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生辰你想要什么？”华尚裕问道。www.lanyuezdh.com

“今年的生辰早已经过了。”

“那明年呢？”

苏暖沉思了一会，问“明年我还会在这儿吗？”

听到这话华尚裕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他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可袖下的五指成拳，青筋暴起……

“苏姑娘不想留在我的身边了吗？”

苏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皇叔。”

一声皇叔让他彻底破防，俊颜冷沉。

“我很想他，也很想熹儿，熹儿还那么小，我舍不得抛下他。”

他埋在她的颈下，声音可怜道“那苏姑娘你就忍心抛下我？”

苏暖皱眉认真道“你还有很多人陪着，你有很多妾室，很多孩子……可是熹儿只有我这一个娘。”

“苏姑娘这样说对我不公平，他以后不会有很多妾室，很多孩子吗？”

“皇叔，我说的是熹儿只有我这一个娘，没有说他。”

“那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华尚裕带着满脸期许道。

苏暖不可思议道“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

“无论怎样你是皇叔，如今这样已经很不成规矩，若与你再有子嗣我怎还有脸去见熹儿。”

他从宽大的衣袖下触到她白皙的玉臂，“苏姑娘，我就这么不堪吗？”

“不堪的是我们。”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何等的残酷，他用自己堵住她的嘴，她的唇十分冰冷，他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管温柔的、霸道的、柔软的探寻。

她的双手在他的背上敲打，他都不为之所动。很久很久才肯放过她。

“皇叔……”

他又继续的去掠夺她的温柔，良久后放开她说“苏姑娘，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苏暖知道华尚裕不喜欢，可是只有这个称呼才能唤醒苏暖那已经少的可怜的清醒。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就是事实。”

“没有事实不事实，苏姑娘就在齐王府做苏姑娘不好吗？”

“可皇叔就是皇叔。”她依旧坚持，华尚裕气的将那吻变成咬，“我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皇叔只是客气的称谓而已，苏姑娘倒是听到心里去了。”

他一改往前的温柔，横冲直撞的如同豺狼。

他深谙此道，意到浓时，他说“苏姑娘，只有我才能让你得到真正的快乐。”他腾出一只手，将那块芙蓉玉扔掉，一块洁白的玉跌在了泥土之中。

亦如此刻的她。

她颤栗不止，她的心被他一次次的填满又抽空。

种种一切发生在眼前，她失去自己，失去灵魂，除了每次爱时的那一缕悸动，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苏姑娘，你爱不爱我？”

“爱……”

“那苏姑娘能不能只爱我？”

“不……不能。”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苏姑娘重新回答。”

“你想要什么答案。”

“我想苏姑娘说，苏姑娘只爱我华尚裕一人。”

“苏玉暖只爱……华尚裕一人。”

得到自己心意的答案后他十分满意，可心里也有些怅然，若不是情人蛊的加持她根本不会对自己如此意乱情迷。

“苏姑娘，你睡了吗？”

“睡了。”

他笑了笑，“没睡啊。”

“就是睡了。”

“好吧，苏姑娘梦里见。”

又是一夜无眠。漫漫长夜以这样的表达来消磨，在她保守内心的煎熬时，又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一丝慰藉。

她毫无征兆的爱上了他，同时也覆灭了曾经那个纯粹的自己，从此画地为牢，没有期限。

可惜的是苏暖并不知道这样叫她覆灭的情欲，不过是那古老而又神秘的情人咒。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她的世界小到只剩他。

可是这对于霸道横行的华尚裕来说这根本不够。他试图将占据她全部的心灵，掌控她那早已已不受控的人生。

她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带着伤的手，一个个的像是一个丑陋的蚯蚓，沁雪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直不敢去问她身上那些说不通的东西，管好自己的嘴，才能活的更好更长远。

“小姐，听说瑶瑞夫人今日到的洛阳，这会可能已经回府了。”

“哦。”苏暖淡淡的答应，只觉得这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沁雪心里有些着急，因为这瑶瑞夫人可是名动平阳的美人，而且又为齐王生了个世子，这个世子也是华尚裕最为疼爱的一个儿子。虽然华尚裕一直没有立其为正妃，可是在平阳王府上上下下，都已经将这位瑶瑞夫人当作了王妃。

在沁雪之前还在服侍那位小主的时候，那位小主对瑶瑞夫人可是又怕又恨。

依沁雪的想法是她在这几日的观察里发现齐王对苏暖很上心，比对在齐王府百花园里的所有姑娘都上心，也包括瑶瑞夫人，所以她是希望苏暖能在表现一下自己，早早的再怀个子嗣，这样很有可能就成为了齐王府的女主人。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

苏暖有些不理解，“关心谁呢？”

“瑶瑞夫人啊！”沁雪着急道，她是觉得如今这位小主反应是真的迟钝，再不抓紧点恐怕这黄花菜都要凉了。

“我不认识她。”苏暖诚实道。

“瑶瑞夫人是在定阳王府里最受宠的一位妃子，她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世子之一。”

苏暖点头，“那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会留在洛阳咯？”

啥？

沁雪没明白这位小主的脑回路。

沁雪理了理思绪，继续问“小姐，人都追到跟前了，你还没有危机感吗？”

苏暖摇了摇头，“没有。”

沁雪叹了口气，不知道苏暖是怎么做到心这么大的，可能这位小主没有经验吧，不知道这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

要是抓不住，这日后在王府的日子会越过越难的。看着沁雪失落的样子，苏暖缓缓问道，“瑶瑞夫人很漂亮吗？”

