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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刚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浴出来，头朝外躺在贵妃榻上，两个丫头正拿了个熏笼在给她烘头发。

“老夫人，二小姐过来了。”

这时，小丫头进来禀道。

颜氏微微侧身，秀气的眉眼都蹙在了一起，“她怎么过来了？”

这大晚上的，她来做什么？

也不怕再摔一跤，那脸更没法看！

自从上次她们婆孙几个都摔了，她当时冷漠自私地只顾自己，不管她和蔡氏的死活后，她这段时间越想越觉得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她为之筹谋。

再加上她容貌也毁了，想要进宫再无可能，她渐渐地便冷落了她，借口让她养伤，便把请安这种事也给她免了。

实在不愿看见她脸毁了后那副天下人都欠她似的苦瓜脸。

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

片刻后，江秋蕴笑吟吟地进了屋，一边解下披风递给春香，一边道:“祖母，孙女来看您了。”

江秋蕴一改往日那苦闷的样子，倒是让颜氏有些意外。

既然她笑着，她也不可能对她板着个脸，“蕴儿来了啊，你今儿看起来心情很好，发生什么好事了？”

“祖母，孙女今儿出了一趟门。”江秋蕴说着，扫了眼周围几个人。

颜氏意会过来，对厉妈妈几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厉妈妈立即带着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春兰秋菊，你们也出去。”江秋蕴道。

等她们都离开后，江秋蕴端了个小杌子在颜氏榻边坐下来，仔细地为她按着头部。

力道适中，让颜氏舒服地闭上眼睛。

江秋蕴不开口，她也不开口，舒服地享受她为她按摩。

按了一会，江秋蕴终是先沉不住气了先开了口，“祖母，我听说您最近总是让人往四妹那里送东西，还让厉妈妈去教四妹礼仪，您老人家不会是以为我容貌毁了三皇子便不要我了，想拿四妹去替换我吧？”

颜氏想是这样想的，但是在江冬漪没把顾旸笼到手之前，她是不会承认的，“没有的事……”

江秋蕴打断颜氏的话道:“祖母，不管您怎么想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的好，毕竟我在三皇子的心里是无可替代的。”

这话实在是有些傲慢无礼，颜氏因为心中想到别的事，也就没有理会她无理的事，“你今日去见了三皇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一猜一个准。”

即便闭着眼睛，颜氏也能听出她语气中那一副含春的喜意。

看来，这结果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三皇子是真喜欢她呢，还是对镇国公府的权柄还没死心呢？

还是说两样都有？

见颜氏不答话，江秋蕴自顾自又道:“祖母，三皇子说了，他师傅能治我的鼻子，会立刻写信让他师傅来京城一趟。”

颜氏蓦地睁开眼，在江秋蕴发现之前又闭上了眼，慢条斯理地问，“他师傅医术竟如此了得？”

“是呢。”

“那你可有向三皇子提起过你母亲的情况他师傅是否能治。”

江秋蕴一顿，她真给忘记了，但嘴上定是不能承认的，“自然是问过了，三皇子说，到时候让我把他师傅当作外面请的郎中进来给母亲瞅瞅。”

江秋蕴几乎是颜氏身边长大的，可说她撅个臀，她都能知道她拉的什么颜色的翔，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并没有问？

“算你有几分良心。”

颜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计算上了。

果真是个心里只有自己的白眼狼，连亲娘都不在意，她这个做祖母的还能指望她什么呢？将来她爹、她哥的前程，又能指望她几分？

不过，通过这事却是能看出来三皇子倒是对她有几分真情。

她大晚上来她这里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

罢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到时候她便直接和三皇子谈。

至少镇国公的位置，她的元儿总能抓在手里！

至于别的，她也就管不了了，到时候她说不定都入土为安了，还能管什么呢？

但该有的提点，还是要有的。

“蕴儿啊。”颜氏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为何舒皇后年轻时候刁蛮任性，心肠歹毒，多次传出她残害妃嫔的事，却能坐稳皇后的宝座吗？”

“祖母，这种话您还是少说，没得传出去您老人家……”江秋蕴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颜氏一噎，没好气地问，“这里就咱祖孙俩，难不成你还要说出去不成？”

“孙女自是不会。”

“那不就得了？好了，你仔细想一想，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秋蕴想了想道:“因为皇后娘娘天不怕地不怕，这样皇室就会忌惮。”

“呵。”

颜氏嗤笑一声，“你觉得你这样的脑子，将来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你又能走多远呢？”

“祖母为何这样说孙女？”

江秋蕴心中气愤不已。

她什么脑子？

她能让三皇子对她死心塌地，她脑子又怎么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颜氏不等江秋蕴回话便继续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能坐稳皇后的位置，那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的娘家！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能笼络住三皇子的心便高枕无忧，如果你没有娘家为支撑，我告诉你，一旦被他其他妃子逮到机会，你死了都是白死，你娘家人连给你收尸都得小心翼翼！”

江秋蕴忽然意识到什么，只觉得背脊发冷，刚刚才换的衣裳都湿了。

她当即收起傲慢的态度，跪了下去，诚恳地道:“祖母，孙女知错了，还请祖母平时多提点提点孙女，它朝孙女若能坐上那个位置，必定为家里争取许多的好处！”

“还不算无可救药。”

颜氏坐起身来，拢了拢乌黑的头发道:“你起来吧，既然你的鼻子能治，那你以后便多来我院子里，我好好教教你如何借助自己的优势，借助三皇子对你的心意，把利益最大化。”

“是，孙女记住了。”

“我困了，你就回了吧。”

……

亥时都过了，卫陵在后院也没见江宝翎，便去了她窗前。

见她坐在桌前发呆，当即摘了片树叶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