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明糯一个人去了画室，江熠要上课没有送他，临走前嘱咐了他很多遍，晕车药在书包夹层里，还有水和面包，都提前帮他放好了。m.lanyuezdh.com

“明糯。”隔着一段距离，明糯听见了宋慈的声音，他顺着看过去，宋慈正在朝他招手。

明糯停了下来，宋慈到了他身边，手里带拿着水和没吃完的包子，还有一包玉米。

“你吃早饭没有？”宋慈说着朝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江熠不在，最近一段时间江熠都在画室等明糯。

一次两次他走得早没有发现，时间久了自然发现了。

“吃过了。”明糯说，他担心宋慈油乎乎的手指，和宋慈保持着距离，宋慈察觉出来了，反倒把胳膊放在了他肩膀上。

“吃饱没有，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玉米。”宋慈不由分说地把玉米塞给了明糯，明糯注意力放在宋慈的胳膊上，手上下意识接了，触碰到一片温热。

宋慈很快就放开了他。

“那个Alpha怎么没有过来，他没来送你？”宋慈问。

明糯目光落在玉米上，他把玉米抱着，回答宋慈，“今天周五，要上课。”

“也好，”宋慈话到了嘴边没有说，他们的画架都放好，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车上都是他们画室的学生，孙暖暖在前排正在发小零食，他们两个正好上车，孙暖暖拿了两个棒棒糖给他们。

“橙子和草莓，草莓给明糯。”孙暖暖说。

明糯还没有反应过来，草莓棒棒糖到了他手里，陈老师在旁边，顺便把晕车贴给了孙暖暖，让孙暖暖发给他们。

他手里于是拿了热玉米，草莓棒棒糖，还有晕车贴，路过小胖，小胖正在咔咔地咬着薯片，注意到他的目光，小胖有些不好意思。

“明糯，你要不要尝尝？”

明糯还没有回答，宋慈在一旁开了口，“简真祁，你不是昨天才说的要减肥，现在一大早的吃薯片？”

小胖长得像白包子，看起来白白糯糯的，他闻言回复，“这是暖暖给的。”

“别人给的不是你吃了？肉还能长孙暖暖身上？”

明糯收回了视线，他手里很多东西，宋慈帮他接过来，书包放在上面，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宋慈坐外面。

车上很热闹，明糯抱着玉米端详了一会，听见宋慈在和隔着过道的同学讲话，他啃了一口玉米，香甜的气味在唇齿之间蔓延。

阳光通过窗户落在身上，明糯被晒得眯上眼睛，手机在这个时候亮了，熟悉的联系人给他发来消息。

是江熠。

K：坐上车了吗？

明糯手指略微顿住，这个时间点应该在上课，他想象不出来江熠上课看手机的样子。

他回了个嗯过去，然后瞅了瞅手里抱着的玉米，心里想给江熠看看，他也这么做了。

照片中少年手指抓着玉米，旁边放的还有棒棒糖和晕车贴，还有一瓶不知道谁给的水。

K：有事可以联系我

明糯看到这几个字，他瞅一眼聊天框，很快收回视线，然后又瞅一眼，不知道什么算事。

他把手机合上，竖着耳朵听着宋慈和人吵架，这种聊天他一般不参与，但是他会听听。

“这次老陈让我们过去，是因为正好有位国内很出名的艺术家也在山上，他过去考察，老陈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听听。”

“你说的不会是白让吧？他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国外？去长衡山干什么。”

“老陈昨天刚说的，是可靠消息……这次去写生的不止我们，可能还有美大的学生。”

“放什么屁，老陈要是不说，我们会愿意去？”

宋慈刚说完，注意到什么，下意识地扭头，发现明糯正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玉米已经啃完了。

唇边还沾着玉米粒，明糯气质太乖了些，这么睁着一双澄亮的眼看人，戳中了宋慈根本不存在的母爱，看明糯宛如看小鸡仔。

“乖乖这么听话？”宋慈觉得明糯有时候很可爱，像是他小时候看过的邻居家的女孩子，一屁股能坐死的那种。

宋慈笑起来的时候痞里痞气，明糯因为这一句看向宋慈，瞅着宋慈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怎么了？”宋慈问他。

明糯说：“鸡皮疙瘩，掉下来了。”

