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璇垂眸看向了郑佳玉，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目光越发清冷了几分:“其实你应该庆幸，我饶过了你母族，若不然，如今你哪里有功夫在我面前质问我。www.yimiwenxue.com”

郑佳玉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泪涓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心狠手辣！”

“怎么对我？”芈璇回眸死死盯着郑佳玉。

寒风凛冽，烛火摇曳，人影也跟着模糊了几分。

往事如同潮水铺面而来，一点一点吞噬着芈璇的理智，父兄惨死，阿娘自缢，家破人亡，郑佳玉可谓是罪魁祸首，她的心眼太多了，表面上与人为善，其实不是的，最狠辣的人就是她了。

她的手上沾着大房的鲜血，她怎么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芈璇一言不发地盯着郑佳玉看了许久。

那双眼睛，似乎能够将郑佳玉看透，将他们之前做过的腌臜的事情全都展现出来。

他们那些计划，他们那些算计，他们那些欺辱，好像都在这一刻展现了出来。

芈璇笑了一声:“想明白了么？”

“你什么都知道了？”郑佳玉整个人都慌了神，不像是往日那般冷静沉着。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仰头笑了一声，眼泪滚滚落下:“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到……”

“等到你们做到了，还来得及么？还没有我还手的机会么？”

“我没有！”面对芈璇的质问，郑佳玉的声音蓦然拔高，似乎这种歇斯底里才能掩饰她内心的慌乱！

芈璇又拿了一炷香点燃，她抬头看向了那一排排的碑林，这些都是芈家的列祖列宗，大多都在战场上英勇牺牲。

“芈家一脉，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乃是国之栋梁，却不曾想出了这样阴险狡诈的一门，我算是替芈家清理门户了。”芈璇目光清冽，声音不急不缓:“我芈璇，无愧天地，无愧列祖列宗！”

语罢，她将一炷香插在了香炉里面，冷漠地回头看向了郑佳玉。

郑佳玉的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终究是没有忍住:“你装什么好人，芈璇，你处心积虑，残害手足，当真能问心无愧？你别自欺欺人了！”

“手足残害我在先。”芈璇缓缓开口:“他们将我拐卖，利用我，妄想让我亲手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必列祖列宗也觉得我凄凉，我不容易，不然，这报仇，如何会这般顺利？若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何来你堂嫂不孕不育？”

这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郑佳玉浑身颤抖，互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副恨不得杀了芈璇的模样，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芈璇，我跟你拼了！”

只见郑佳玉举着匕首冲向了芈璇，一副与之同归于尽的模样。

芈璇觉得好笑，眼前的人，就像是困兽一般，面对着比自己强悍的人做出了最后一博。

说来好笑，她这最后一博，全然是为了芈遇安。

到底，夫妻情深。

郑佳玉蹩脚而又自不量力的攻击，在芈璇的眼中滑稽无比，她一把抓住了郑佳玉的手腕，用力的一捏。

郑佳玉手中的匕首啪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红了眼睛，抬头看向了芈璇，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你什么意思？”郑佳玉浑身都在颤抖。

“来人。”芈璇拽着郑佳玉对着外面喊道:“郑佳玉，妄想刺杀我，刺杀未来皇后罪不容诛，念其乃是我嫂嫂，我便网开一面，留她一命，流放千里，永不得回来！”

“是！”霜降走了进来，一把抓住了郑佳玉，笑了一声说道:“还不谢恩，这样一来，流放路上，你与你的夫君也算是团圆了。”

听到这句话，郑佳玉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抬眸看向了芈璇，整个人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原本我家姑娘是要饶你一命的。”霜降的语气变得冷冽了几分:“可惜你自己要找死，怨不得我们！”

“你！”郑佳玉有种猛然回过神的感觉，抬眸看向了芈璇，不等她开口询问，芈璇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风雪之中。

风雪掀起了她的衣摆，她英姿飒爽，不输任何人。

这一夜的风雪，更加的大了。

老夫人抱着汤婆子坐在了软塌上，望着飘摇的雪花，一双眼睛里面多了许多的无奈。

齐嬷嬷瞧了一眼老夫人，轻声开口:“夫人，该休息了。”

“休息……”老夫人笑了一声:“哪里睡得着，明日，他们就要上路了吧。”

“是。”齐嬷嬷眼神低垂了下去，眼中多了几分无奈:“说到底，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老夫人不要过于担忧了。”

“活着就有希望？”老夫人笑了:“你不了解她，她让他们活着，不过是想让他们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而已，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听到这句话，齐嬷嬷无声谈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时候，一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不好了，少夫人刺杀七姑娘未遂，被流放了！”

“什么？”齐嬷嬷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紧接着转头看向了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问到:“老夫人不是给郑太傅出主意，让郑太傅告老还乡，这样一来，也好饶了少夫人一命？她怎么还没有走？”

“郑家的人还在收拾东西，没来得及来接少夫人。”

听到这句话，齐嬷嬷更加不解了。

老夫人的表情凝固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要她死，我们谁都救不了，只怕是与陛下串通一气，不肯早早放人，才拖到如今，郑佳玉以为自己死定了，才不惜鱼死网破。”

“七姑娘好狠心啊。”齐嬷嬷摇了摇头，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说道。

“狠心？”老夫人嗤笑了一声:“狠心么？不过是睚眦必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