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晚上会出一次窑，看吴庸信誓旦旦的语气，江止戈一边练习着内功，一边等着夜幕的降临。m.ghjun.com

夜晚如约而至，窑厂外墙边，传闻中的江公子穿着一身白衣踱步而来。这身白衣是她开春买的，今日是首穿，样式简单大方，也凸显个人的气质。

路上行人见到她，都热情的前来问好，还有几个黄髻小儿光着屁股跟在她的后面，让随后跟来的家人歉笑着拉了回去。

进厂后，看到淘沙晾土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吴庸带着大的小的一帮子人，正围坐在石头窑外，眼巴巴的等着。

“桩子，该添柴了！”一声吆喝响起

“好嘞——添柴嘞——”壮汉喊着调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干柴放进了火口。

火一下烧的很旺，噼里啪啦迸射出一片火星，映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眼里布满了光亮。

吴庸不比别人激动，他立在人群中，望着张扬乱舞地火舌，静静地等待着。

已经等了这么久，失败了这么多次，这是集合所有经验教训的一炉，是在场所有人的众望所归。

他注意到身边人突然讨论声变小了，环顾四周，看到了站在外围穿着一身白衣的小公子。小公子原本就长的秀气，除了皮肤黑点，穿白衣更衬得一身官家子弟的气度，让外围穿着麻衣的小子看到了立马让开了道，将人请了进来。

“这一炉离出来还有多久？”江止戈来到吴庸身旁问道。

吴庸恭敬的回道:“这是最后一次添柴，还需半个时辰就能开窑了。”

江止戈听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吴庸说完也默契的陪同在一旁，大家一起等着。

窑厂外的墙角里，两个人摞在一起，下面的人奋力举着，好让站在他肩膀上的人站的更高点，才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咋样啊？你能不能看到？不能咱俩换换。”底下的人又累又疼，不耐烦的催促道。

上面的人偷摸地将头伸出墙头，聚神盯着院子里的场景，企图看出点什么。听到催促，立马将头埋了下去，叮嘱着:

“别急，快了，你小声些，被人发现了咱俩个都没好果子吃！”

说完再次将头伸了出来，睁着眼睛仔细寻找江止戈的身影。

看那边好像在做饭，就是火烧的大了点，一帮子人聚在一起围着炉子，就跟白天围着炉子等开饭的一模一样。这江公子半夜来这里，难道是为了加餐？

想来想去实在摸不着头脑。

底下的人见这人看了半天动静，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看到啥了。

一会他实在受不住了，才把人放下来，两个人躲在墙角的阴影处，小声压抑着喘着粗气。

“咋样啊？你看没看到他？”过了一会，一人问向另一人。

“没看到，里面人都围在一起，看了半天没看到那江公子，被人挡着了吧。”

“他们在干嘛啊？围在一起。”

“看不清楚，他们围着个炉子，像是在做饭。”

“做饭？”问话的人一听觉得奇怪的很，这个点跑到这里做饭？这江公子也是闲得慌。

“你再给我仔细说说，听着不对啊。”

于是爬上墙头的人就把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都讲了出来。他说完后自己还是一脸茫然，听的人听罢后思考了半天，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江公子这是要做大事啊。

不放心自己所听是不是真的，两个人又叠了个罗汉，只不过这次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

将院子里的场景尽收眼底，看清楚了以后，他让人将自己放下来，两人在墙角一琢磨，这件事还是回去报给大人好。

于是趁着夜色，两道身影赶到章家，与守门的侍卫打了招呼后，从后门进了章家的院子。

章苟正喝着桃红递过来的玉水，听到下人的禀告，知道打探的消息来了，于是让桃红退了下去，将两名外城探子放了进来。

桃红慢步往外走，此时刻意放慢了步子，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些零碎的话来，将它记在了心里。

听完两个探子的汇报，章苟一脸讳莫如深:“你的意思是，他在外城烧窑？”

底下人低着头殷切地回答:“回章爷的话，我肯定没看错，我有一远房亲戚就干过窑厂的活，他说的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啊。”

“哪里来的窑？”章苟皱着眉问道，他知道烧窑建造一个窑厂需要很多条件，这江公子才来几个月，厂子说建就建了？

这时旁边知道内情的人站了出来，将那块地以及地里以前的情况上述讲给章苟听。

听罢，章苟才咽下去的气眼看又要涌上来，“你的意思是，我把地贱卖给了他，结果到头来是快宝地？”

这一下突然没了声音，没人敢回话了。

见没人回话，章苟再次开口道:“把卖地的人找出来，怎么卖给他的，就怎么给我收回来。”

“是”手下领命后出去。

留下章苟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把指甲攥进了肉里，恨不得把牙咬碎。

“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你敢惹我，就让你尝尝是什么下场。”

房间里的呢喃江止戈不知道，她正在迎接着第一炉石窑的开窑时刻。

扒开被烧的黢黑的石块，露出里面单个放置冷却好的瓷器。众人屏息以待，一名壮汉打着赤膊，垫着厚布将里面的物件一件件搬出来。

接下来就是拆盒时间，第一只最大的盒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面貌，一尊赤红色釉的观音尊静静地立在里面。

没想到竟然是红色的，围观的人都傻了眼。

这颜色着实漂亮，泛着莹色，众人马上面露喜色，但都不敢放下心来。之前有件器物也是颜色好看，大家以为成功了，都欢呼雀跃起来，谁知东西还没拿到台子上呢，就裂了两半，当时着实伤了一些人的心。

壮汉小心翼翼地举着东西，屏住呼吸，放到了台子上。

在场的人都围了上去，绕着观音尊转了三圈，确认这次真的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长舒一口气，才开心的庆祝了起来。

吴庸看到此景才放松了绷紧的面部，露出了笑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小公子，期待看他这时是什么反应。

江止戈此时望着那抹赤色的身影，心里自然是无比高兴的，大方扬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给了众人最灿烂的笑容。

看到江公子笑了，大家也都放心了。之后把剩下几个小型盒子拆开，一些红瓶看着成色也不错。

满共十个胚子，全部拆开后，有一半是成功的。这个成品率对于第一次成功烧制瓷器的各位已经很不错了。

江止戈也很满意这个结果，这代表着以后的成品率都在五成以上，这门生意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