要是他稍微松懈丝毫，

大有可能就会全部释放出来，他忍得好辛苦啊……

突然他的同桌没由来的戳了一下他的腰部，

“普万松你在干嘛？普老师叫你呢。”

也是这一戳，让猫万松本就紧绷的肌肉吓得萎缩，屁股的大门瞬间敞开，

蹦出来了两颗圆溜溜的屎壳蛋子。

与此同时，普老师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和不对劲，手里拿着小竹子就走了过来，

“普万松，你在干什么？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你怎么不站起来？”

“我……我……”

见普老师越来越接近自己的课桌，猫万松慌里慌张得站起身，

同时还不忘迅速的将手伸进裤子里面，将两颗屎壳蛋子紧紧的捏在手里。

普老师用小竹子轻轻地在他手上指了两下，满脸的严肃，

“手里藏的什么？！”

猫万松紧紧握着就是不松手，甚至太大力，使得小拳头都有些发颤。

“你是不是上课偷吃东西？老师说过多少次了，上课不准吃东西——交出来！”

猫万松还是一动不动，像黑弹珠似的眼球里挤出了两行屈辱、委屈的泪。

他视线朦胧，小嘴巴撬得老高，最后列开，朝他认为最可靠的那个方向看去——

伊夏的位置。

“好，你既然那么喜欢偷吃，那你就当着全班的面吃掉！”

普老师很愤怒，罗李寨的这几个孩子最让她头痛了，

蒋赢生老是欺负、或者直接上手打其他学生，甚至连高年级的都被他打哭过。

高邵红又是智力没发育好，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普万松和蒋伊夏老是流着大鼻涕，而且从来不做家庭作业。

最好一点儿的就是刘智忠，算得上乖巧，但是上课不是看窗外的鸟，

就是看课桌上的蚂蚁，就是不看黑板，也是头疼死了。

想来今天蒋伊夏的表现才刚让罗李寨在她心目中好上一些，

现在居然又有罗李寨的同学在上课时间偷吃东西。

“老师！”

蒋伊夏举手。

普老师扭过头来，“蒋伊夏，有什么问题吗？”

蒋伊夏刚要开口，猫万松的同桌就浮夸的捏着鼻子皱着眉，

单手像扇子一样在鼻子前扇来扇去，整个人跳起来的指着站在旁边的猫万松，

“老师，普万松拉屎了——好臭！”

普老师皱眉，视线刚投到普万松身上，只见后者紧捏的指缝里溢出许多黑黄的大便，

乍一看像是混了色的橡皮泥，仔细看会发现那是——屎！

“呜呜呜——”见暴露了，猫万松仰着头，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整个班的同学，除了罗李寨的小伙伴和蒋伊夏、赵露勉，

所以的同学乱成了一锅粥，都纷纷挤眉弄眼，做出一副“臭死了”的神情，

像是不表现得浮夸一点，不足以让自己看上去也是真的被臭到了一样。

就连二组的李婷、四组的李飞男，他们明明上个星期和大前天才拉完尿完，

今天他们居然也表现出一种“我可不会这样”的模样。

普老师倒是没有捏鼻子，虽然她在看清楚普万松手里的那坨玩意儿后差点把早饭给呕了出来，

但是身为一名老师，她忍住了。

即便心底嫌弃的要死，但是她还是从裤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普万松，

无奈的叹息一声，

“唉——想要上厕所要大胆的说……算了算了，老师不怪你，赶紧去厕所擦干净，

班长，你带他去水井那里洗一下。”

“……普老师……好。”

一向声音洪亮的耿彤气势没有了，像是什么灾难降临到了她的头上一般，

整个人都暗沉无光了，其余的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笑得咯咯咯的。

“普老师，让我陪他去吧……怎么说我们是一个寨子的。”

蒋伊夏先是举起手，然后站了起来。

紧接着蒋赢生也站了起来，声音比蒋伊夏还要更大一些，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普老师我也去！”

老牛也站了起来，视死如归。

“我也要去。”

“还——有——我。”

吃饱撑慢腾腾的说着，然后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像是有人逼他一样。

小时候并不懂得什么叫团结，只知道和小伙伴一起，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很有趣。

猫万松见一个个从各个小组站起来的小伙伴，呆了，竟一时忘记了哭。

普老师对罗李寨的这几个小家伙彻底改观了，虽然他们学习很不好，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几个寨子里最团结的。

“好你们都去吧！几个人在水井旁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过来报告老师。”

普老师欣慰的说。

“老师，我也想跟他们去。”

罗李寨的小伙伴们站起来，就要拉着猫万松往教室外走时，一个稚嫩的男童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