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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要跟我走?

作者:苍然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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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热闹的街道,现在有点冷清。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华灯初上,小摊小贩也已经不见踪影。行人们要不是三五成群,召三喝四,要不就是形单影只,匆匆赶路。

“他不会送你回家的。”那道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在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字字惊心。

金戈的动作一僵,头也不回,胡乱地挥挥手,“小蛇妖他送你回家。”话音刚落,他已经化成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青呆滞的站立着,看着金戈消失的方向,不敢相信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不等她痛哭流泪或梨花带雨,发泄自己悲愤的情绪。一道白影忽然从她身边穿过。她处于本能反应,一把抓住白影人的衣袖,他的脚步停住了。

“仙人,你是去打架吗?”青青一脸的兴奋,双眼冒光,更用力的拉扯手中白色的衣袖,“带上我吧。”

苏木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沉沉打量她。见他没有半点反应,青青有点慌。她想了想,学着小白崇拜中带点渴望,渴望中带点无辜,无辜中带点兴奋的小眼神,抬头和他对视。

昏暗的华灯下,她看到一张剑眉星目,鼻若悬梁,嘴唇红润,棱角分明的脸。他的青丝垂落,乌黑亮丽。他的眼神让她忘了呼吸,星目里流光四溢,情绪太多,她无法看清楚。

“你要跟我走?”冷冰冰的声音一字一顿,从他的口中吐出。

他的声音唤醒了青青的神志,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点头。她没有退路了,只能先缠上他再说。

苏木没有说话,他一把扯着青青的衣领,提着她就飞上天空。飞行的速度太快,眨眼功夫,他们已经在云雾中穿行。青青被他提着,着实不舒服,左右扭动着身体。“再动,就丢下去。”冷冰冰的几个字,吓得青青一动都不敢动了。

青青身体不动,但她的眼睛咕溜溜的转,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云雾下的峰峦起伏。身边的星星好似垂手可得。月亮如大大的玉盘一般。她兴奋的东瞧西看,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飞行,耳边呼呼的风声,慢慢地她睡着了。

迷糊之中,一道冷冷的声音,“应劫之人找到了。”

“你还想杀吗?”片刻,一道温柔慈爱的声音传来。

青青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太重,眼珠只是转了转,她又沉沉睡去。

昆仑山瑶光殿

西王母站在大殿的高台上,看着大殿中央的白衣少年。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一个熟睡的少女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西王母仔细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天资聪慧,沉稳懂事,为人谦和。他宽容别人,但对自己严格要求,不容许一丝一毫错误的发生。可是现在,他虽然面色不厌其烦,但是他的眼神透出柔和,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少女。

“你还想杀她吗?”西王母凝视着苏木,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苏木神色错愕,然后神情恍惚,最后一言不发的呆立着。

西王母暗暗叹气,挥了挥手,一位美貌的仙娥从大殿的角落走出来。她在苏木面前站定,向苏木恭敬的施礼,然后伸手接过少女,抱着她向殿外走去。

大殿关门的声音惊醒了苏木。他看着自己的师傅,西王母摇了摇头,“她,我自有安排。”

苏木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只得闭上了嘴,点点头。

“说说吧,为何如此疲惫?”西王母转身坐在宝座上。

苏木垂手而立,恭敬的答:“是。”

听完锁龙窟里发生的一切,西王母面露沉思,“祭坛上布的是降龙阵。虽说是降龙阵,却是能镇压万物。再加上消灵索。让我想到远古时期,传说女娲娘娘曾经镇压过一头作恶的黑龙,难道就是他。”

西王母站起身,缓缓走下高台,“龙息丹是女娲娘娘用九天息壤炼制而成。”

“九天息壤不是在远古时,用于治水了吗?其后再无人知道它的下落。”苏木目不转睛的看着西王母。

“是呀,世人皆知九天息壤,却不知女娲娘娘曾经取少量九天息壤炼制了龙息丹。”西王母陷入沉思。

锁龙窟里的人怎么会有龙息丹,如果他真是黑龙,他就是被女娲娘娘镇压的,那他又是如何拿到女娲娘娘的龙息丹的呢?

不等她多想,苏木接着说自己遭遇诡异黑气的偷袭,并且说出自己的猜测。

“金戈?你能确定他就是魔族金发魔尊?“西王母面色沉重。

”是的,一头金发,身着黑衣,大斧在手,与传言描述的一模一样。”

“嗯,难怪天界数次传召,他都避而不见,原来他游历去了。”

“传召?”苏木从未听闻,不禁反问道。

西王母忽然轻笑,“一个统一魔族,轰动六界的人,天界怎会坐视不理呢?”

看着苏木不解的眼神,她来回踱步,抬头轻声解释道:“远古的神魔大战,虽然魔族大败,但神族也成凋零之势,大神们陨落的陨落,沉睡的沉睡,隐居的隐居,避世的避世,所以现在的天界已经很久没有神族出现了。天帝一脉属于龙族,体内有神龙的血液,可是子嗣单薄。后宫中,只有出自水族的蛟龙一脉的天后育有一子。近日听说皇子浩虚中毒,虽然中毒不深,也很快将毒解了,但是灵力大损。天帝彻查中毒事件,主谋是出自兽族灵狐一脉的侧妃。天帝盛怒,将主谋打入天牢。水族与兽族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西王母看了看身边的爱徒,沉声道:”天界不太平,所以天帝不能放任魔族不管。他想尽快的安抚魔族,消除隐患。“

苏木只知天界不太平,没想到天界的后宫如此的混乱,外戚如此的嚣张。西王母沉思片刻,”你尽快去魔都一趟,不管龙息丹,还是诡异的黑气都与金戈有关。你必须找到他。“

苏木点头称是。她挥挥手,”你回去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苏木垂首躬身的离开了。

西王母一人独坐在大殿的宝座上,思绪万千,取出几日前收到水族族长的一封信,信上写着兽族猖狂,毒害皇子,恐再遇不测,望西王母收留皇子,拜师学艺。

短短几行字,她看了又看,手挥了挥,窜出一个小火苗将信烧了。她慢慢站起,走下高台,一步一步的走近殿门,看着皎洁的月光。

真的要卷进是非中吗?她守护的孩子,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呀。

蟠桃仙子款款走来,行礼低声说:“那位安排在游龙殿。”

“嗯,很好。”西王母凝眉,“浩虚呢?”

