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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先生摇头,“能有什么好办法?难民如何安置咱们也不能替官府做主,眼下就按老哥说的先让大家伙儿把屋舍修了,有粮的分散藏好,没粮的赶紧买粮,程老哥打算让大梁训练下村里的精壮,万一有事也好能顶上去,我们这边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只要不遇着大批的强人,护住咱们村子当是不成问题。www.jingyueshu.com至于如何救济遭了难的,老哥且等我安排,不瞒老哥,之前家里也备下了一些粮食,到时候就是村里有谁家粮食不够也可以帮扶一把……”
“老弟,我……”,王茂才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深揖了一礼后砰砰的拍起了自己胸脯,“啥也不说了,过了眼下这关,老哥哥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冯念恩失笑,“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用?当柴火烧了煮茶喝?”
“哈哈……”
两人大笑,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忘却了外头堆成了小山的积雪。
不出所料,天阴了一天后又下了一场,好在这次只下了半个晚上就停住了,到了次日半上午时,太阳终于突破重围艰难地露了半个脸。
大街小巷被堆雪占了大半,只余中间一条不过尺余的羊肠小道,地面被冻得梆硬,“羊肠小道”自然也滑的不行,大人不敢走,调皮的孩子却拿棍子当浆板在小道上“呲溜溜”地滑着穿行,一个不留神就连人带木棍一起钻进了一旁的雪堆里,被人拔出来雪上就留了个人形的洞。
这欢乐没持续两日,学堂清理出来了,孩子们都被撵进了校舍。
村子里,大梁和小辉两个开始训练村里的精壮,不讲究什么门派更不讲究什么武器,木棍、铁锨、门栓甚至火钳子都可以,关键时刻能打架能保命能带着媳妇孩子跑路就是好功夫。
另一头,王茂才每天打发人出去探路。
探路的人越走越远,每天带回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小刘庄谁家断了粮了,黑石坳谁家的屋子塌了砸死了人,到后来的西红庙有人家要卖闺女了,镇上刘地主家的粮库被抢了,再到后来就是青涞河上游的某个庄子被匪徒劫了,不仅劫了钱粮还祸害了人……
又过两日,大成回来了一趟带回消息说县城外头有不少讨饭的,捕快衙役们把城门守得很紧,没有路引或来路不明的一律不准进出,就是进了城的若没有亲戚投靠或者栖身之处也被遣了出去,并在城外十里搭了些草棚勉强地安置了些人。
再过几日,十里八乡的亲戚开始有人上门借米借粮,同时带来东村刘家被偷西村李家粮囤被抢的消息……
大王村有钱有粮的事也在这时被传了出去,当天夜里就有一伙人摸进了村里。
学堂的屋子新又在最外头便头一个遭了难。
贼人都是饿急了眼的,手里拖着抓钩腰里缠着布袋借着雪光就猫到了墙根下,再拽一个伶俐的出来让他骑到一人的脖子上去攀墙头。
墙头上有雪,雪下有蒺藜,蒺藜扎了手,嗷的一嗓子唤醒了村里大大小小的狗和老老少少的人。
大梁几人出手竟是一下子捉住了十几个!
这幸亏攀的是学堂,幸亏挨着杨娉家近,若是别家——想想都可怕!
金氏也担心,不光自己夜夜守着杨娉还让小斐也搬到了程伯的屋子里,夜间值守的除了大梁小辉外又添了赵璟和冯璜。
“一入冬这都两回了!摸了粉坊摸学堂!咱这还是好的,我娘家那边都把牲口牵到床前头守着了……守着能咋样,偷还不怕,怕的是抢,遇上抡家伙抢的那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抢粮就抢粮,咋还连人都祸害呢!十四五岁的……唉……”,王婶子说着话把手里的鸡蛋液打的啪啪作响。
“该是匪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金氏也将牙咬的咯咯响,“混账东西不怕天打雷劈!没法子也得想法子,这样可不行!”
