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借口夫妻团聚留在了凤鸣山庄，其实是嫌城里烦闷，想出城打猎。m.nmghmwl.com自从参与朝政以来，他整日忙忙碌碌，时间一长难免对朝堂琐事心生厌倦，这次借陪母后出城的机会，留在外面轻松几日。

就在太子出城的这几天，穆小王爷和郜宏一行人抵达了京城。梁帝在武英殿接见了穆小王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南境未来的首领，他被高大健壮的穆小王爷吓了一跳，没想到年仅十四岁的孩子竟然长得比成年人还魁梧。他称赞了一番穆王府，决定在中秋节之前给穆小王爷举办加冕典礼，让武陵王先安排穆小王爷到王府里住下。

在召见了穆小王爷之后，梁帝又见了郜宏和南楚质子，他对郜御史的云南之行大加赞赏，然后闭门商量如何安置南楚质子。南宫丞相说道:

“陛下，臣提议把南楚质子禁足在四方馆，由禁军看管，一方面可以保证质子的安全，另外一方面也能限制质子的自由，不让他乱说乱动。张阚的儿子作为质子已经在四方馆里居住了一些时日，平安无事，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南楚质子。”

梁帝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南楚方面要求给予质子皇室待遇，朕已经答应了，把质子禁足四方馆，会不会让南楚认为朕言而无信呢？”

南宫铎辩解道:“陛下，四方馆不是普通客栈，是接待外国使节、包括亲王的地方，对外宣称是皇室待遇也不为过，陛下不必多虑。”

郜宏从南宫铎身后走出来说道:

“启禀陛下，关于质子，微臣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帝说道:“讲。”

郜宏说道:“丞相大人所言不失为对待质子的惯用手段，可是微臣认为质子身份特殊，我们应该权衡利弊，采取不同的方式加以对待。”

南宫铎斜眼看了看郜宏，露出厌恶的神情，心想，毛头小子，读了几本诗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朝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让你出使云南那是给太子面子，你还想得寸进尺吗？于是质问道:

“古往今来有一套对待质子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先人智慧的结晶，郜御史所说的不同的方式是指什么呢？”

郜宏年轻气盛，朗声说道:“昔日秦送公子异人去赵国为质子，赵国待之苛刻，日后异人继承王位，立刻发兵攻打赵国。异人死后，其子嬴政继位，对在赵国所受的苦难牢记于心，继续发兵攻打赵国，从未间断。秦国对赵国兵民毫无怜悯之心，直至赵国灭亡。假如赵国善待异人一家，历史也许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南宫铎不屑地说道:“这是无稽之谈，异人狡诈，依靠奸商吕不韦骗得王位，嬴政更是暴戾，骂名远扬，你认为赵国善待他们就能变豺狼为羔羊吗？”

郜宏说道:“南楚质子既是人质，也是使节，他日若质子回国参政，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我们现在善待南楚质子，用我大梁的儒家伦理教化他、感化他，质子必然会崇尚我大梁，感恩戴德，一生亲近大梁，这才是巩固邦交、维护和平的根本方法。”

南宫铎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妇人之见，邻国邦交靠的是实力，维护和平靠的是强大的军队，友善会被视为软弱，善待会被视为亏欠。在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心向善，只有相互利用，落井下石，此消彼长，弱肉强食。”

郜宏说道:“用武力维护和平是最后的手段，用战争获取和平，代价是生灵涂炭，所以这些从来不是明君的首选。我们儒家讲究以仁义待人，讲浩然正气，讲礼仪教化，这些应该是我们首选的方法，目的是建立一个清平世界，使我大梁被邻国所仰慕。”

梁帝说道:“郜御史，依你之见该如何安置南楚质子呢？”

郜宏说道:“南楚质子宇文圭是南楚的皇长子，微臣以为陛下应该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他，让他进太学院读书，学习我大梁的文明，把大梁当做自己的家。日后宇文圭回到南楚参政，定然会亲近大梁，保我南境平安无事。”

南宫铎说道:“臣认为陛下不可心慈手软，让南楚小看我们，南楚庇护滇国遗族，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现在放纵，日后必成祸患。”

