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m.dermstem.com

她也很现实，不做那些无用的事。

她最大的善意就是不主动去伤害人。

“我，我可以卖身给你！我可以跑腿帮你们送货，也可以帮你们看店！”

柳倾倾淡淡一笑:

“怎么，你还想抢我店里其他店员的活干？可惜，你太小了，我们店不需要。”

“可是，我没有钱还给你。”说着小男孩又掉眼泪哭了起来。

“没钱，卖身也不是不可以。人总得有属于自己的价值，签个卖身契怎么样？”这温柔的话语就好像在说，请你吃颗糖怎么样？

“死契吗？”小男孩眼神突出忐忑。

“活契。”

小男孩松了口气:“签多久？”声音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他不是胆小，每个动作都是谨慎，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就让人感觉他对外界什么都很害怕一样。

“20年。”

“10年可以吗？”

小孩还知道讨价还价！

一定经常在菜市场要饭。

“不可以。”

小孩脸上顿时露出灰败的表情。

见他不愿，柳倾倾没有逼他，而是反问道:“你当乞丐流浪多少年了？”

“三年。”

“日子过的怎么样？”

“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挺好，还会说成语，平时在学堂站墙角偷听师傅讲学了？”

还挺好学。

“嗯。”

他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可以讲道理了！”她这人最喜欢讲道理了。

柳倾倾看了他一眼，伸出五指。

“咱们来算算啊，这一，你妹妹刚刚看大夫花了多少钱，整整一两银子！这是你亲眼瞧见的吧？我想问你，这一两银子凭现在的你，在保证你和你妹妹不饿肚子的情况下，要饭多久能要来？三年，能吗？”

他迟疑的摇了摇头。

“这二，你觉得身上别人借你的衣服穿着暖和吗？”

“暖和。”

这次回答没迟疑。

“这三，白粥味道怎么样？”

“这是我第一次喝白粥。”小男孩很老实的回答道。

“那么四，你觉得这天底下白吃的饭，有吗？在你们伸手乞怜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轰赶过？甚至有些小贩在你们靠近时，都觉得晦气，驱逐你们，辱骂你们。”

小男孩顿时眼眶蓄满泪水，嗓音也变得粗嘎。

“有。”

这个有字回答的多少带了些心酸。

“我是商人，我也要吃饭，我也有人要养。你觉得，我能白养你吗？你现在多少岁？”

“十岁。”

“十岁，很好，男子弱冠方立身！在弱冠之前，你觉得你能给我创造什么经济价值？而在你二十岁之前，我却要透支我的金钱，我的精力去陪你成长。于你，于我，咱们是陌生人，本该互不相欠，我也没有必须救你妹妹的义务。况且，你看我这店里有优秀的店员，他们已然成年，我的店被他们打理的仅仅有条，我又有什么理由留下你呢？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与他们竞争呢？”

伸手凑近他，将他敞开的衣服拉拢，小孩子身上有了宽厚的大衣已经暖了起来，可是手脚全是惨不忍睹的冻疮。

她语调放轻，又道:

“二十年后，还你自由身，你可以选择你得去留，而我也不会用救命之恩，用世俗的道德绑架要挟你要知恩图报，因为咱们只是交易而已。对你，这才是公平！”

“知道你现在首要的目标是什么吗？”

她直起身来。

他摇头。

“是活下去。”她道。

“”小孩面色发怔。

“想活下去吗？你，还有你妹妹一起活下去。”

“想，我要活下去！”

他眼里充满对生命的渴望，如一颗掉进深潭的黑莲子，正努力的想着冲破束缚他的坚硬外壳，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机，迎向光明。

柳倾倾现在不管他什么反应，反正自己目的是达到的。

“好，那以后的二十年，你是属于我的，你妹妹也是！你呢？你们一起？”她对另外一个小男孩问道。

“小丰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多少岁？”

“八岁。”

“那你得跟我22年。”

小孩:“”

“小媳妇，二十年会不会太长了？”刘子义有些难以接受。

他对那三个孩子充满怜悯和同情。

三年也就七岁的年纪带着三四岁的妹妹。

这个年生好多人都吃不饱饭，根本拿不出多的余粮施舍。

他们这三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他根本不敢想象。

柳倾倾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用你很天真的眼神看着他:

“大兄弟，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说我不给他饭吃，不给他们衣穿，他们靠自己，能活多久？那小姑娘，活不过今晚！那男孩也许能挣扎的久一点，但也就这个冬天吧。”

今年的冬季异常的寒冷。

他们穿的一件夏季薄衫，还是破了洞的，是如此单薄。

这两天连绵阴雨，寒冷空气更是呼呼的刮人。

有大棉袄也不敢随便在街上乱逛。

更何况，他们连住的地方都不见得有。

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我不逼他们，不代表他们就不应该感激我。因为是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给他们找了一条活下去的路。”

“我是商人，而且是立志做奸商的的大商人，商人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他们要命，我要钱，这么做不是很正常吗？”

这一刻感觉柳倾倾很冷酷无情，好像她根本没有心。

可刘子义无言以对，更不能去责备。

她能让他们活下去，已经是那三个孩子天大的幸运。

上天都是公平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难受小孩子悲惨的命运，也难受，人要活得随性真的好难。

柳倾倾没有告诉他，这小男孩极有可能是故意撞上来的。

大概因为绝望，所以，想最后拼力一搏，女人容易心软，可能会伸出善良之手，可惜遇上的是柳倾倾。

她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

柳倾倾有时候都会回想，刘子义如果不出手，自己会伸手帮忙吗？

还是眼睁睁的任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