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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趴在马旁边痛哭的祝英台,一边是坐在石块上失落的马文才,祁誉摇头叹了口气,蹲下使劲儿拔出金羽箭,又从大黄身上取下马镫,在旁边找了块松散的土地,二人好不容易挖了个坑,将它掩埋下了。www.youminggu.com
祁誉去河边撩起水洗了洗脸和手,走到马文才身旁安慰道:“路要继续走,人也要继续找。”
马文才起身背上包袱,潇洒跨上马,又回到了那副矜贵少爷的模样。
祁誉瞧他这个模样,总感觉心里堵堵的,就好像本该痛哭一场,但却被人捂住嘴制止,那股郁闷伤感憋在胸中,死活发泄不出来。
三人又踏上了寻人之旅,越往南走,水流越宽,景色开始有些人工痕迹。
祁誉打量着这片桃花林,冒出一个傻念头:这里会不会碰到黄药师?
祁誉拿出罗盘直指南方,顺着水流一直走去,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缘分,竟真的找到了那处山间缝隙。
三人穿过缝隙见到湖畔亭台水榭,拥起一座竹楼。
祝英台抬手一指,笑道:“那边有户人家,我们今晚可以借宿在那里,明天继续找人。”祁誉马文才也都赞同,下了马往竹楼方向走去。
祝英台推开竹门走了进去,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祁誉在门外徘徊不前,始终觉得擅自进别人家不太好,怕被人告私闯民宅。
马文才看她待在原地不动,疑惑道:“阿誉怎么了?”
祁誉迟疑道:“忽然这么多人闯进人家院子里,吓着主人怎么办?”
马文才听罢皱紧眉头,更疑惑了:待在外面叫人,主人也听不到啊。
疑惑归疑惑,但还是陪着祁誉待在了门口。
楼上悠悠传来一声:“谁呀?”祝英台抬眼一看,还是个老熟人!
“是你啊大叔!”
祁誉听到声响望过去,下楼的是位留着美髯须的中年男人,看着有股高洁文气。
祁誉眼神和他对视上,礼貌行了一礼,身边的马文才神色却有些慌乱嫌弃。
那大叔招了招手,喊道:“进来吧,杵在门口作甚。”
祁誉这才牵着子皿进了门,大叔上下打量着三位少年,缓缓道:“来这里做什么呀?又想老朽的菊花茶了?”
马文才“哼”了一声,祁誉一头雾水,祝英台拱手施了一礼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大叔莫要怪罪。”
那大叔哈哈一乐,捻须笑道:“看样子是来借宿的吧,怎么找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祝英台不好意思挠挠头,祁誉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得了消息说陶渊明在这个方向,谁知越走越深……万不得已只能搅扰先生了。”
说到此处马文才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可以掏十倍的房钱!”
祁誉用胳膊杵了他一下,接过话茬:“若是先生此处不得空,我们再另找他处,我这朋友心直口快,先生莫要在意,祁誉在此替他给您赔礼了。”
嘴甜样俊的小少年谁会反感呢?大叔挥了挥手,笑道:“这深山野林你们找不到其他住处的,算了,我这里还有几间空房,你们住下吧。”
祁誉拉着马文才施礼感谢,后将马匹安顿好,趁去林子里找草料的工夫,问起他们和大叔之间发生的事情。
从马文才的口中大略知道了事情经过,祁誉在找小乞丐的同时,他俩就在人群中探听陶渊明的消息,谁知这大叔横插一脚,问他们找陶渊明作甚又不是犯了律法,几番推搡间还洒了他的茶水。
祁誉知晓马文才的性格自负要强,但又不想让他这般,怕他今后因此吃了大亏,便谆谆善诱起来:“文才兄,那位大叔好歹是个长辈,又答应咱们借宿,你不可如此无礼的。”
马文才随便拽了几把肥草,嘴硬道:“我会给他钱的!”
祁誉拉他坐下,把手帕递给他,又朝他额头努努嘴,马文才看她一眼抬手擦起汗来。
祁誉继续说道:“你看,今日他也可拒绝咱们,不同意借宿,但是最后还是同意咱们住下,这可不是钱能买来的,钱也有用不上的地方。”
马文才把手帕塞还给她,没好气地说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祁誉想了想眨眼道:“还有感情啊,亲情、友情、爱情……都买不到的,那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是没有理由对你好的感觉和情绪。你看我,你能拿钱买来对你掏心掏肺的我吗?”