梁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丞相说得有道理，郜御史的建议也不失为一种新的外交策略，朕认为可以尝试一下。这样吧，南楚质子的事情就交给太子负责，不要张扬，从今天起宇文圭改名叫萧泓圭，就说是远房亲族子弟，来金陵求学。东宫有许多房子空闲，就让萧泓圭住在东宫，给予皇子待遇。记住，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侍卫跟随，让太子对质子多费心，他毕竟不是真的箫氏子弟，不得不提防。郜御史，朕采纳了你的建议，如果适得其反，朕要拿你是问。”

郜宏鞠躬施礼说道:“谢陛下。”

南宫铎说道:“陛下，此事涉及东宫，是否应该先征求一下太子殿下的意见呢？”

梁帝说道:“不必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郜御史，你马上去见太子，就说是朕的旨意，让他妥善安置南楚质子。这几天太子在凤鸣山庄夫妻团聚，你去一趟，顺便把穆小王爷送给朕的药材和补品也一同带过去交给太子，他用得着。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郜宏再次称谢，退出武英殿。南宫铎倍感失落，对皇上说道:“这个郜宏少不更事，陛下为什么要轻信他的言辞呢？”

梁帝对南宫铎说道:“爱卿，年轻人敢想敢干，朕不想折了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折腾去吧。中秋节将至，筹办穆王加冕典礼的事朕就交给你了，云南的事情一向复杂，你要把这件事办好，不能让人挑眼。”

郜宏离开了宫城，将宇文圭带到四方馆交给言阙，嘱咐言阙照顾质子几日。郜宏与质子一路从滇城来到金陵，朝夕相处，对宇文圭颇有好感，宇文圭知书达礼，不卑不亢，聪慧过人，让他心生同情。安置好宇文圭之后，郜宏来到东宫外院找到公孙瑛，公孙瑛安排一名侍卫领着郜宏前往凤鸣山庄。

这是郜宏成为太子侍读之后第一次来凤鸣山庄，他听说这座庄园曾经是前朝皇帝的行宫，四周是皇家园林，山峦起伏，景色秀丽，是避暑的好去处。蒙三勇把郜宏领进山庄，让他在外殿等候太子，郜宏等候良久，也不见太子现身，不免心里着急，这时一个嬷嬷走进大殿做日常打扫，见了郜宏问道:“你是什么人呀？在这里干什么？”

郜宏回答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属下，特地从城里赶来山庄见太子殿下。”

嬷嬷打量了一下郜宏，抱怨道:“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也没人来告诉我一声，让你这么干坐着，真是怠慢了，我给你沏茶去。”说完，慢悠悠地走出大殿。

过了一会儿，嬷嬷端着茶水回来，郜宏站起身道谢，说道:“谢谢嬷嬷，给您添麻烦了。”

嬷嬷微笑着说道:“不麻烦，这里成年累月没人来，冷清得很，所以我乐意看到有人来，能给山庄添人气。”说完，她又去擦拭大殿里的家具。

郜宏不解地问道:“太子和夫人都住在山庄里，怎么会冷清呢？”

嬷嬷说道:“太子殿下的人都住在庄外，不让进庄，庄子里面只有他们夫妇和一个侍女，再加上我们两口子，这么大的庄子里只有五个人。所以我看到你就觉着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你进庄子。”

郜宏好奇地问道:“你们两口子？你们是谁？”

嬷嬷回答道:“我和我丈夫，我们为太子殿下照看这所庄园已经十年了。”

郜宏又问道:“自从寒食节后夫人就住在这里，难道东宫没派人来服侍吗？”

嬷嬷摇摇头说道:“只有一个侍女，整天舞刀弄枪的，像个女侍卫。这个侍女从来不端茶倒水，也不收拾屋子，夫人也不说她，都是我们两口子照顾夫人她们两个。男侍卫们都住在庄子外面，从不进来。”

郜宏说道:“听上去是有些不寻常，夫人在东宫时有四个侍女服侍，怀孕后搬到这里，服侍的人反而少了。”

