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住的丹羽久秀气正得在地上打滚。www.wenyuanshu.com

“你不是说，要给那个孩子多些怜爱吗？！结果你还是让那个孩子在这种时候去了炉心！不仅诽谤我畏罪潜逃，还说是我们舍弃了他！！！”

“你甚至不愿意告诉他，那颗心脏是你的！”

丹羽久秀犹如失去水的鱼不断在地上拍打。这个该死的男人，在人偶少年好不容易从炉心中走出来时，还特地披了个新壳子跑过去告诉对方，装置里面的心脏是他从别人身上获取的。

这是污蔑！臭不要脸的污蔑！！！还指着装置里的心脏说[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哟~]，虾仁还要猪心，简直太可恶了！！！

多托雷的恶劣，让丹羽久秀怀疑对方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比起人偶少年，这个男人更像非人的怪物。

多托雷负手而立，看了眼地上像蛆一样扭动的丹羽久秀：“我又不是他父亲，没有真正杀死他视若珍宝的你，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丹羽久秀怒吼：“可他并不知道真相！”

“真相？这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因为多托雷的有意隐瞒，人偶少年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心中有什么东西坏掉的人偶，失魂落魄的离开踏鞴砂，那落寞的背影，丹羽久秀笃定人偶少年的心中此刻正在流泪。

丹羽久秀在以往的相处中察觉到，人偶少年其实是敏感的性格，比普通人都要情感丰富，比有些人类都更像个人。所以，至少，哪怕有些事情无法阻止，有些事情无法挽回，但知晓真相，能够聊以慰藉。

“可真相对我来说不重要。”多托雷望着人偶少年离开的方向：“不如说，现在的人偶，性格实在太软弱了，如果背叛能够让他变得冷硬起来，反倒是好事。”

愚人众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以人偶少年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成为执行官也会轻易死去，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作为他的实验品。

多托雷对人偶的观测还在继续，那个被他教导过的少年，终究还是显露出了对人类的不信任。

从踏鞴砂离开的少年首次面对社会的毒打，四处游荡的魔物，拦路抢劫的匪徒，贪图财宝的骗子……少年心想，如果不是埃舍尔先生事先就教育过他类似的事，或许维持他运转的零件，都要出故障了。

“埃舍尔先生……”

少年用怀念的语气念叨出的名字，让被迫暗中围观的丹羽久痛心疾首。

在少年眼里，这个可恶的男人是教导者，明面上既没有赶他去炉心，也没有做过分的事，只是单纯的失踪了，可是实际上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在丹羽久秀眼里，这跟认贼做父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不是少年的错，错的是这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

人偶少年其实是个容易感到寂寞的存在，在流浪的过程中，哪怕憎恨着人类，也依旧有过对人类伸出手的时候，然而迎接少年的人类满怀恶意的对待，就连路边随手帮助被魔物围困的女人，转身就邀请少年加入盗宝团。

就连丹羽久秀都忍不住怀疑：“踏鞴砂之外的地方这么穷凶极恶的吗？”

“不，雷电将军的威名对稻妻很有威慑力，那无想的一刀也是许多流浪武士心生向往的极致，之所以他会遭遇这些，是因为他遭受的那些苦难，是我，让我的下属们特地安排的。”

丹羽久秀对着多托雷瞪大了眼睛：“你这家伙难道是以折磨人为乐的魔鬼吗？”

“你要知道，我是学者，唯有研究才是我的动力，哪怕人类的行为学确实值得研究，我也不会以人取乐，这种肤浅的行为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除非研究有价值。”

被诽谤物种的多托雷低头：“其实我已经很克制了，人类还有更黑暗的一面，比如我在百年前去往璃月的时候，有位富商修建了酒池肉林，供自己取乐，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比大多数背叛还要肮脏。”

虽然那位富豪还没来得及享受太久，就被璃月的仙人给宰了。

“这些我都没有展现给他，只是在[背叛]这方面稍微做了点文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丹羽久秀木着脸说：“你能对你自己的残忍有点数吗？”

“残忍？……唔，说起来，我的许多研究在你们眼里也是残忍的，然而在研究摸索中的[试错]最为重要，许多人不清楚其中的价值就叫嚷着要阻止我，却不知因为少部分人的牺牲，能够换来更多人的幸福。”

丹羽久秀不用猜就知道，学者口中经常被他人视作残忍的行为，必定是——“人体实验有什么好自豪的！你把人当成了什么？！”

