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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春夜刚降临,就毫无征兆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屋檐下双花和方海听着雨声,也不时闷声叫唤几声,似乎在提醒屋子里的人,哎呀呀!下雨啦!下雨啦!注意注意!屋子里太安静!荆芥默默的在整理傍晚时分收进来的三人的洗净的衣裳!荆伯扔给卫姜一堆竹简,命卫姜每天仔细读每一卷!还要求读完一卷后便向他汇报读后感!这才是开始!荆伯故意待卫姜看完这卷后,才细细讲述这卷竹简的正解。卫姜被逼着看自己之前从未过的奇怪的杂七杂八的竹简,并发觉竹简其中字义,甚是费解!什么古怪的《难书》、《墨攻》、《黄经起述》,卫姜之前为所未闻!卫侯府上的书可以算的上是整个朝歌城卷数种类、总数最的了,因卫侯素来喜爱阅数,所以卫姜家中收藏许许多多的书!从小卫姜不喜动武,但书还是愿意看的!毕竟,看书是安静的舒服的坐着,还可以喝茶吃茶点!饿了还有芣苡在一旁偷偷塞给自己好吃的!
那时府上教习字的夫子很疼爱卫姜,卫姜不仅识字快,还经常能举一反三。很快教习字的夫子不到一年就失业了,改帮着管家管理账房!因为可以教给卫姜的字,她都识得!后来,卫姜的功课由卫侯爷亲自在书房教导!卫国历来前朝的沿袭下来的习俗便是女子不可多读书!贵族女子只教习识字便可!尽管如此,卫姜还是在卫侯爷的书房看了不少好书!
卫姜的生活忽然变得单调起来!在这万物复苏的充满躁动气息的春。卫姜以前还幻想着自己在冬雪消融之时,可以时常随荆芥往林子里蹿一蹿,因为这自然的王国中有太多新奇而好玩的奇妙等着卫姜去探窥。原本很憧憬的“踏春”似乎也遥遥不可及。卫姜整日里白天就是在院中练习荆伯所授的什么默念心决站桩、内劲舒展、呼吸吐纳。到了晚膳过后,就是端坐在木塌上看荆伯给的竹简。日日这般有规律的度过,卫姜自然耐不住这般枯燥和单调。只是这荆伯每每一副严肃的面孔,卫姜瞧了也并不敢偷懒。
当山尖的翠绿也被铺满,娇弱的卫姜身子变得强壮了许多,也长高、手脚都粗壮了不少!卫姜也学会了帮助荆芥穿缝衣针的丝线。卫姜紧紧抓住从荆芥手中抢过来的细细缝衣针,一手扯着细细丝线,盯着针孔,屏住呼吸,慢慢将针孔边的丝线往孔里移动。或许是卫姜掌握了调整自己的呼吸的缘故,吐出的气流似游丝,稳稳的把丝线送进针孔的另一端。只片刻,这针线就融成一体。卫姜欢呼雀跃!举着针线向荆芥邀功!
“荆哥哥,你看,我弄好了!”卫姜看着手中的针线,递向荆芥,只觉这针线好眼熟。忽然想起来,这针不就是那时在朝歌山的水潭边,荆哥哥所用的武器呐!还要手中的丝线,卫姜才想起来自己头上的发髻,每日荆芥替她梳头就是用这丝线绑的头发。唉,都怪自己的眼拙,卫姜心中叹气。
荆芥一脸不明所以的接过卫姜手中穿好的针线。卫姜的脸色转变太快!荆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卫姜现在是不开心的!他挠挠头,一手捏住用来缝补衣裳的针线,一手比划着,关切的追问,卫姜为何不高兴!卫姜迎上荆芥关切的眼神,一时也道不明白自己不高兴的缘故。她调皮地指着自己头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一边装作恼的样子,撅起来嘴表示自己很不开心的原因,是荆芥用缝衣裳的丝线帮自己的头发!
荆芥见卫姜故作稚儿生气的模样,微笑着比划着手势问卫姜:“姜儿,你是嫌弃荆哥哥梳的发髻吗?”
卫姜见荆芥误会自己的意思!便赶忙摇头,表示并没有!
荆芥的心思很细腻,很多时候给卫姜错觉,这个面目俊朗的翩翩美少年就是自己贴心的芣苡。照顾人,很是无微不至的状态让卫姜时常想起芣苡。很多时候,这茅屋子里正认真缝补缝补衣裳的男子和芣苡的行为举止简直如出一辙!