嬷嬷絮絮叨叨地说道:“每次太子殿下过来我都抱怨，让他多派几个宫女照顾夫人。我们两口子年岁大了，笨手笨脚，烧火做饭还可以，照顾夫人就不够用了。那个侍女懒得很，活像个大小姐，指使我干这干那，她什么都不干。太子殿下对我的话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他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郜宏好奇地问道:“嬷嬷以前是东宫的人吗？”

嬷嬷说道:“我以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是太子的奶妈，太子吃了我三年的奶，现在他长大成人了，大婚了，不再理睬我了。”

郜宏微微点头，问道:“嬷嬷家在金陵吗？”

嬷嬷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是乡下人，曾经有四个孩子，可是都生病死了。泓麒被立为太子那年皇上赏了他这座庄园，皇后娘娘就让我们两口子来这里为太子看管庄园。这么大的庄园，我们两个人怎么能看得过来，以前还雇了两个长工，做一些修修补补的活儿，帮着我们打理庄园，自从夫人来到这里以后就都辞退了。你瞧瞧，殿前的杂草都长这么高了，可是我们的确忙不过来。等夫人平安生产了、回了宫，我们就能喘口气了。”

郜宏喝了一口茶水问道:“门外的蒙队长让我在这里等候太子殿下，是不是殿下不在庄子里，他什么时候回来？”

嬷嬷慢悠悠地说道:“太子殿下一早出去打猎，早就回来了，我刚才还在花园里见到过他。他可能不知道你来找他，如果你有急事，可以从大殿的侧门出去，向北走就是花园，你可以在花园里找到他。记住，千万不能进入内殿，那是夫人起居的地方，不让外人进。现在庄子里不留外人，你最好趁天黑之前离开，山里有狼，走夜路不方便。”

郜宏拱手致谢，起身走出大殿，按照嬷嬷指的路径向北走，过了一个牌坊之后来到花园。一进花园他就听到了舞刀弄剑的声音，循声走过去，穿过一个月亮门，他停住脚步，只见太子站在一个花圃旁边，一个孕妇坐在凉亭里，另外一个女子正在空地上舞剑，剑光闪闪带着风声。郜宏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此刻上前见太子。就在这时，舞剑的女子突然收剑，冲着郜宏大声喊道:“什么人？”

太子吃惊地扭头看向月亮门，见郜宏站在那里，他快步走过来，厉声问道:“是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郜宏被吓了一跳，往日里太子总是温文尔雅、和颜悦色、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可是此时太子表情严厉，让他十分诧异。他顿时感觉自己做错了事，脸一下子红了，赶忙拱手施礼说道:

“是微臣失礼，打搅殿下了，微臣昨日回京，奉圣上旨意来山庄见殿下，是一个嬷嬷指路，说殿下在花园里，请殿下恕罪。”

太子瞬间恢复了镇定，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大步走出花园，郜宏惶恐地跟在后面。

太子领着郜宏回到外殿客厅，二人坐下，太子和蔼地说道:“郜爱卿，你从云南顺利返京，这很好，你来山庄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郜宏把云南之行简略地叙述了一遍，然后把皇上对南楚质子宇文圭的安排告诉了太子，并把带来的补品药材交给太子。太子说道:

“郜爱卿，你云南的差事办得很好，我回京之后就为你申请嘉奖。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根本没有必要跑这一趟，看，太阳快落山了，你赶快上路回城吧。”

郜宏拱手作揖说道:“如果殿下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太子抬手示意郜宏等一下，说道:“你回去告诉公孙瑛，把外院竹林边的厢房收拾一下，安排质子住进去，那里偏僻，平时没有人去，不会引人注意。你今天来过山庄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曾经说过，任何人误入山庄内殿和花园都要受处罚，你去了云南，不知道这件事，不怪你。”

郜宏拱手说道:“多谢殿下，微臣告退。”