“仪元殿。“蟠桃仙子轻声答道。

”去吧。“她摆摆手,向殿外走去。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是多么的可贵呀,她要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次日仪元殿

浩虚的出生是天界的幸事。龙族子嗣过于单薄,他是在六界翘首以盼中降生的。所以从小到大,他备受瞩目,小道穿衣吃饭,大道读书写字。他的身后总是有一堆的人,他们围着他,出谋划策,指手画脚。他变得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他不能放声大哭,更不能开怀大笑。他守着天规戒律,孤独地在自己的长乐宫里生活着。

虽然住在长乐宫,可是他一点也不快乐。他想要父爱和母爱。他的父帝只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严厉的考问他的功课。他的母后冷漠的站在心爱的花圃里,给他的永远是背影。

记得他在蹒跚学步时,有一日,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母后的寝宫,他的母妃一如既往的站在心爱的花圃里,他兴奋的冲进花圃,抱住母妃的腿,甜甜的对她笑。当他看到母妃低头看向他的目光时,他惊呆了,身体不住的打颤,那是怎样的眼神呀?他一直记得,那是厌恶,憎恨,鄙视,冷漠的眼神。从此之后,他只会远远的对自己的母妃施礼请安。

等他长大些,他好似明白了为何母妃会如此的冷漠。父帝的薄情寡义,后宫的如云,独自站立在花圃里的母妃是如此的可怜。他开始憎恨自己的父帝,仇视后宫的女人们,是他们让自己没有了母爱母后郁郁寡欢。他被仇恨包裹着,他的心在。

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自己想错了。在冰冷,空荡的长乐宫里,他无力地躺在宽大的床上,毒性啃噬他的灵力,毒液侵蚀他的血液。他周身疼痛,浑身颤抖。他固执的看着寝宫的大门,想看到母妃的身影,想感受温暖的拥抱,想看到担忧的眼神。可是没有,直到他的毒液排尽,他的母后都没有来看他一眼。原来母后所厌恶的,憎恨的,鄙视的,冷漠的其实就是他,与旁人无关。

知道了答案,他无比的沮丧,别人垂手可得的母爱,恰恰是他最奢侈的渴望。

离开天界前的午夜,他独自在紫曦宫外徘徊。他没有勇气面对母后的冷漠眼神。最后,他移走了花圃里的一枝花,仔细用陶盆填土将它带到了昆仑山。

浩虚想到这里,抬头看看书桌上独自绽放的花,孤苦伶仃的可怜模样。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昆仑山西王母在天界名望甚高。外祖奏请父帝,执意要将他送来拜师学艺。其实离开天界,是他最好的选择。他只有逃避,才能得到心灵的平静。所以他欣然接受这个安排。

殿外的吵闹声打断了浩虚的思绪,他看看空荡荡的书房,“观海,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肤色白净,眉清目秀,长手长脚的仙童走了进来,垂首躬身,“说是丢了一个仙君。”

“仙君?丢了?”浩虚错愕的抬头看着观海。

观海见自己仙君很感兴趣的模样,就绘声绘色的将知道的小道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丢了的仙君是苏木仙君昨晚抱回来的。今日一早,贴身伺候的仙娥发现熟睡的仙君不见了。但据说有人看到此仙君在蟠桃园出现过,只是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西王母娘娘震怒,责罚了那个伺候的仙娥,甚至还辞去她的职务。现在的人满山的寻找,就连苏木仙君都惊动了,他也带人去找了。

“哦!”浩虚挑挑眉,心想:“这个仙君不简单,在人家地盘还能消失不见人家找不着。有点意思。”

观海看了看自家仙君的脸色,凑到浩虚的耳边,“听说此仙君是貌美的少女,而且是苏木仙君抱上山的。”

浩虚是知道苏木的,昆仑西王母座下唯一弟子。天界传闻,苏木此人不苟言笑但对人谦和,法力高强但不争强好胜,身份高贵却独来独往。让如此傲娇的人抱着上山,丢了去找,这位貌美仙君更不简单。

就在浩虚浮想联翩的时候,另一个虎头虎脑,敦厚老实的仙童走进来。

“临江,何事?”浩虚看了看垂手而立的临江。

“仙君,丢了的仙君找到了。”临江面无表情。

“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不知道。”临江声音木讷。

“不知道?”浩虚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

“是的,众仙娥,仙童都回来了,苏木仙君也回逢春殿了。”临江依然不紧不慢。

浩虚点头,不再多说,挥手让他们离开。观海垂手退出。临江没有动弹,慢条斯理,“蟠桃仙子传报,西王母请仙君去瑶光殿一见。“说完,他也垂手鞠躬,离开了。

浩虚念念叨叨,”甚是有趣,有趣呀,有趣呀。“他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书桌上,那朵独自绽放的花镀上一层金边,显得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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