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两天的高考古天成是没有什么太过紧张的感觉，或许是林林总总的考试让古天成自己有些近乎麻木。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对古天成来说都不算是太难，以至于下午考完数学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些走神。五点左右，虽然雨停了，但是空气中依然充满着潮湿和粘附的水汽。

“蓝颜你考的怎么样”

如果说这几天考试让古天成觉得有些无聊的话，那么能和宗钟岚分到同一个考场是唯一能够提起古天成兴趣的事情了，

“还行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我都自我感觉良好”

“哦，你牛”

“羡慕嫉妒哥哥不？”

“呵呵呵”宗钟岚把手搭在古天成的肩膀上“叫姐姐”

“哎”古天成瞅了一眼宗钟岚有些肉的小手，这个完全没有威胁。

“啊-啊-啊”古天成突然有咧起了嘴，“姐，姐姐我错了”

不得不说宗钟岚这妮子被李玟给带坏了，“掐掐神功”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宗钟岚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迟早让你还回来”古天成望了望宗钟岚的侧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宗钟岚不愧是班里的“猫耳朵”，这么小声都被她听见了

“某人是不是忘了还欠着我什么？”

“有吗？”

宗钟岚一个斜视，穿着白色衬衣的胳膊抱在胸前，蓝色裙子的边缘随着风掀起了一颤一颤，就差脱口而出一声的“渣男”

不过宗钟岚没有古天成这么厚脸皮，“奥，你是打算反悔了？”

古天成尴尬地笑了下，“咳咳。这个是突然没想起来，明天一定把那首诗给你”

“哈哈哈，这就对了”宗钟岚拍了拍古天成的肩膀，眯起来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出于“淑女”的修养，嘴角轻微上扬，没有张开。些微阳光透过来，空气里也有了些许阳光的味道。

就这样一直走到二中学校的门口，宗钟岚被她的父亲接走了。古天成望了望，发现接自己来的不是父亲，而是古翔。直到走到古翔的前面，才发现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胖子，两人手指都夹着烟头，一缕缕青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胖子说起来也不是很胖，只不过他那稍微有些高大的和细咪的眼睛，微微有些挺起的肚子瞬间和旁边的人就区分开了。穿着很是老成，条纹的衬衫，麻褐色的长筒裤。

“古翔的哥哥是吧？我是他同学”没想到是这个大胖子先开口，古天成没有立即搭话，看着古翔。

“就是妈常说的刘瑙武”古翔看来对他这哥哥是相当不感冒，脸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

“你好”古天成象征地笑了下。

“哈哈，不客气，听古翔说你学习挺好，有前途啊”

“还行吧，一般了”

刘瑙武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气氛有些尴尬，终是没有说出口。古翔看了看刘瑙武，

“刘哥，你先走吧，我待会儿问”

“哈哈，那就拜托你了”

“恩，拜拜”

待到刘瑙武汇入人群中，古翔才开始掐灭了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爸妈今天晚上加班我们在外面吃”

“哦”

“你吃啥？”

“面吧”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牛肉面馆，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古翔随手拿起烟盒，又随手放下，最终拿起了，不知道翻看些什么。

“你那个同学问你什么事儿？”最终还是古天成打破了沉默。

“你说刘瑙武？”古翔放下看了下古天成，随后又拿起筷子搅动着面汤。

“恩”

“想找你看看明年能不能帮他替考”

古天成支着胳膊，双手握在一起托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望着桌面。一时之间没有立刻再问些什么。

“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也就没问你”古翔接着又说了。

“你和他关系很好？”

古翔抬头望了古天成一眼。

“你又想说离他那种人远一点？”

古天成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古翔和他从来都不是和睦的兄弟，人们总是想要试图通过说服别人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可古天成突然有些无力的觉得，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对的。

“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古天成不打算在这里争论。

“学校？学习中等吧，没有你好”古翔看来对自己还是很不满。

“还行，高三再努力一下还能提高”

“学习好有什么用？”

“那什么有用？”

“学习好就能成功吗？”

古天成本来还想在再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去，他知道接下来只不过又是无意义的争吵。古天成其实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不知道怎样定义成功，他不知道通往成功的那条路上到底怎样走才是正确的。有时候最无奈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反而是什么也不想，做那随波逐流的木头，和一群木头到达一个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差的结局。

最终古天成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就在沉默伴随着些无所谓的气氛中，两人吃过了饭，古天成径直回了家，古翔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提起。

晚上的时候，或许是有些累了，古天成趴在床上看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直到第二天在饭桌上的时候，古天成依旧有些莫名其妙的走神。

“天成，昨晚没睡好吗？”

“哦，爸，好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十点多，你妈忙到十一点”

“...”

今天是考英语和理综，不过对古天成来说依旧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一天的考试就那么结束了，直到走出考场的时候古天成才发觉到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像是过去的梦幻一般，层层地破裂开来，露出了真实的，肯定的。

宗钟岚依旧是很开心，可能是考得还算不错吧。

“蓝颜你打算考哪里啊？”

“B市吧，你呢？”

“其实我也想去B市的，就是不知道成绩怎样”

“哈哈，不愧是我红颜”

“走开，只能你是我蓝颜，我可不是你红颜”

“那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拿来”宗钟岚伸出手，静静的盯着古天成，今天宗钟岚换了发箍，是种可爱的样式，马尾也没有扎起来，轻飘飘的垂在肩上，估计是毕业了，终于回归了自己臭美的本性。

这次古天成没有装傻，老老实实的从袋子里取出了宗钟岚给了自己许久还没有写完的同学录，上面记录着古天成挠掉了两三根头发写的不入流的小诗和些许祝福。

***

《柳树根》

泥土里的精灵

缓缓在阴暗的角落爬行

细柳映着湖面的明镜

握住了春天的零丁

蓝天下青翠的草坪

种在黑暗里的暗影

总是不停

愿宗同学永远开心，古蓝颜留。

***

宗钟岚接过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古天成望着宗钟岚偶尔勾起的嘴角，带着些微微的坏笑，虽然班花不是宗钟岚，不过稍稍打扮了一下的宗钟岚勉勉强强给个及格吧，古天成抱着胳膊，时不时的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对自己的这个打分很是满意。

看完了古天成的同学录，宗钟岚先是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就变了卦。

“勉勉强强吧，不过没有李玟的那首好，你得再补一个”

“不是吧”

“竟然质疑你蓝颜我？”

“哈哈，不是不是”古天成当然不会做错送命题。

“那你打个借条”说着宗钟岚就随手抽出一张稿纸。古天成一脸不可思议，这妮子是早有准备啊。不过看在即将分离的份上，古天成还是签下了那份“借条”。看着宗钟岚得逞的笑容，古天成离别的情绪也变淡了许多。站在校门口，宗钟岚得意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古天成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时，却是发现父母今天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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