马文才看着祁誉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不语。
祁誉拍拍他的肩膀:“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然后歪头含笑看着他。
马文才“哼”了一声:“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祁誉知他这是听进去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回走:“咱们快回去吧,子皿都饿了。”
二人抱着草料穿过桃花林,一阵风吹来花瓣纷纷落下,也吹起了二人的发丝。
马文才低头瞧见衣角处上祁誉的手,眼神又往上走,她发丝落了好多花瓣,时不时回眸的笑容在自己心中震了震,时间好似减慢了一般。记忆瞬间回到了初识那一晚,她也是这么拉着自己走出后山。
回去喂了马、铺好床,祁誉就赖在床上不想动弹,直到天色渐暗,腹中饥肠辘辘,持着灯盏敲起隔壁马文才的门,没有回应。
祁誉摸黑下了楼梯,看见祝英台和大叔说说笑笑地烤鱼,马文才坐在稍远的亭中喝着酒。
三人聊起天来,话没说几句,就见马文才把手中木棍一撅,祁誉怕他跟人打起来,忙下楼拦住,问起原由。
马文才见祁誉来了,指着祝英台道:“他俩挤兑我!”
祁誉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大叔狡黠地望向祁誉,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也觉得是马公子的错?”
马文才不可置信地看向祁誉,祁誉捏捏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若是文才兄有何不敬之处,我代他向您赔罪,只是……”
马文才瞪大双眼,眼眶渐红:“祁誉你不信我?”
祁誉话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连忙拉住他:“我信你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大叔抱着胳膊轻笑两声:“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小兄弟与马公子相处起来也是很累咯。”
祁誉脸一沉,严肃道:“我与文才兄相处很开心,文才兄是我交过最铁的朋友!他性格虽有些桀骜,但是待人真诚,对朋友极好,我祁誉一辈子都会珍惜这个好兄弟,便是豁出性命也甘愿!”
马文才听到这几句话脸色才稍好一些,扬起脸得意地看着他们二人。
大叔无奈摇头:“怕是只待你真诚吧?怪不得只有你这么护他。”
祁誉低头想了想,肯定地说道:“就是因为文才兄只对我好,我才要对他更好。”
马文才怔怔地看着祁誉,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大叔摆摆手不再争论,坐到火堆旁招手道:“快来吃烤鱼吧。”
祁誉没理会抬头先看了看马文才,见他还在堵气,小声说道:“我也没那么爱吃鱼,文才兄,我想吃糕点,咱们回屋吃糕点和饼子好不好。”
马文才垂眸想了会儿,去亭中拿了坛酒留下银钱,拉着祁誉便往院外深林中跑去。祁誉礼貌地冲二人挥了挥手,然后一阵风似的被他拉走。
“文才兄慢些,我看不清楚。”祁誉脚下磕磕绊绊,前面那人脚步顿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
祁誉扯扯衣角叫了声“文才兄”,忽然被拥到怀中,脸贴在坚实的胸膛上,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祁誉觉得脸和耳垂发烫的厉害,好似高烧一般,手上试探性轻推两下,听到了几声抽泣声,祁誉的手逐渐软了下来,默默立在原地陪着他。
“阿誉你也觉得我不好吗?”马文才哽咽道。
祁誉轻摇头,小声道:“文才兄在我心中是顶好的人,不介意我那么多娇气习惯,还救我好几次,给我送鱼汤、炸酥鱼,记得我爱吃什么……从小到大除了阿兄就没人待我这么好过,认识你我很幸运。”
环住自己的胳膊忽然收紧,肩膀上一重,过了会儿竟有些湿湿的感觉。
祁誉抬手在他背上轻拍着:“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学业优秀,武艺高强。别被他定的目标压的太累,轻松一些。就算不是第一,别人不觉得你好,我这个好兄弟也会觉得你最好!还有你娘亲,也一定觉得你最好!”
