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升愕然，没料到沈宁会突然提及此事，他人微言轻自然没有选择的权力，济川对他来讲确实算不得上好地方。m.muyuwenxuan.com

不过听到沈宁的话后他微微蹙眉道:“郡主好意帮我原不该辞的，可我初入仕途就要郡主来为我铺路只怕日后再难有作为。”

周云升说的合情合理，若是沈宁的关系必然会让他有个更高的，但却与他想自己创建一番功业的初衷背道而驰。

文人自有风骨，他不愿也不想如此。

沈宁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也是一时心急而已还请周公子莫怪我多事。”

周云升勾着嘴角，笑道:“郡主是好意，周某心中明白，只是人各有志只能手拂了郡主的美意，不过郡主放心待欣月生产之后我会将她接到济川的，必不会亏待她的。”

“既是如此，我就先行离开了，等我从代州回来后再来看表姐。”

周云升躬身揖礼，听到沈宁要去代州时，略略停顿道:“那就预祝郡主一路顺风。”

沈宁上了马车后，凌月问道:“郡主是觉得表姑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沈宁摇了摇头，也说不上什么。

周云升未必是有心为君易琅所用，但她不得不谨慎防范。

“等咱们从代州回来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离开京城，荣王的事一旦揭发出来朝廷里必然会引起波澜，咱们离的远些才能不被波及自身。”

荣王的事皇帝不好摆在明面上来处置，荣王以皇太弟的名号在背地里行潜龙之事那必然就是得到太后授意，此事一旦在朝廷里爆出来必然引发大乱。

更何况大梁最重孝义，皇帝不能也不想把太后牵入其中。

到了出发那日，沈宁收拾妥当后先一步去了书房找沈国公。

沈国公看到沈宁后，招呼她坐下，“我手里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片刻就好。”

沈宁瞧着沈国公的样子，知道他能为今日的抽身而退做了不少准备。

“父亲怪我么？”

闻言，沈国公笔尖一顿，抬头不解的看向沈宁。

片刻后，他摇头笑了笑，说道:“别人每每见我都是夸赞我的女儿如何天资聪慧，为父也是这样认为，可今天听到你这样的话又觉得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聪敏但仍有天真。”

沈宁不解其意，问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国公边将信封封好，边起身走到沈宁面前抬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说道:“我即为人父，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会替你料理，更何况你以为陛下借着你的手除掉文安郡主是临时起意？”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早有打算，只等着文安自己卷入圈套？”

沈国公意味深长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文安郡主在宫里的一举一动焉能逃出陛下的眼睛，更何况荣王之事陛下早有证据为何要等到此事后才牵扯出来。”

沈宁这才明白过来，陛下一早就知道文安会找自己麻烦，所以一直在暗处乐见其成。

明面上是沈宁他们找了陛下作主，实则那日即便是君淮渊不去给陛下递消息，陛下也会如约的出现在庆寿宫中。

沈宁反应过来后，诧异的看向沈国公，问道:“所以父亲是明知陛下如此，故作不知？”

沈国公为臣多年，自然能揣测出几分圣意来。

见沈宁问，他便直言道:“为父倒也不知陛下何时会有动作，只是作为臣子必要时总要装聋作哑的配合才行。”

更何况他深知陛下要用沈宁，自然不会让沈宁有事。

沈宁原以为父亲就是个带兵打仗的老实人，细想之下才明白过来，他父亲这么多年虽然不似姜靖那般有常胜之名，但也绝非平平之辈。

若非心有算计又怎么可能稳于朝堂之上。

沈宁勾起唇角笑道:“人人都道女儿聪明，今日女儿才明白锋芒毕露未见得是真聪明，懂得藏拙才是智者。”

父女俩难得有这样和睦的时候，沈国公心情甚好之下不免感叹道:“一味藏拙也未非好事，这样的性子久了在家里反倒不好。”

提到家里，父女俩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沈国公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走吧，该是时候动身了。”

下人们将行里都已经装在马车上，只等着主子们出门动身。

沈宁随着沈国公出来时看到君淮渊正打马过来。

林婉见状，抬头和沈国公说道:“国公爷，不如咱们先去马车上等吧。”

沈国公点点头，冲着君淮渊拱了拱手道:“臣见过郢王殿下。”

君淮渊翻身下马回礼道:“此去代州本王会派几个人沿路暗中保护，还希望沈国公不要介怀。”

沈国公知道自从沈宁被萧淖劫持后，君淮渊就一直派暗卫在暗中保护的事。

“只要是为阿宁好，臣没有什么可介怀的。”

君淮渊点点头，说道:“那就预祝沈国公一路顺风。”

沈国公和林婉上了马车后，君淮渊冲着凌川扬了扬下巴，说道:“告诉沈国公可以动身了。”

说完，他牵起沈宁的手拥着她上了马车后，自己也跟了上来。

沈宁惊讶道:“阿聿要和我一道去代州么？”

君淮渊惋惜道:“我倒是想陪着阿宁去代州看看，只是父皇不准我离京，我只能送到城门口。”

沈宁意料之中，皇帝这会心里不踏实自然不敢让君淮渊离京。

“陛下有交待你办差么？”

君淮渊挑了挑眉，说道:“恩，父皇发现朝中有不少官员都和荣王暗中往来，所以派我暗中调查此事。”

皇帝离不开君淮渊，事事都让他去办，可皇位的事却将他隔除在外。

在皇帝眼里君淮渊似乎不像儿子，更像是一把利刃。

想到这些，沈宁顿时有些心疼。

“陛下偏心太子无可厚非，只是处处都要你去奔波却又不肯体谅你的辛苦。”

君淮渊漫不经心道:“父皇无所谓体不体谅，反正我最后都会讨要回来，只是希望父皇不要觉得我想要的东西会让他为难就好。”

沈宁听的心惊肉跳，总觉得君淮渊似乎是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君淮渊看出她眼中的情绪，沉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你会后悔曾经选择和我在一起么？”

沈宁猜测这个大逆不道之事必然是与太后有着千丝万缕，可那又如何？

她已身在地狱，又有何惧。

沈宁握住君淮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句道:“阿聿说的不对，没有曾经，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