郜宏转身走出大殿，他环顾四周，没见那个嬷嬷的影子，不禁心中生气，这个妇人真是坏事。

在山庄门口，郜宏向蒙三勇告别，然后飞身上马，打马而去，陪同的东宫侍卫看到他离去，赶忙上马追赶。

郜宏聪明好学，思维敏捷，一向自负，自从被言素推荐给太子之后受到重用，春风得意。这次被太子训斥，一想到自己冒冒失失误入花园，便非常懊恼，恨自己一时糊涂，忘乎所以，没了规矩。可是在花园里看到的一幕更让他如坠云雾，他完全糊涂了。他认识南宫慈，在花园门口他看得清清楚楚，舞剑的人明明是南宫慈，而那个凉亭里的孕妇又是谁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回城之后在朝堂上提出嘉奖郜宏，给郜宏官升一级，夸赞郜宏出使云南办事得力。七伢子也立了功，得到了皇上的赞许，让太子在朝中出尽风头，完全盖过了一帮老臣，好不得意。

中秋节前梁帝为穆小王爷举行了隆重的加冕典礼，武英殿里群臣汇集，梁帝亲自将金印宝册交到穆小王爷手中，勉励他要像父亲那样治理好云南。

梁帝留穆小王爷在金陵多住些日子，让他在金陵过中秋节和重阳节。梁帝这么做另有目的，他想多一些时间考察这个年轻的王爷，打算把一个公主嫁给他。穆小王爷身强体健，气宇轩昂，很有统帅一方的气派。所以一定要把他牢牢地控制住，为大梁守卫南境。

这时梁洲也传来好消息，梁王带领赤焰军到了梁州，夜秦的瘟疫已经过去，西境平安。左路军统帅许家墩因瘟疫去世，赤焰军收编了残余的左路军，在与羌族的几次交战中均大获全胜，赤焰军威震西境。夜秦也很配合，新皇继位之后就整肃两国边境，消灭土匪强盗，使两国边境再现一片祥和景象。

中秋节将至，金陵城里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可是有两个人却整日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丝毫没有过节的念头，他们就是后宫的芸娘娘和在玄天观里帮忙的慕容升。

自从梁帝默认了慕容垂为夜秦新皇之后，芸娘娘在梁帝面前哭闹了几次，恳请梁帝惩罚慕容垂，替兄弟报仇。可是梁帝不为所动，还十分生气，冷落了她。芸娘娘意识到再这么闹下去只能让皇上更疏远她，于是求助于皇后和宁嫔，但是收效甚微。她一个人在后宫孤掌难鸣，想回夜秦吊唁父亲也被梁帝驳回，于是心生怨恨，闭门不出。梁帝对芸婕妤的吵闹表示理解，夜秦太子的死终究是一笔糊涂账，为了安慰她，准许她弟弟时常进宫探望。

慕容升与元虚老道相见之后接受了老道的建议，从四方馆搬到了玄天观。玄真了解了慕容升的背景，知道他是皇上的小舅子，便照单全收。

自从新道观开观以来，玄真整日忙碌，与外界的联系几乎中断。言素被任命为御史大夫之后也忙得很，二人除了炼丹，其它的话题越来越少。玄真心如止水，对他来说事情越少越好，他很满意现在的处境，小小道观，一点香火，清净自然。慕容升来到玄天观之后，玄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就好，慕容升却整日诅咒慕容垂，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中秋节前的一天，一个香客来玄天观带走了慕容升，玄真不闻不问，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香客把慕容升带进城，来到宝通商社，元虚上下打量慕容升，说道:

“徒儿好像瘦了，你对道观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慕容升满是怨恨的情绪，激动地说道:“师父，一别多日，弟子在道观里度日如年，食不甘味，寝不能安，如在炼狱。如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报仇雪恨，我恨不能插翅飞回夜秦，行刺慕容垂，即便身首异处，也可了却心头之恨，总比现在苟且偷生强。”

元虚听了十分生气，说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呢？你曾经在摩崖洞修炼过，怎能如此没有定力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让你进玄天观，是想让你继续修炼，修身养性，将来才能成大事，怎可如此浮躁？”

慕容升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兄长神志不清、痛苦挣扎的样子，实在不能安心。一想到慕容垂害我兄长篡夺皇位我就恨之入骨，哪里还有心情修炼呀。师父此次召我过来，可有行动？弟子愿赴汤蹈火。”

