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杰在巷道里席地而坐，愁容满面。www.bokuwenxue.com

十几个挨过打的家丁，有的扶着腰，有的瘸着腿，有的相互扶着，直到这时才跟上来。

覃烨以手撑着头，“你们自己看，她一个人揍我们三个的下人还有余力，有俩还没出手呢，这仇怎么报？”

骆池挺起胸膛刚要说话，覃烨摆摆手，一脸嫌弃，“得得得得得，别说那没用的，你若是能将你爹的亲兵要过来还差不多。”

覃烨这样一说，驰池顿时泄了气，“那你们说咋办？在京里混了这么久，头一次被揍得说不出话，不管怎么说，面子还是要捡回来，当着街上那么多人呢。”他越说声越大，显然气愤不已。

孙怀阳上前捂住他的嘴，“你是怕知道的人少了吗？今天一整条街的人都看见了。”

骆池甩开孙怀阳的手，呸呸两声，“那你们说咋办。”

“季守不在，他在一定能想到办法。”覃烨咂了下嘴，季守脑瓜子聪明。

“武的不行，咱来文的，咱是有格调的纨绔，吃喝玩乐样样通，这面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孙怀阳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语气笃定！

“文的？”覃烨露出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笑。

“嗯！”

…………

苏乐回到府，准备去祖母院里，早上出了二婶的事儿，她也没去给祖母问安。

还没进垂花门，就听到里面哀嚎一片。

苏乐顿住脚步，“你俩先回竹院。”她不想让她们掺和进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要给你留饭吗？”惹木问道，经过昨天端言姑姑的教导她才知道，京城里的人吃饭都有时间限制，若是错过了一顿，就只能吃糕点。

“不用，我陪祖母用饭。”二婶这事儿，她老人家估计心里也会难受吧。

“好。”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苏乐抬脚走进院内，目不斜视，径直往祖母房里走去。

“祖母，二婶。”祖母显然刚刚哭过，二婶坐在一边不说话。

她乖巧地坐在祖母身边。

苏老夫人拉过她的手，强打起精神，“乐儿回来了，都去了哪儿？”

“去州桥逛了逛。”苏乐眼神将屋里扫过一圈，吕嬷嬷不在，房里只有孙嬷嬷和谷兰。

苏老夫人给孙嬷嬷打了个眼色，孙嬷嬷带着谷兰退下去，关好门。

“乐儿，告诉祖母，那药是怎么发现的？”

苏乐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惹木只会认药，不会行医，她嗅觉异于常人，能识得这药，皆因这药出自南蛮。”

“那，她可懂这药……”

苏乐将手覆上祖母的手，“她不懂，回来的路上我已将那截枯树枝交给墨来，让他快马加鞭送回巴山界给梯玛看看，哦，梯玛医术很好，京城的大夫可能识得这枚药的人不多，更无从下手治病，就是，得等一段时间。”

苏二太太垂下头揪着手里的丝帕，声音嘶哑，“都喝了这些年，闻了这些年，也不怕等这一个月的时间。”

苏老夫人三番两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眼里满是疼惜，“乐儿啊，你刚回来就掺合进这样的事情里，你的名声可咋办，你当时……”这话她怎么说？让苏乐为了名声看着她二婶喝下那碗药？

不为名声，出手阻拦的结果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知道致人不孕的药物。

怎么做都不对。

“祖母，我在西南长大，本就没有名声可言，况且，我回来不是当大家闺秀的，您不用为我操心，我没有名声负担。”西南出了名的蛮，出了名的女人当家，抛头露面，与京城相比，能被那些文人墨客追着骂伤风败俗。

她是真的无所谓，名声越差，越能有利于她方便行事。

“可，可你总要成婚啊！这，谁敢娶？你都十六了，放在京城，早就应该相看人家，下定，等过两年成婚。”

“没人娶就不嫁，有人娶我看不上也不嫁，苏府养不起我吗？我爹也能养我吧，二婶总不会嫌弃我吧，凭我一身本事，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为什么非得嫁人。”

苏老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谬论，她僵直地转过头看向苏二太太，手指点头苏乐，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得好！”

苏相满面春风踏着步子走进来。

苏老夫人一看，随手捡起一个靠枕扔过去，“你还帮她说话。”

苏相机敏地躲过苏老夫人的武器，找个地方坐下来，孙嬷嬷从外面端着茶放在孙相面前，出门时捡起靠枕放回炕上。

“这多好，无论她遇到再难的事，我们都不会担心她想不开，这才是福。”

苏老夫人无法反驳，他们都想到了苏承薇。

“老夫人，板子打完了。”孙嬷嬷进来禀报。

苏相站起来向外走，内宅之事他不便参与，“乐儿，和祖父去书房”。

苏乐屁颠屁颠跟着苏相往外走，她也怕再呆下去又回到她如何嫁人的话题上。

两人边走边聊。

“二叔三叔去哪儿了？”回来两天，一直没见到两位叔叔。

“今年解试时间定在这个月，你二叔锁院了，引试完之后才会回来，你三叔跟着璟王在做事，去了江浙，归期未定。”

“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叔也不回来？”

苏相奇怪地瞅了她一眼，“锁院怎么回来？”

苏乐陡然想起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为防舞弊，从锁院开始都不能出那个院子，直到考试结束、阅卷批改完才能出来。

苏相继续问道，“听说这事儿是你发现的？”

“不是我，是我朋友。”

“都一样，你有什么想法？”

“二婶说她这药喝了好些年，味道从来没变过，涂了药的大衣柜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她娘家总不会害她，现在这事儿最主要的问题来自于时间太久，久到除了那个大衣柜和药渣就没有别的证据。”

“那你准备如何做？”

苏乐停下脚步一脸懵，内宅之事有二婶，二婶搞不定有祖母，什么时候轮得到她？

苏相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又回转身去继续向前走，“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她们查不出来。”

苏乐追上去，“今日不是打了二婶身边的婢女？”祖母和二婶不是喜欢滥用私刑的人，定是查到些线索。

苏相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你查不查？”

“不是我不查，家里有祖母，有二婶，实再轮不到我。”苏乐也有些无语，最重规矩的祖父怎么也开始胡乱指挥了？

苏相背着手在前面走，“兴许这事儿连着外面有些人。”

“查！”

苏乐心思活络，联想得比较广，没注意苏相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