多托雷想了想，平静的说：“实验材料。”

丹羽久秀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愚人众的[博士]气死。

“像你这样的人或许无法理解，那我换个说法好了。”多托雷觉得再继续刺激丹羽久秀，对方说不定就要暴走了，他可不想搞个有叛逆之心的人在身边，果然当时还是应该杀掉吗？

这样想着，多托雷缓缓说道：“丹羽大人，如果你身上有着能够对抗某种疾病的器官，想必你会很乐意捐出来吧，你的奉献无疑是伟大的，会被无数人感激。”

“那么，发现这个器官价值的人呢？发挥这个器官全部价值的人呢？最艰难的部分往往被人们忽视，不被理解，真是令人心寒啊。”多托雷毫无感情的叹了口气。

丹羽久秀：……

就在多托雷发挥嘴炮攻击丹羽久秀的时候，人偶少年那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人偶少年捡到了一个孩子，并和那个孩子许下承诺，要永远做一家人。

丹羽久秀连忙问道：“那个孩子不是你们愚人众的人吧？！”

“……不是。”多托雷也有些没想到，只是稍微走个神，人偶少年身边就被别人乘虚而入了。

“啊，倾奇者又变成以前温柔的模样了。”被迫跟着暗中观察的丹羽久秀，看得喜极而泣，同时又很担心，本来之前人偶少年已经学会用尖刺来伪装自己，这也是愚人众的[博士]乐于看到的，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个男人，该不会对人偶少年失望，然后出手吧？

多托雷看了丹羽久秀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干预。”

“你会这么好心？”

“因为那个孩子生病了，他们不可能做长久的一家人。”等到男孩病死，人偶少年大概会更加受刺激吧，哎呀，没有比参入感情后更好的[背叛]了。

“……你说什么？那个孩子生病了？很严重吗？会死吗？”丹羽久秀一连串急切的疑问，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偶少年捡到的孩子，和他有什么关联。

多托雷说：“那个孩子的病在常人看来，是很难医治的病，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

想必丹羽久秀也猜到了，若是那个孩子就此死去，人偶少年受到的打击肯定比之前流浪的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博士]大人。”

“不，我的主人。”想到之前多托雷的属下对其的称呼，丹羽久秀艰难的，狼狈的低下头。

“请你救救那个孩子。”

“哦？”多托雷有些意外，这个高洁正直的男人，居然会对他底下高傲的头颅，奉他不耻的歪魔邪道为主。

“我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这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不！有好处的！我会为您献上我的忠诚，哪怕不告诉倾奇者真相，让那个孩子伪装成在他面前死去也好，请您救救那个孩子！”

多托雷实在不懂，丹羽久秀与人偶少年怀中的断翅小鸟没有任何关系，却为了救断翅小鸟，向他交付重要的东西。

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可惜在多托雷的面具下无人看到。

“既然你愿意给我好处，那么——好吧，我帮你治好那个孩子。”

能得到一个不会背叛的有用家伙，这笔买卖不算太亏，看来今后不必派人监视丹羽久秀，省了他不少心。

多托雷在稻妻多待了些时日，暗中偷偷给男孩治好了病。

掐着时间，多托雷挑了个适合的日子，把男孩带走，又用假的仿生人伪装成男孩的模样，让男孩在人偶少年面前[死去]。

人偶少年烧掉了和男孩一同生活过的屋子，等到大火再也没有可燃烧的地方，逐渐熄灭，人偶少年站在废墟之中低声喃喃：“灰烬里，什么都没有。”

“埃舍尔，你说的对，果然人不可信……就连神也叫人觉得可憎。”

丹羽久秀怀中抱着被迫假死的男孩，从远处望着人偶少年的身影，满是担忧。

男孩单纯的抬头：“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

“这个，咳咳，爸爸要去外地工作了，所以要带上你一起。”丹羽久秀苦笑着抱紧男孩，[博士]那家伙因为不想听男孩想找人偶少年的哭闹，于是直接篡改了男孩的记忆，让他这个连妻子都没有的单身汉有了娃。

多托雷像是没感觉到丹羽久秀的怨念，继续远眺着废墟中的人偶少年。

少年眼神中终于再也没有任何温柔残留，脸上的表情是仇恨与坚定，浑身的尖刺再次被唤醒，这次不会再被人轻易剥下这层尖利的保护。

多托雷点头：“很好，可以让[丑角]来拐人了。”

人偶少年终于长成了让多托雷感到满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