元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慕容升，说道:“你心浮气躁，没有定力，为师怎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呢？”

慕容升俯身磕头说道:“如果师父有事让我去做，敬请吩咐，我发誓一定不会辜负师父。”

元虚叹了口气说道:“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可是你心神不宁，我担心你不但办不成事，反而坏了事。”

慕容升说道:“请师父相信我，我一定能办好，如果出了岔子，我愿意在师父面前自刎谢罪。”

元虚生气地说道:“胡说八道，自刎了还怎么报仇？以后不许胡乱发誓，你是个皇子，怎能视自己如草芥？”

慕容升带着哭腔说道:“如果不能报仇，我就是草芥，还能是什么呢？您说吧，让我做什么？”

元虚转身取出两样东西交给慕容升，说道:“你马上进宫去，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姐姐，让你姐姐把它们作为礼物分别送给皇后和宁嫔。” 说完，元虚打开包裹，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慕容升看，说道:

“这是一对琉璃盏，来自西域的瓦剌王国，十分稀有，送给皇后。这是两床上好的丝棉褥子，是用上千片夜秦的丝帛缝制而成，也十分珍贵，送给宁嫔。想要大梁出兵夜秦，等泓纪继位的确遥远了一些，最好能说服当今皇上对夜秦施压。如果皇后和宁嫔在皇上耳边多吹吹枕边风，日久就能生效。”

慕容升迟疑地说道:“我姐姐对我说过，她找过皇后和宁嫔，可是她们都不愿意帮忙，说后宫不能干政。”

元虚说道:“历朝历代都说后宫不能干政，可是后宫干政比比皆是，大梁也不例外。只是你姐姐空着手去求人家帮忙，人家能答应吗？求人办事要舍得花钱，这两件东西是我用人情换来的，也花了一些钱，相信大梁的后宫里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把它们交给你姐姐，让她在中秋节时送礼，记住，千万别送错了。”

慕容升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琉璃盏和丝棉褥子，说道:“这个丝棉褥子和师父送给我兄长的褥子一模一样，那时您说是用大梁的蚕丝做的，怎么现在成了夜秦的蚕丝了呢？”

元虚不屑一顾地说道:“你姐姐来自夜秦，把褥子当作礼物送给宁嫔，说用夜秦的蚕丝做的更贴切。”

慕容升把东西重新包好，叩首说道:“让师父如此破费，弟子情何以堪。”

元虚说道:“不要客气，你我师徒一场，我本来就应该帮你。你在玄天观还习惯吗？那个玄真老道整天都做些什么？”

慕容升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度日如年，怎能习惯？玄真道长整日清闲，除了接待香客之外，就是在后花园打坐、舞剑。”

元虚说道:“徒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玄天观吗？”

慕容升回答道:“师父怕我在金陵城里言行出格，泄露师父的计划，所以才让我去道观修炼。”

元虚点点头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你可知道玄真是什么来头吗？”

慕容升说道:“我只知道玄真道长是玄天观的住持，玄天观才落成不久，是个崭新的道观。”

元虚说道:“玄真的师父是摩崖洞地魇大师的弟子，会追魂咒，我让你去玄天观，就是希望你能师从玄真，学习他的追魂咒。等你学会了追魂咒，就可以在道观里诅咒慕容垂，即便相隔千里，也能摄其魂魄。”

慕容升听了师父的话，两眼放光，说道:“果真如此吗？当年师父也曾在摩崖洞修习咒术，原来与玄真道长是同门呀。”

元虚说道:“也不完全是同门，我们修习的法术属于不同的流派。他属于地魇一派，可惜地魇大师早已过世，玄真的师父也横死金陵，不知玄真有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我修习的咒术只是皮毛而已，所以不能以咒术助你，你若能得到玄真的帮助，报仇就更有希望了。”

慕容升说道:“多谢师父指点，可是如果我再拜玄真道长为师，就会忤逆师父，我怎能同时有两位师父呢？”

元虚说道:“术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