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傻，赵大哥可没说停掉之前的格物算筹和天文，要不我再带着你背背医书？好好算算你的时辰，不行就睁着眼睡——”

杨姝瞪了杨娉一眼后笑起，“别听你姐胡说，哪里就用着头悬梁锥刺股的三更眠五更起了？只各项都略提一提速便也够了，再说你姐夫说让你跟着他一个时辰，又没说必须要呆在书房一个时辰，你就不会在他——”

“姐你要鼓动他做什么？”

杨娉迅速出手一把抱住了赵璟的胳膊，“晚上不行，吃饭的时候也不行！”

“那，姐夫，我觉得咱们还是等你们成亲后再开始吧，我怕我姐会揍死我……”小斐捂着额头开口。www.lzwl2015.com

“哈哈……”看他们几个闹腾杨虎难得地笑出声来，声音低沉的像是经年的铜钟，“我跟你姐夫说好了，你跟他学三年，三年后到阴山来找我！”

“好，我明白！”小斐点头，继而起身给两位姐夫各行了一礼郑重道:“大姐夫，姐夫，杨斐感念您二位的教导与关怀，也感谢你们对两位姐姐的照顾，我必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成才，扛起家族的使命扛起照应姐妹的责任！”

“两人都点头。

“其实你更应该感谢的是你们外祖一家，不只是你，我们所有人都是……家族的使命也不在你一个人身上，不必勉强，凡事尽力而为便好……”

杨姝的视线又从他身上转到杨娉和赵璟身上，轻声道:“不止是小斐，我们所有人都是，比起那些外在的东西，姐姐更希望看到咱们所有人都平安喜乐……小斐是男孩子吃点苦不怕，宜儿有外祖和舅舅舅母们照顾也无需担心。娉娉，原来姐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现在有小璟照顾你姐姐就是远在西疆也能放下心了，娉娉，以后有话都说出来好么？小璟，娉娉这孩子……总之，让你费心了，若是有什么……你就写信告诉姐姐好不好？”

“大姐放心，娉娉很好，照顾她我甘之如饴！”

“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让你不放心了！今天不是给姐夫接风的吗？”

杨娉说着又掩饰性的看向小斐急速道:“别傻站着，金姨在招呼上菜了，快去帮忙，顺便搬两坛酒来，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好！”小斐调整好情绪快速地应声而去。

杨姝也笑，“看吧，知道我哪里不放心了吧？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谁一将话说到你身上，你不是跑掉就是打岔，小璟，她平时跟你也这样？”

顶着杨娉挑衅的目光赵璟温和地笑，“原来是这样，现在好多了……大姐放心，我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是，你是神算子！”杨娉瞪他。

酒过两巡，杨姝先带孩子回去休息，杨虎也去跟程伯叙话，杨娉趁着有人撺掇冯璜跟杨鹰杨豹比试功夫的热闹空档，凑到赵璟耳边低声询问:“赵大哥，我究竟干了什么事了让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放心？嗯，我干过什么坏事么？”

赵璟在桌下将她的手抓住也压低了声音道:“你干了什么你竟不知？”

“比如？”

“比如自己给自己开方子下狠药，比如一个人到后山坐两个时辰被狼盯上都不知道，比如两三年不会哭，比如很长一段时间里顿顿吃煮鸡蛋直到吃吐了才算完，比如连续半年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

赵璟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最后攥住她的手都在打颤，“娉娉，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姐听说这些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娉娉，你以后有我，等大姐和姐夫回了西疆后你还有我！”

杨娉将几根手指的指尖放在嘴里使劲的咬，扭过头去半天后又回过来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赵大哥我以后有你——”

说完端起桌上的果酒一口干了下去，“赵大哥咱们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春上的黑云山有着别处见不到的风景:一座山峰，阳面是红阴面是绿，红的是欲燃的杜鹃，绿的是苍翠的松柏，一面热烈一面森冷，跟杨娉这个人一样，人前她总是那个最热烈最大胆最开心的姑娘，人后却是那个缩在了茧壳里不吃不喝也不动的虫子。

“赵大哥，我现在不那样了，很久都不那样了，从你来了之后就不那样了……”

又站到那块岩石上时她这样说，“我现在有你，以后也不会了，其实……这都是你们翻旧账翻出来的，也就前两年……小时候的我并不那样，舅舅们总是说我天生的没心没肺……”

“是——”赵璟俯身贴到她耳边低笑，“晞儿是学了你！”

“什么？”

“咬人！”

“你！”杨娉抬脚就踢，踢完了又趴他怀里喃喃着说话:“赵大哥，我觉得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你是一个看一眼就让人忘了浮躁为何物的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做出精准的判断进而自救，我那时就想世上怎会有这么不动声色的人呢，又寡言少语冷静自持的多说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是奢望，然而说出的每个字却还都有用，我那时……我那时其实想多引你说几句话的……”

“嗯，所以背后就说我是老夫子是不是？”

“我，我哪有——”杨娉羞赧地攀上他的脖子，“你听谁说的？”

“猜的。”

“哼哼，猜？怎么猜？真当自己是神算子呢！”

“都在眼里了，还用怎么猜……”赵璟说着就捏了捏她的耳朵笑起来接着道:“眼神里有吃惊、有礼仪、有尊敬、有心疼还有不屑，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能同时展现出如此多的心情，一般内心活动复杂的人面上都是不动声色的，你却不是，忽而灵动忽而老练忽而爽利又忽而忧郁的，是我从未见过的风采，眼睛不自觉地就跟着你走……认识你三个月我就说了原来年说不了的话……”

“哦，我还以为你是看我长得好看——”杨娉说着就抬起头露出那颗小虎牙笑着看他。

“是，我家夫人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你还跟人比了？”

“自然是有较才知优，但无须比，第一眼我就知这是我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