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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欲穿三十九

作者:作家atII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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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文离开了十多天,修理厂竟然没炸锅。www.lzwl2015.com这让莫文重新对自己的价值进行了估量:自己过于高估自己了,这地球缺了谁都能转,真是一点不假。

没炸锅,莫文理解了;让莫文不理解的是,当自己出现时,大家连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没有诧异的表情也罢了,可冲他挤眉弄眼的表情却接连不断。这又是什么情况?

阿德的态度更过分,他竟嘻皮笑脸地恭喜莫文。

“你干什么?”

莫文不想把话问得那么直,便选择了一个模糊的问话。

“恭喜了,蜜月旅行啦。”

“旅你个头,……”莫文想出手打阿德,但手却在了空中停下了,因为他想到了原因。

如果有人散布假消息,那一定是阿琴。那么说,阿琴又帮了自己,可她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呐?

高盛也没过问莫文太多的事,他只是对莫文轻轻地说了声“回来了”,就离开了。

“回来了”,从哪儿回来了?连高盛都不问,这证明,他没有权知道哇。也就是说,阿琴这个谎撒得够大,她就不怕大老板知道。

“我说你和园儿姐出门啦。”

三天后,阿琴终于出现了。她给了莫文一个答案。

“你可真敢说!”

莫文不知应该生气,还是应该谢谢阿琴。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园儿姐都一个月没回啦。”

阿琴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莫文想问,陈园儿去哪里啦。可转念一想,还是别惹这麻烦。于是他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回来?”

“你为什么不问阿园儿姐去哪啦呢?”阿琴竟俏皮地反问了一句,“你是怕我吃醋,你喜欢我。”

莫文脸红了。

不得不承认,莫文是有那么一瞬有过这想法。他忽然觉得阿琴真不错,若不是她放倒了大像,自己对她的戒备心早已解除了。

“哈,让我说着啦。”阿琴大笑地说道。

“别闹,回答我的问题。”

莫文变得严肃起来。

“开开玩笑啦!给你,这是你的身份证。”

阿琴边说边把一个塑料片扔给莫文,同时也生起了气。

啊,莫文又惊又喜。

原来是因为这。这么说自己的身份确定啦。可自己的假身份怎么向阿琴解释。

“你,你都知道啦?”莫文略显慌恐地问道。

“知道什么啦?”

阿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我不是想骗……你……”

“知道,你是想骗阿园姐吗,与我无关啦。”

“你是说大老板还不知道?”

“可能是啦,不过早晚会知道啦。”

莫文用请求的目光看着阿琴,却没说话。

“不是我告诉她啦,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就是在调查你啦。”

阿琴被莫文的目光看得发毛,她赶紧解释道。

“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

莫文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了句恳求的话。

阿琴却笑了。

“以后听话啦,不能让我白帮你呀。”

不知这是诱惑还是控制。莫文心中暗想。

不过这次阿琴不应是为陈园儿,她可能是为了自己。

段不准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莫文,莫文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请段不准去祥福楼吃饭。

“我离婚了……我现在和高洋在一起,我觉得我们俩更有共同的爱好。”

段不准略显痛苦地向莫文说道。

高洋?莫文想了想,原以为关晓说话不靠谱,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这个段不准还真能扯,移情别恋,就承认移情别恋,还整出了个共同的爱好。难道当初他和夏莹就没有共同爱好?难道以后再见到一个有共同爱好的,就再离一次婚?

莫文微笑地听着段不准的叙述,心中也渐起波澜。

高洋是个很稳重的女孩子,她和段不准能成吗?这个段不准,也不知道他是段位不准还是对生活中的事儿判断不准。

“我以为她会来找你。”

“找我?……你们俩离婚,关我什么事?”

段不准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莫文紧张起来,他不仅觉出,段不准的话中有话,还猜到了那个“她”是谁。

自己当初和夏莹真是普通的笔友?莫文不得不在心中自问了一句。

“你不觉得,你俩有共同爱好吗?”段不准语气怪怪地问道。

“我俩有共同爱好?可她和你结了婚,难道是你强迫她这么做的?”

莫文现在只能以攻为守,他不敢提太多过去具体的事。

“唉,成是她,分也是她。”

段不准不再提牵扯莫文的话题了,他表现的很哀伤。

哦,莫文从段不准的话中,体会出,当初结婚段不准是被动的,看来现在离婚也不是他主动。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莫文不想让段不准陷在哀伤中,便转移的话题。

“高盛是我堂弟。”

哦,莫文想起了段不准的真名,高强。

这个名字是自己在毕业册上看见的,当时只觉得是个普通的名字,现在与高盛联系在一起,就不普通的。也就是说,高盛也有可能知道了自己的假身份。

两个人,已经有两个人知道啦。莫文有了危机感。

段不准的前妻来了,她默默地看着莫文,最后悠悠地说道:

“我要去澳大利亚了,公司派我去学习一年。”

真是个女强人,看来离婚只能让她更加奋进。莫文心中赞叹道。

“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一直不结婚?”段“前妻”略带伤感地问道。

莫文苦笑。

“那些迷语诗都是你编的?”

