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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县令先头一股热血上头,思量着上报的话害怕上头派人下来大范围的查探,会暴露了山谷这边事,不上报的话万一那几十口子人真遭遇了不测自己无法给百姓交代不说,自己一人顶不住还是会连累这边,当真是左右为难,因此等不到捎信让冯念恩明日到县城找他,好容易挨到下衙便不由分说地拖了木顺到这里找冯先生拿主意,还是木顺迂回了一下叫上大成打掩护才好容易撑到天黑。m.yiwuwenxue.com
现在听冯先生分析倒也松了口气,冷静下来也知目前只好如此,待事情商定,已是深夜,一整日的劳神费力又在马上颠簸了半个多时辰,明县令这一介文士早就体力不支,遂被大梁带到了客房去歇息,冯先生又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后起身去找程伯商议。
程伯已经从大成嘴里听说了个大概,此刻正同赵璟冯璜几人讨论着此事。
“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让他歇一会儿,天不亮就送走!”冯念恩在他儿子挪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又看向大成,“大成也去睡上一会儿,过会还得是你赶车。”
“不用!”大成摇头,“我禁熬,白天困了趴一会儿就成,冯叔您也觉得那些人是出什么事了?”
冯念恩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抬手摁摁太阳穴摇头,“没头没尾的不好猜测,大成,你在青枞县城待的年数多,听没听说过这周围哪个村子有成群的出去的,诸如扛活、出海、挖矿、迁移、卖身为奴之类的。”
大成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没有,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往哪搬迁?原来倒是听说过有流放过来的人又翻了身回去的,但咱们这边少,反正我没见过,黑云山方圆几百里也没听说过哪处有矿,卖身为奴的倒有,但都是单蹦一两个实在过不下去的卖了闺女小子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小厮的,整家卖身的都少见,就别说几十口子人一起了……成群结队进山伐木的有,但都是青壮劳力,也还是干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回家歇上两天的,像侯家庙这样一走几个月,给家里送个银子还要趁黑天来的别说没见过,是听都没听说过。”
“嗯——”冯念恩用张开的左手搓着半张脸眯起了眼睛,轻轻点着头说话:“所以,送银子的事是假的,那些张嘴说拿到了银子的人家其实是帮凶?或者被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以工钱或性命相要挟拘禁了人于暗中行不轨之事,早有先例,法子虽鲁笨但简捷,又是这深山之中,打的就是干一起就撤的主意,等有人想要着手要探查时那头早就抽身走了个干净,这是从开始就织好的网布好的局,有预谋有算计还有凭仗,只是其所图——”
赵璟又沉吟了下抬头看向程伯和冯念恩再度开口:“其所图才是更应被关注之事,程师傅,冯叔,还是让我和冯璜去查吧。”
程伯抱臂靠在椅背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上臂,听了赵璟的话不做回应反而轻笑出声,“明玉镜这人的胆子着实小了些……看顾一县百姓的生计尚可,真遇到事了还是欠火候,要不,小璟?”
“什么?”
“哈哈……我说程老哥,你还真是,敢想!”冯念恩笑着坐直身子也看向了赵璟,“还别说,小璟是要学识有学识、要功夫有功夫、要眼界有眼界、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哪哪都比他明玉镜强,只这一县之令嘛,委实太屈才了些!”
赵璟才反应过来这两位是在拿自己玩笑,对上冯璜戏谑的眼神不在意的一笑,却又听程伯认真道:“你和冯璜先不要出去,看顾好家里也留意些村里和山上,我明天找杨忠要几个人去,他那里有两个在军中做过斥候的,等探听了个大概出来后再说。”
赵璟知道程伯的意思更知道村子这边和山里那头干系重大,便和冯璜一头应了。
“大成,你回去后多留意吃食、山货还有卖杂货的铺子,看那个村子的人有没有进城的,看一看他们有什么异常再留意听听他们说的话。”
大成也应下。
五日后,还是这间书房,杨娉一家人都聚在了这里,看着桌案上那枚泛着寒光的箭镞一个个不知该作何话讲。
私采铁矿,私造兵械,这是想要把天捅个窟窿吗?
谁会这么做,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
“杨忠的人只弄到了这一个,还是残品,没有篆刻标记,但从大小和形制上看是装备边军和禁军时通用的箭矢。”程伯拿着箭镞在灯火下翻转着看。
“嗬!”冯念恩发出一声冷笑,“这怕是年前纠集流民强抢县府粮库的后续吧,还不死心啊这是!”
