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庞白赶忙应声，旋即也不耽搁，走到墙角处扛起大扫把就往门外走，可关好门却是慢慢悠悠的往楼下走着。也是，时间还很长，有什么好着急的，再说了，不得休息休息好恢复点儿体力啊，不然等下怎么扫。

下到六楼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堆垃圾看了眼，却发现那小块骨头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被那野猫勿吃了吧，庞白心想，不知道那猫儿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呕吐呢。

夜，静谧又漫长，饶是头顶上的月光再明亮，也找不出该有的生气。

烂尾楼下，庞白一手持着大扫把，一手掐在腰间，看了眼悠长的街道，而后果断埋下头扫了起来。

按理说，这一片是拆迁区，人烟稀少，可偏偏街道上的垃圾却比一般的闹市地区还要多，尤其是其中不乏各种小吃摊的痕迹。然而按照一般情况，小吃摊的话又都是过了十二点甚至一点才收摊。可现在才刚过十一点，却已经没了踪影，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放眼望去，竟然游走的路人都没有，就连整片街道也只是零星亮着几盏灯，在万籁寂静中显得格外孤单，难道都睡得这么早么？

庞白不禁感到诧异，却也没想太多，没有人正好，这样扫起来也方便的多。

刷刷刷！

凄白月光下，庞白百无聊赖的挥舞着大扫把，从第一个路灯起，每隔十五米便固定将垃圾堆放到一处，而后骤然发现每个路灯之间的间距不多不少刚好也是十五米，便索性不再估量，将垃圾都扫到了路灯下，然后再机械般的往前。

由于路上着实没什么垃圾，很快庞白就扫好了两条街，不由心下嘀咕，按照这种速度，根本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工作了，哪里需要那么长的上班时间，华老头子这样规定，不是摆明了给人偷懒么，而且，连个监督的人都没有，难道还指望人类的自觉性？真是可笑。

募得，起雾了。

庞白赶忙回过神，看了眼天上逐渐被薄云遮掩的明月，继续埋头向前。夜半起雾，不是风天就是雨，看来明天不适合出门啊。

然而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沙哑而有节奏的叫卖声，“卖玉米喽，又香又甜的玉米呦！”下一秒，随风飘来的香气一下子就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庞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要回过头去卖玉米，又突然间想起华锋交代过的话，不由僵在原地，焦灼的等待着卖玉米的过来。可左等右等，只能感受到声音越来越近，香味越来越浓郁，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而越是等待，想要吃玉米的念头就越是强烈。

庞白不禁觉得有些焦躁，思来想去，竟朝着声音的方向不断向后退去，嘿嘿，华锋只说不准走回头路，还没有不准倒退着走。

好在没几步下来，就看到了卖玉米的车子，竟然是个满头华发的老婆婆，听声音他还以为是个老大爷呢。

“老婆婆，给我来一个。”一等靠近，庞白便脱口而出，视线牢牢锁定在车后座的大锅上，细嗅着那磨人的香气越发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玉米居然那样令人着魔。

“好嘞。”老婆婆笑着回应，横出一只布满皱纹的干枯的手掀起锅盖，霎时，一阵带着浓郁香吻的热气扑面而来。

庞白眨眨眼，定睛看去，却见大锅里面还有两个小锅，左边的小锅里是颜色偏白的玉米，右边小锅里这是颜色黄灿灿的玉米，虽然都很香但是仔细感受之后就会发现，偏白色的玉米里夹杂着一股子奶香气，可是那白色又是平常看到的那种乳白色，而是像抹了一层油漆，白的很不自然，反观黄色的就显得正常多了，就是闻起来没有白色的那么诱人。

“你要哪个呀？”老婆婆亲切的询问道。

“黄色的吧。”庞白毫不犹豫。

老婆婆取过镊子，在右边小锅里夹出一个递过来，“三块五。”同时声音嘶哑的报价。

庞白接过玉米，垂下头从兜里翻出一张五块，顿了顿，又将五块放回去，转而拿了一张十块出来递给老婆婆，笑道，“不用找了。”倒不是他心善，而是这么晚了，一个老人家的还要出来卖东西，看着着实让人心酸。

“那真是谢谢你了小伙子，很高兴认识你。”老婆婆也不客气，接过钱痴痴的对着庞白小。

也就是这时，庞白才注意到老人家的面庞，竟是五官紧紧的揪在一起，偏生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瞳孔却又一片灰白色，那么巴巴盯着人的模样，活像传闻中的猫脸老太太。登时吓得后退一步，埋着头，快步离开。

身后，绵长的吆喝声再度响起。时隐时现的，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许是有些被老婆婆吓到，虽然香气还是不断的袭来，可看着那黄灿灿的玉米，庞白却再提不起半分食欲，索性揣到兜里，埋下头，接着扫起了大街。然而却是鬼斧神差般回过头，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地方没扫。

却不想，这一看，背上瞬间冒起一层冷汗，之间原本已经扫过的地方，此刻却飘着数不清的纸钱，分明没有风，却在地上低低的打着旋。

“是谁？是谁在哪里？”庞白强行压下心头的颤栗，忍住满身的汗毛倒竖，站在路灯口下，借着胆子喊道，奈何回应他的只有一串串回音在空气中越飘越远。

庞白不禁憋着一口气，小小翼翼的往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停下来向四周张望，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才会接着往前走。短短数十米的距离竟足足走了小半个钟头。

汗水湿透脊背，他细细打量着周遭，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兴许刚好赶上谁在祭奠吧，心下暗暗安慰自己，为刚刚的大惊小怪感到可笑，随即又认命的将那些飘散的之前重新聚集起来，和别的垃圾堆放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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