巳月一过,山中更加热闹!心心念着要去踏春的卫姜没有如了自己的愿,山中其他邻居们却率先倾巢而出,鸟儿们渐渐开朗起来,山中赏春的走兽也勤快,各种长啸短呼的打招呼惹的卫姜要出林子里玩耍的念头愈加强烈。卫姜只叹自己的资质太差,没有达到荆伯的要求,瞧上荆伯那崩的紧紧的脸,是一字也不敢提要求荆芥带她去踏春的请求。
卫姜哪里知道,荆伯早就看出卫姜那刻想要出去玩的心思,只是这眼下山中的百兽刚出巢穴,凶猛的很!也饿的很!自己若贸然让荆芥带去密林子里,他怕生出变故,伤 了自己的两位徒儿!尽管他对荆芥的身手很有信心,但还是担忧,卫姜这个小丫头不能受伤,荆芥也不可以伤这。荆伯也怕荆芥一味护着卫姜,反倒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身在太虚山中的卫姜,全然不知朝歌城发生了什么,一如既往喧闹的朝歌城确实也在发生着变化。开春后,朝歌城的卫影得到确切的消息:晋国的赵瑾瑜拒绝了老冤家—中山国国主将自己的嫡女—锦纹公主嫁给他的联姻请求。同时,赵瑾瑜也拒绝了郑国大都督公孙家族的公孙白苏!当然不是以赵瑾瑜自己个人的名义送出去的国书,也不是以晋襄公的名义,而是由赵子伯亲自写的请罪书加上晋襄公的问安的国书一同从晋阳城王宫发两国。
朝歌城的卫影还得到些不确切的消息:卫怀公将要修缮帝丘的王宫。还有一些关于帝丘王宫后宫的娘娘们花边消息,诸如之类的细琐的消息顺间填满了卫影存档之处。朝歌城的消息一时间随着春天的到来,便像是春雨般细细毛毛的各种消息都涌现在各国各派的探子耳中和心里。还有诸多流言在街头百姓们口中散播,如这卫侯府上的小郡主,就是那个在朝歌山上被贼人掳走的丫头,听说是死了。还有说是被辱没了清白,然后被害!总之,关于卫姜的传言都是不好的结局。按卫国仪法,散布贵族的谣言是可以当场被诛杀!但是,卫侯爷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要出面辟谣,让全城百姓禁言的意思。在民风开放的朝歌城,宽松的言论也是让各国各派的探子都往城里扎堆的原因。
姑苏城的春日不比北边的朝歌城逊色!关雎宫一片春光盛景,高阳普照,阳光下的各色花朵,熙熙攘攘的绽放自己的魅力。浓厚的花香被春风一吹,便散向关雎宫的各处角落!一早,季呈被各种花香夹杂交织在一起的浓烈味道所吸引,他着急唤还未起身的玑元,说是要去赏花!玑元因去岁卫姜失踪的缘故, 一直没有探知到下落,心中一直闷闷不乐!眼下无奈之中,精神状态不佳的玑元被季呈拉着在后院园子中赏花。玑元见季呈兴致勃勃,不好佛了他的兴致,便也任由季呈替她亲手梳洗装扮一番后,勉强打起精神随季呈往后院园子走去。
季呈见玑元闷闷不乐,知是为娘家小妹的失踪烦恼,季呈不想玑元一直这么发愁,便早就遣了府中心腹前往各诸侯国打探卫姜的消息。有关卫姜确切的音讯还是全无,反倒探出许多卫国帝丘王宫的消息。季呈瞧着眼前的花团锦簇,扑鼻的香气萦绕,心情豁然开朗,他起身走到玑元的身后,端坐在藤椅上的玑元正对着眼前的开的妩媚又艳丽的桃花凝神发呆,毫无察觉季呈已立在她的身后。季呈张开双手,修长白皙的大手抚住玑元的额头,并缓缓滑向眉梢边的太阳穴,双手轻柔的按压她的太阳穴。玑元眉稍被双手舒展,心中的暖意从丹田往上腾升!这个痴情的男儿!玑元不忍让季呈失望,便闭上双眼,似乎很享受的模样!季呈一边轻轻替玑元按揉太阳穴,一边轻轻对玑元说道:“元儿,咱们的舅舅准备修缮王宫,你说,我们关雎宫需不需要备上厚礼,表示道贺和支持?”
玑元眯着眼睛,模糊之中,听的这句轻声话语,却像是如闻惊雷般,心猛地跳了一下。舅舅要修王宫,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采薇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季呈都知道了的消息,一定不是什么机密了!采薇竟然全然不顾主仆之情,明目张胆的隐瞒这等大事,莫非她这是准备要全身而退了么?玑元脑海中思绪万千,不言不语。季呈见玑元默不作声,眼神发愣,便俯下身子,低头靠近玑元的脸,唤道:“元儿,元儿,听见我说话了吗?”
“哦,怎么,这会子,舅舅还来向我们讨要?”玑元心中冷笑,莫不是之前舅舅把我卖给你们卖的太贵了?!尝到甜头的舅舅又来讨要!
“那倒没有,只是我在想要不要以关雎宫的名义再备上厚礼送去!”季呈心翼翼的柔声回答,毕竟玑元能顺利嫁给自己,是父王费了大力气的!这背后交易的始末定不能让玑元知道半点。
“王爷自己定夺吧!嫁夫随夫,元儿听王爷的安排。”玑元有气无力的吐出自己的态度,话音未落,接而又垂下眼帘,满眼的讥诮瞬间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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