程伯沉声,“如何打算?”
“按理说神仙打架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但离得太近了,不好,为防殃及池鱼也得除掉他……”冯念恩说着眼睛扫视一圈后又落到正皱了眉靠坐在自己夫人身边的杨娉身上,换了个语调道:“不喜归不喜,可娉丫头啊,麻烦到了门口时是不能躲的,今时不同往日。
杨娉郁郁点头,金氏忙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杨娉不喜,杨娉不懂,杨娉更厌烦。
官场之事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官场之人也盘根错节相互牵扯,她厌恶这种事情、不擅长这个更不愿意在这上面费神,就眼下这事,在捋不清行事之人的背景之前很难一击而中,如果贸贸然让人把这事捅上去极有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还会好事变坏事连累了别人,怎么说都是一个难。
选这处造兵器?!
造了兵器要做什么?兵乱?政乱?
不管哪一项都让人不得安生!
自己在山里的摊子可是刚刚铺开,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盯上被扰断!
她都已经选了如此偏远酷寒之地安置了怎的还有人追上!
杨娉很烦,感觉郁气被指尖吸了一团一团的往心口里钻。
小妮子的所思所想都表现在了脸上,见她如此冯璜急忙插嘴,“要我说,既不在青枞县的地盘上,也就不必让明堂舅舅费神了,咱们也不用管他牵扯到了上面的谁谁谁,干脆直接把锅揭开,闻着味儿的还不自动往上凑,然后——”
“你个——”冯念恩抄起桌案上书册就往儿子头上扔,“缺心眼儿的——擀面杖!”
众人都笑,赵璟的视线从杨娉身上停顿几息又滑过,那傻姑娘又在咬自己的指甲。
这是又无措了,傻丫头。
遂敛了神开口,“程师傅、冯叔,还是我来。”
“你想弄清楚是谁?”冯先生收回心思看他,轻叹一声又道:“也是,咱们这些人里也就你能理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麻烦程师傅给我找几个人手,除了那几个探查过现场的人外再要两个熟悉周边地形的和常出门的人。” 赵璟又说话。
程伯点头,“可以,人我来安排,你只需谨记一点,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冷静,都要置身事外!”
“好!”赵璟点头,程伯的话同往常一般生冷严肃却让他觉得如暖阳在胸。
云和谷,灯火阑珊。
云和谷,是杨娉给这个山谷起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宁静祥和的好地方,一幢幢类似营房的屋舍沿谷底一溜儿铺开,石墙灰瓦绿树掩映,从山顶往下看只能依稀看见葱葱绿绿的几团。
正中一座三层的小楼里,杨娉盯着握在手中的茶盏看了一会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看向桌案对面的杨忠开口:“忠叔,咱们须得再快上一些。”
“好,听小姐的!杨忠点头,虎目凝重。
杨娉今天天黑后突然让程师傅陪她到这儿来,来了后又沉默了半天,不成想开口就是这句话,加快什么?为什么加快?杨忠心里明白,那几个出去扫听的属下带回来的消息意味着什么,自己一个常年带兵的人再清楚不过。
“忠叔,我想了,不管会发生何事,咱们这个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安生的,这段时日山里的动静就小些,您安排好用的人手化成山民到外围多加打探……盖起来的房子再安置下三百来人不成问题,您费费心,把能带进来的人都带进来,小庄那边也能再住进去一些,把拖家带口的都放到那边,我打算再买几个庄子,把那些身体不好的安置进去。冯叔已经准备在山口那里再开两个作坊,生计问题不用担心……这里有些银子,忠叔你安排人给那些不方便挪动的人送去,这年月,告诉他们买田置地都不如存了粮食……”杨娉说着掏出一卷银票。
杨忠颤抖着手接过了这卷沉甸甸的银票,半晌后才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小姐放心。
说完话未做停留便从山上下来,脚步沉缓,“程伯,我原来怕动静大不安生,怕施恩太过不好,现在想想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外祖母的话对,乱世里人命最贵重……大王村原是个能避世的地方,万一遭到什么,那也是受我们姐弟的连累,程伯,这些村民同您和忠叔他们不同,与其到时候痛心不如现在多付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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