听到此马文才才终于敢放声哭了出来,祁誉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哭出来就会好受很多,哭吧哭吧。”
任由着肩膀越来越湿,忽然一声“咕噜”打破了悲伤气氛,祁誉面露尴尬,马文才手上力道松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祁誉识相地递上巾帕,只恨自己看不见眼前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双眼睛哭起来该是一种怎样的绝色。
马文才接过擦了擦,佯装威胁道:“不准说出去!要是敢……”
祁誉立马举起右手发誓:“就一箭贯穿我的喉咙!放心吧,我又看不见,在兄弟面前哭一场不丢脸,我不也在你面前哭过嘛。”
祁誉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耳畔:“走,吃饭去。”接着就被马文才拉着不知往何处走去。
马文才捡了些树枝生火,祁誉这才看清自己身在河边。学着他的动作用匕首削尖了树枝,看他脱下外衣去了浅河滩,祁誉也想去,却被马文才喝止,只好坐在原地乖乖看着火堆。
没多久马文才的树枝上便插了三四条鱼,在河边稍微收拾了一下,往火堆处走来。
祁誉见他下身湿透忙给他让位:“赶紧过来烤烤,可别得了风寒。”
说着往腰间荷包摸出两粒丹丸递过去,马文才张开嘴祁誉顺手塞进去。
“味道有点熟悉,是不是送鱼汤那次给我吃的也是这个?”马文才熟练地把鱼穿到树枝上问道。
祁誉点头接过两个树枝:“是啊,你还记得。”
马文才将酒往鱼身上洒了洒,小声道:“你诊治的模样,我都记得。”
火堆因为酒的缘故哄地一下窜了上来,树枝噼噼啪啪盖过了他的声音。
“什么?”祁誉问道。
马文才摇摇头:“没什么,鱼该翻面了。”
鱼烤好后,马文才担心她饿着,先紧着让祁誉吃,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烤鱼,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心中十分忐忑。
见祁誉吃了几口表情如常,这才放心,得意问道:“怎样?”
祁誉笑着点头:“味道还成,鱼怎么做都不会太难吃,而且这还是文才兄亲手烤的。”
马文才面上得意,低头尝了两口。虽然熟了但入口无味,幸亏有酒掩住腥味,味道实在不算太好,把手中的鱼往火堆中一丢,生气闷气来。
祁誉连忙把树枝拿起,用胳膊杵了他两下,严肃道:“快点吃,不准浪费。”
马文才皱眉厉声道:“这分明就不好吃,祁誉你是不是可怜我一直唬我!”
祁誉也来了脾气,把树枝往他手中一塞:“我说好吃因为那是你的心意,是你亲手抓的亲手烤的,我才觉得好吃!刚才我那么信任你,你现在疑我。马文才你也太双标了!”
“那要是祝英台抓的烤的,你会觉得好吃吗?”
祁誉也不理他,气哼哼埋头吃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马文才想起祁誉一次次对自己的肯定和偏袒,心中又酸又暖,也默默吃了起来。
俩人吃完后祁誉依旧对他爱搭不理,马文才忍不住问道:“要不……你要没吃饱,咱们回去吃点心?”
祁誉看他一眼仍是不语,马文才看瞧见她脸上泪痕,一时慌乱起来。
“阿誉…我……”
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些什么。祁誉咬着下唇半晌,转头看看他,恨铁不成钢地问道:“马文才,道歉很难吗!”
马文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对不住。”
祁誉神情逐渐松动,又听他说:“是我错了,我不该疑你。”
祁誉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淡淡道:“走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继续找人。”
马文才迟疑了会儿,拉过祁誉的胳膊又让她坐了下去。祁誉晓得他脾气古怪,也坐下来静静地陪着他,直到风起气温下降。
虽然坐在火堆旁可手脚冰凉,祁誉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马文才心中不忍,起身拉起她的胳膊往竹屋方向走回去。
谁料祝英台还未睡,祁誉挥手和她打着招呼:“你还没睡啊?”
祝英台面上疲惫,打着哈欠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害得我担心好久,喏,桌上是给你俩留的,快吃吧,别饿着。”
祁誉笑着致谢:“多谢你了,只是我俩吃饱了,这留着明天吃。”
马文才“哼”了声转身上楼回屋,留她俩在楼下面面相觑。
“你为什么选文才兄不选梁山伯啊?”祁誉忍不住问她。
一提梁山伯,祝英台的眼神温柔了起来,坐到亭边的台阶上,托着脸缓缓说道:“朝廷将要派考核官,山伯若是错过了,就是丧失了一个好机会。”
祁誉仿佛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反问道:“就因为这个?”祝英台似还有话要说,却住了口点点头。
祁誉怒火从心头烧到了嗓子眼,厉声问:“你怕梁山伯错过,难道就不考虑文才兄吗!他也会错过这次考核,才学武艺,他可不比梁山伯差!”
祝英台疑惑地看看祁誉,理直气壮起来:“那也是他自己选的,况且以他家的财势,便是不见考核官也能谋得一个好功名,山伯不同……”
祁誉听这理由差点被气笑,对着祝英台半天说不出话来,瞪她一眼转身上了楼,因着灯光太暗还摔了两跤,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自己屋子。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边后悔自己贪玩儿害得马文才错过了好机会,一边又觉出祝英台和马文才好像真的不合适,果然梁祝CP不可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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