家家户户都在想法子,把粮食藏到床底,把牲口拴到床腿,把菜刀掖进床头……
王茂才亲自领了那些精壮在村口值守,白天值夜里值,便是如此仍不知有多少人夜里睁着一只眼熬到天亮。
这样下去不行啊,早晚得把人熬出病来。
程伯和冯先生两个也一边吃饭一边发愁,反复的权衡要不要从杨忠那里调几个人手过来。
“程伯是担心夜里再有人摸进村子?”,杨娉咬着筷子开口:“若是嫌夜里巡值太冷就筑冰墙啊,祖父在守金城的时候曾让人自城墙上泼水冻成冰墙,防御效果甚好,冰墙能有效反弹箭羽阻拦攀爬,人附上去甚至都能被黏在上头……程伯忘了?咱们虽没有城墙,但现在到处都是积雪,因地制宜也不是不可,只要在上头泼水不一样能冻成冰墙,家里的墙也是,将雪沿墙根或篱笆堆起来拍结实然后浇上水就是了……哦,记得用热水,热水冻的更快。”
杨娉说的漫不经心,说完后看在座诸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还有些迷茫,“怎么了?很麻烦?那就各家堆各家的好了,不过来年冰雪融化会造成墙体垮塌倒是真的,但至少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吗不是……”
“丫头聪惠!”,花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孟老爷子先一个出声赞人。
程伯、冯先生、王大叔、金氏、王婶子等也跟着夸人,被夸了的姑娘只愣怔了一息就笑弯了眉眼,好像不知何为羞涩。
程伯当即行动,快速地扒完碗里的饭就叫了大梁和小辉出去布置,冯先生也跟上。
赵璟也想夸她一句“聪慧”,又怕被人察觉出异常,踌躇间偏了头去看,见这姑娘正睁了清凌凌的带了询求意味儿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在等自己夸她?
赵璟忙轻声说了句“娉妹妹聪慧”,果然,这姑娘就又笑了起来。
还真是个傻姑娘,赵璟想,想着就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的样子被冯璜看见了,看见就瞪眼,赵璟是不动如松的选择无视,杨娉是当即就回瞪过去。
这活计不费事,全村老少齐动手先从外围开始就着之前的雪堆再往上封一封、培一培,大锅烧了热水浇上去,不过一夜的功夫,一堵堵又高又滑的冰墙就筑好了,这冰天雪地滴水成冰的地方,这么一堵冰墙能矗上一个冬天都不会化。还有那心思灵活的小伙子扯了带刺的蒺藜搁在顶端,这下别说是人了,就是狼来了都能给拦在上头。
做完了外面的做里面的,各家的墙各家负责,男人封雪,女人烧水,一桶桶的水浇上去,一面面冰墙造出来——
呼——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全村的老老少少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这份安稳刚刚持续了两日大梁就捏着一张字条三步两步地蹿了进来,神色间是少有的凝重,“程师傅,冯先生,刚刚收到消息,流民冲击了盂县县衙!”
字条是程伯安排在别处的人送来的,上面说盂县县衙在昨日掌灯后被流民冲击,县衙的一个粮仓被抢,死伤甚重。
看完字条的两人一并都蹙了眉,盂县是距离青枞县不到百里的一个小县城,位于青枞县去往云州府城的路径上,冲击县衙、强抢粮仓……
这事儿闹大了啊!
程伯用拇指搓着纸条,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道:“让送信的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你带着小辉和他一起走一趟,叮嘱各处小心谨慎,咱们须得仔细明辨一下,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还是让冯璜去,要紧的时候家里离不得大梁!”,冯先生先点头又摆手,“流民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大梁领会,“程师傅和冯先生是觉得这背后有人唆使?”
“不好说——”,程伯沉吟着起了身,“走,去大书房,边走边说……大梁你把家里各处都安排妥当,人手不够就上山挑几个过来……明县令那里八成还不知晓,让小辉跑一趟去同顺子说一声,我估摸着盂县那边会找他借人手,告诉他该去就去,盂县离咱们太近了,唇亡齿寒不得不防,余下的我们再想想,晚间再细说。”
“明白!”,大梁点头应着快步离开。
大书房里,程伯将字条递给几人后就和冯先生一起进了里头找孟老爷子说话。
看了纸条的人俱都傻了眼。
“说人祸还真来人祸,赵大公子未卜先知啊这是!”,冯璜先开口,开口就发难,又顾忌着冯先生就在一墙之隔便压低了嗓门发难,“纸上谈兵终觉浅,赵公子不如教教咱们这局该如何逆转。”
“冯璜你成心为难人是不是?”杨娉赶在赵璟开口前抢住话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事事关官场你让赵大哥如何做主!”
“你明明知道他——”
“他什么?他要真做了什么才会惹出大事好不好?你看问题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当流民冲击县衙就真是流民吗?流民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背后有没有人?什么人?图的是什么?它盂县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小县城,强抢那里的粮库图什么,图那里的粮食多还是觉得县府的粮库比粮铺好抢?别说是流民没脑子,没脑子能选中盂县?那里可是与四下不粘不连、人弱、兵弱更不便于支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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