这次“前妻”问话的语气变得很温馨。

谜语诗?莫文心中开始画魂儿。

“其实我们见过面,还不只一次。”

温馨还在继续。

是吗?莫文心中默默祈祷,最好别发生什么,比如,那种类似小黑丫头的事件。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高强说,我们没见过面。”

好像在呵责,其实还是很温馨。

我真不是有意的。莫文只能在心里回答,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其实那次比斗不公平。你们系同届人数一百五十多人。我们系加起来才两个班,50多人,再加上,你们男生爱打听我们女生的名字啊,籍贯啊,爱好啊。我们女生不喜欢打听男生。所以我写给你的谜,你全都猜到了。你写给我的谜就没结果。再说,我的谜,也不全是你猜的,因为你有线人。”

这一大段的表述,没有呵责。

还算客气,没把高强定义为内鬼、奸细。莫文心中替段不准表达了谢意。

“而你的诗,我只能自己猜。——现在好了,我们也不用比斗啦,你跟我说说,那些同学都是谁吧。我也好谢谢他们陪我渡过的日日夜夜。”

夏莹轻叹一声,停止了表述,她向莫文展示了她的收藏,那是一个记事本,展示出的是贴在上面的字条。

莫文一片片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自己写的。

同学的名字,自己连自己的名字才刚想起来,哪还能记起同学的名字。不过莫文很感动,夏莹这么珍惜这些纸张,自己何偿不想与她叙旧。只是……

“这个,我得想想,时间太长,我也忘了。”

莫文想拖延,他想这事儿也许段不准能帮忙。

莫文同样在祥福楼接待的夏莹,所以当他看到阿琴向他走来时,他一点都不奇怪。可阿琴没吱声就坐在莫文的边上,却让他没想到。

夏莹好像没看到阿琴,接着说道:

“其实后来,我想了想,还有一个谜,我始终也没解。这是个故事,我说给你听。”

夏莹开始讲故事。

“一个男同学在校园的小路上拦住一个女同学,对她说:

听说你是才女,我们比试比试啊!”

“比试什么?”

“猜谜怎么样?输了,我就不打扰你。”

“那赢了呢?”

“赢了,我们俩做朋友。”

莫文猜出这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和夏莹。这是显而易见的,只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校园里的第几次邂逅。可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话。哪有谜?

“还真是个谜。”

阿琴说话了,她的语调又改到了莫文的路子上来。

“从男的角度看,赢了要作朋友。从女的角度看,赢了也是做朋友。那就没有输啰!”

“你是他的女朋友?”

夏莹终于看了一眼阿琴,并询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他的姘头。”

阿琴边说边抱了下莫文的胳膊。

姘头?夏莹笑了。

“当然啰,他的正牌女友坐在对面,我就只能是姘头啰。”

“你胡说什么?”莫文厉声训斥道,相比于阿琴的面子,莫文觉得,不让夏莹误会更重要。

“哎呀,怎么啦,这么说人家。”

阿琴对莫文的态度很不理解,她又转回了家乡的腔调,向莫文报怨着。

“你回去好好查查字典,不懂的词别乱用。”

莫文只能暗示阿琴胡乱用词。

“什么,你说姘头吗,我都查了。哎呀,你们北方人就是太啰嗦啦,那换个好听的,就是红颜知己啦。”

阿琴好像明白了莫文的话,她很从容地补充着。

什么,姘头和红颜知己是一回事?莫文心中有气,他想他真应该教阿琴好好学学查字典啦。

哦,夏莹做出如释重负状,她耸了一下肩,微笑地说道:

“那我也是他的姘头。”

“哈,有什么证据啦?”

阿琴似乎对别人抢了她的专有名称,很不服气。

“证据一会儿你自己看啦。”

夏莹站起来,学着阿琴的语调回道。

“我要走了,这个记事本留给你啦,做个纪念吧。”

夏莹看起来挺轻松,她向阿琴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走出了祥福楼。

莫文打开记事本。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记事本,只有时间和事件,没有情感和思念,但它却记录了两年的交往。

莫文感觉出,在这个记事本里,自己并不是天天出现,却似乎在每一个时间点下,都有自己的影子。

“我看看!”

阿琴一把抢过记事本,顺理成章地看着上面的字句,一脸嫌弃地说道:

“哎哟,真肉麻。秦淮河边有佳人,出水长发化情思。阿哥何时束金(铠)甲,收复一村又一村。”

“那是铠甲。”

莫文一边纠正,一边抢过了记事本,起身向外走去。

“你回来,人家那是给我的……你可答应过,要听话的。”

听话!莫文的头已经嗡嗡响啦。他想既然自己知道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不离开这儿。难道自己留恋这个想让自己听话的女人?那如果再回来一个想让自己还钱的女人怎么办?还有一个让自己猜同学名字的女人……还有高洋,她究竟是不是小女孩的姐姐?

这些问题开始演变,最后它的复杂程度让莫文分不清日月了。

不知过了多久,段不准又来了。

“高洋走了。她不是去攀高枝,而是回乡嫁给了一个农民。”

段不准哀伤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农民能帮助她照看她的家人,她父亲成了植物人,家里留下两个聋哑弟妹,一个高龄的奶奶,她的继母又刚刚生下了一个婴儿。她放弃了爱情,回乡和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结婚了。”

“你为什么不帮她?你可以放弃事业,选择爱情。”莫文略带讥讽地说道。

“不可能,她对我说人不能太自私,应承担他本应承担的责任。她知道她不能让我放弃事业,但她也得承担她的责任。”

段不准还在独自悲伤,莫文却醒了。

人不能太自私,应承担他所承担的责任。

一个乡村女孩,一个纯朴的川妹子,竟让莫文羞愧难当。他开始大哭。泪水从床上流到地面,又从屋里流到车间,它把粗糙的水泥地面冲刷了一遍,最后流入了排水沟。积攒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喷泄而出。这是一个远离父母游子的泪水,一个逃避责任浪子的泪水。流淌吧,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算身体里的精血都化成泪水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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