“嗯嗯。”沁雪连忙点头，她的小主终于开窍了。“瑶瑞夫人在平阳可是有第一美人之称，而且四艺精通，尤其是琴啊，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

“你听过吗？”

沁雪说“远远的听过一次。”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其实小人听不懂，这句话是王爷说的，下人都传了去，我便也学了这两句话。”

苏暖淡淡的笑，显然她依旧没有什么兴趣。

沁雪以为苏暖是有些受到打击了，便说“小姐，虽然瑶瑞夫人是平阳的第一美人，可是却不及小姐你好看。”

“你这话我听了分明觉得就是在恭维我。”苏暖玩笑说。

“真的，瑶瑞夫人再美年纪也大了，虽然保养的好，但还是……”

“瑶瑞夫人很大年纪了吗？”这一点苏暖确实没想到。

沁雪点点头，道“他的儿子长烨世子都已经到了及冠之年。”

“那她的年纪倒是和华尚裕相仿。”

沁雪满眼震惊的看着她，差点让苏暖以为自己是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能直呼王爷的名字呢？”

苏暖叫的习惯了，这才发现自己乱了规矩，“我不小心说错话了。”

沁雪连忙道，“小姐记住了，这样的错话只能说这一次，往后可不能再说了，王府里的规矩森严，若错了可是要受罚的。轻则打骂，动则要被逐出府去的，以前的娘娘们都已经够谨小慎微的了，可还是有少不了被赶出府的。”

听到沁雪语气里的害怕，苏暖忍不住想起当时她刚认识华尚裕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的杀了宠妾阿念，也就是暮寒的母亲。

苏暖真的不知道当时那个狡诈狠辣、杀伐果断的男人与如今这个温柔谦和的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今日府里准备了迎接瑶瑞夫人的宴会，其他两位娘娘已经去了，小姐你要去吗？”

苏暖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她就想在这小院里老死，哪也不去。沁雪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说“小姐，你这样总是待在屋里怕是会闷坏了。”

“我不觉得闷啊。”该怎么告诉面前这面前单纯的小丫头，自己在这小院里闷着不出去好过看到外面那些受折磨的要好。

自己给自己围了一堵厚厚的墙，至少在这围墙里面她还可以勉强的活下去。

毫笔沾上了墨，在宣纸上游走，当初她最爱写他的字，可自从十指被废后便再也写不得了。

沁雪这是第一次看苏暖写字，心里很是震惊，她本以为这位小主只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寻常女子，没想到还能写这样的好字。

“小姐，你的字写的真好看。”

苏暖看着写成的小楷，说“较之以前差远了，自手指受伤之后笔力就弱了很多。”

沁雪看着她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受的伤，心里的疑惑就很是浓烈，谁的手上会受上这样严重的伤呢？

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意外，倒像是受的刑罚。

可是她一直不敢问，直到今天才忍不住的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小姐的伤是什么来的？”

苏暖握了握手，“就是受伤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在沁雪是个机灵丫头，便没有再问，而是看着那纸上娟秀的纸，指着上面的字“这是个一字，然后是去、天、下、几。我念对了吗小姐？”

苏暖点点头，“对。”

“小人只认识些简单的字，笔画少的认得，太密的就不认识了。”

沁雪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沁雪是个女孩，没有上过学堂，跟着富贵人家的房里伺候了几年，耳濡目染之下认识了几个字。

苏暖教她念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听起来好美，但是不小人懂是什么意思。”沁雪道。

“春华易逝，时光消散，是诗人在感叹物是人非的伤感之情。”

沁雪就这样看着她说话，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怪不得大家小姐都要精通琴棋书画，看着小姐你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

美有什么用呢？

她继续往下写去: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到了晚上，华尚裕依旧没有出现，这是他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没有过来陪她一起用晚饭。

苏暖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颜色，看着小院外的寒风凛冽，打碎本已消残的花。

她又注意到窗边的腊梅，心里有些疑惑，问沁雪“这个天还有腊梅吗？”

沁雪笑着回答说，“府里早已经没有腊梅了，这是王爷特意为小姐寻来的，每日一换。”

“哦……”苏暖点了点头。

“菜有些凉了，小人再去给热一热。”

“不用了，他不回来了。”

沁雪看着苏暖的表情，知道她有些伤感，安慰道“估计宴会还没有结束，晚一会应该会来陪小姐的。”

这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琴音的传来，想必这就是瑶瑞夫人的琴音。

伴着这雅致的琴音，苏暖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这里的饭菜都是江南的菜式，但是吃起来却没有江南的味道。

吃着吃着却看到沁雪的泪如满面的看着她，让她心里一惊，这丫头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沁雪摸着眼泪，说“没什么，就是看着小姐这样悲伤的样子小人的心里就很难过。”

“沁雪，我没有伤心的事。”

“可是小姐你在流泪啊。”

苏暖有些木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片冰凉。

只见她两靥生愁，泪光点点，似弱柳扶风。

明明她在笑，可是就是这样的伤感。沁雪以为苏暖是因为瑶瑞夫人回来，她即将要失宠而担忧，便劝慰道“明日王爷还要带着几位世子们去狩猎，小姐到时候也可以一起跟着去。”

苏暖摇了摇头，她为之所伤心的事情是那样的难以启齿。

正当时几个婢子来喊她去赴宴。

苏暖有些诧异，这个点宴会也快要结束了吧？苏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下自己是不去不可了。

沁雪和她说，“今日的打扮且要谨慎了，要好看不能被比下去，但也不能太华贵，不然就有些喧宾夺主了。”

苏暖想依沁雪这机灵的小脑袋跟着她身边着实有些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