隔壁爆发出来笑声，宋慈脸上黑了，明糯自己擦了擦嘴巴，然后找到安全带的系带，扣上之后看着窗外不动了。

车辆缓缓地行驶，宋慈闲不住，没一会就凑过来跟他讲话。

明糯看着窗外的风景几乎要睡着，宋慈晃了晃他。

“明糯，先别睡，我有问题想问你。”

明糯被晃醒，他眨了眨眼，眼前聚焦，宋慈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上次我们一起去画展的女孩子你还记不记得？”宋慈问。

明糯回忆起来，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孩子，他迟缓地点点头。

“那个矮个子的女生，你觉得她怎么样？她是omega。”

明糯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只短暂地接触不到半天，明糯和对方也没有讲过话。

“很漂亮。”明糯组织了一下语言，其他的他不知道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这次也在长衡写生。”宋慈说。

明糯慢吞吞地想着怎么回复，他发现他不讲话，宋慈自己也能讲的下去，于是他静静地听着，后半程睡了过去。

到站在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在这里住两天，两个人一间屋子，明糯默认和宋慈一间。

孙暖暖给他们两个分了钥匙，宿舍在二楼，宋慈在前面，先打开了门。

“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两个各自收拾东西，明糯把行李箱打开，他刚打开，宋慈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明糯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四方小格子成一组，和宋慈混乱的行李箱完全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糯，这是你自己收拾的？”宋慈问。

明糯发现边角塞了很多小零食，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没有回答。

宋慈只是念叨了一句，很快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明糯点开手机，发现江熠发来的信息。

K：没事也可以。

明糯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删删，最后没有回复，他不知道什么算是有事，没有事情不知道要讲什么。

“明糯，我们收拾完了赶紧下去，老陈让我们集合了。”

明糯听过白让的名字，白让是现代很出名的艺术家，现在不到三十岁，身价已经过了千万，在八位数往上。

白家本身从事艺术艺术相关，在这方面是世家，包括国内艺术博物馆，和大型外交活动，基本上都是白家的设计师负责设计。

他们名下产业从服饰到车行，在业界都非常闻名。

白让的个人经历更是传奇，少年宫的天才，年少成名，在国外画展留名之后回国发展。

还是星河美奖的导师。

“老陈让自己找地方画，整个长衡都可以，我们自由活动，不能超出安全区，晚上交画。”孙暖暖对他们说。

明糯背着画架，现在将近十月，山上昼夜温差大一些，太阳从山林落下来，山林层层叠叠，远远地看上去像是群青和克莱因相叠。

宋慈不满：“这才到就要开始画画，好歹给我们留点参观的时间。”

嘴上抱怨，宋慈依旧背着画架，问明糯，“明糯，你想去哪里画？”

“别跑太远了，我们晚上见。”

明糯抓着画架绳子，一会还要回来提颜料，颜料很沉，他朝着宋慈点头，对宋慈说，“要先看看，地图。”

长衡又叫武断山，传闻在人类还没有分化的时候，这里有许多罕见的宝石，那个时候性别社会不像现在这样，这里有许多留下来的传说。

包括神龛和千年银杏，在当地闻名。

明糯的画架最后搭在了神龛附近，神龛陷在墙壁里，里面是低垂的半面观音，这里连着八角庙，阶梯一路往上，半截山路埋进了黄土里。

这边没有什么人，明糯想趁着天亮的时候画完，基本上他们中午都没有吃饭，再回去吃东西会耽误很多时间。

观音、银杏树，石碑，长满青苔的阶梯，在画纸上全部都通过三角光束变得立体起来。

他画的入神，甚至身后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人都没有发现。

“这种画法……你模仿的是伦勃朗？”一道男声落下来，树叶沙沙而动，夕阳的光柔和的落下来。

明糯回过神，他从自己的思绪抽出来。向后看，面前的男人生的高大，西装礼帽，衣襟口放着银色的挂表。

在山上穿正装的并不多见，对方有一双很沉的眼睛，像是火焰灰烬堆积在一起，沉沉霭霭模糊的像是远山的雾。

面容灰白，看上去带着些许病态。

很少有人能看出来，明糯点了下头，好一会才出声，“不算是。”

“只是想要模仿，光线。”明糯说。

对方扫一眼他的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他，“你是beta？”

这个问题令明糯有些猝不及防，他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听见了对方没有感情的评价。

“Beta确实喜欢画一些无病呻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