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陶德的通讯录上顺位第一联系人的头像已经很久没有亮起，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他半夜约她出来兜风。www.youminggu.com然后消息记录单方面出现了为期三天的断层，一开始他还在询问，你是睡过头了吗，睡美人。

到后面他发现就连扎塔娜也无法联系到阿莉丝本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准是又陷入了什么事件当中去了。

杰森·陶德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期间他也考虑过要不要把两人的聊天界面变成单方面的记事，不过那样阿莉丝肯定会暴跳如雷：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聊天变成记事本！你好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于是这个想法也不了了之。

“你看起来就像哥谭广场上面黏着腻歪一直不想分开手的男女一样恶心，陶德。”达米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只猫，蓬松洁白的毛发，抱在怀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蝙蝠洞里的景色，胆量倒是很足，只是那脖子上面的名牌晃晃悠悠地展示在了他的眼前，那字迹有些熟悉。

“你从哪里搞来了一只猫？”杰森无视了他语言里的攻击性，完全归纳为年纪太小，出身刺客联盟的达米安不懂得什么是感情，虽然他的人生轨迹和同龄人在本质上已经有了些不同，但是他这个年纪抱着宠物玩总归是胜过抱着冷兵器玩。

“父亲，我们可以养它吗？”达米安也无视了他的话，自顾自地抱起了那只猫，展示给了坐在蝙蝠电脑前的布鲁斯，而布鲁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只猫，发现了它脖子上的名牌。

他语气有些斟酌：“恐怕不行，达米安。”

布鲁斯轻轻地用手指拨动那个金色的名牌，说道：“上面写着，致阿莉丝。”

...如果真是阿莉丝的猫，等她解决完事件后回来又会继续暴跳如雷。那时候的蝙蝠洞一定会很热闹，想到未来那样的光景，杰森差点笑出了声。

“你现在笑起来就像哥谭广场上面黏着腻歪的男女一样恶心，陶德。”达米安巧妙地改了几个词，完成了他的发言。他把那只布偶猫抱在怀中，没有松开，而杰森却意外地从那只猫的眼里读出了生无可恋这几个字。

达米安：“阿莉丝是母亲的刀刃，所以她是刺客联盟的财产。”

达米安巧妙地进行了一个换算：“我是刺客联盟的继承人，所以阿莉丝是我的财产，她的猫当然也归我所有。”

阿莉丝的身世之谜在这个家庭几乎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的人生轨迹可疑到了极点，按照他们的总结归纳，如果要换算成正常人的经历，那么阿莉丝至少是一个活了上百岁的魔法老奶奶。

...虽然魔法师中，长寿的妖怪比比皆是，不过阿莉丝在他眼前化为灰烬也是事实，他暂且不能调查出这二者的联系，但是她的所有权也不能这么简单的被归属——

杰森·陶德露出了一个微笑：“她不归你所有，达米安。”

达米安：“？”

达米安的年龄让他还没有理解出这句话深层次的含义。

布鲁斯及时的解围，语气温和道：“好了，达米安，阿莉丝是人，不能简单的用归属关系描述。她只属于她自己。”

达米安怀里的猫突然也似乎因为达米安的发言，激烈地抗议了起来，发出一连串的喵喵喵声。

眼看无法安抚布偶猫，达米安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慌乱，杰森适当地接过了那只猫，而那只猫居然也非常通人性地安静了下来。

杰森继续露出之前那种微笑。

这种微笑还没有维持太久，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只见那只布偶猫伸出了爪子，似要亲昵人类，而那爪子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胸口——施力，收力，俗称踩奶。

*

由梦境的大门通往现实，以最捷径的办法进行传送的体验是怎样的？

你只感觉到了强烈的痛苦：自我正在被撕扯。

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你的身体里四处冲撞，你猜测这是因为这个变形魔法在梦境的状态是会被解除的。在到达现实的一瞬间，你眼里所看到的一切景物都在褪色，最开始只是腐朽的枯木般的茶色，随后它们快速演变成了深凿的浮雕，浮雕的灰色也逐渐退去，最后你眼里的世界只剩下了白与灰色。

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强烈地动摇，最先被遗忘的是声音。记忆里那些触动你的画面在逐渐被剥夺声音，所有人的面上都像蒙了一层黑纱，意义正在强烈的动摇。

——有什么东西正在吞食你的记忆，抢夺你的情绪。

你感到精疲力尽，从它的手里抢夺回属于你的东西，这个过程让你感到非常的疲累。如果不是受限于这副躯壳，你应该可以更加快速，迅速地完成。有那么一瞬间，你产生了一种舍去身躯，舍去人性，放手一搏的错觉。

但是也就那么一瞬，你又恢复了理智。

你如愿以偿回到了哥谭，这座夜晚的城市，而你已经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这种疲劳甚至让你错觉般觉得面前站了几十上百的虚影，他们保持着人形，兼顾神明的冰冷。一种回到阔别已经久的家乡，被三姑六婆问候的亲切油然而生。

“父亲，我们可以养它吗。”稚嫩的童音在你的头顶上方响起，你也觉得非常地亲切，但是你总感觉你的精神被那股穿越门扉时的力量撕扯成了两半，清醒与困倦，虚弱与强盛，理智与疯狂。

你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无法将这个声音和记忆里的名字对上号。

——他是塔利亚的孩子。

你脑子里有一半的声音在诉说着，低声喃喃，给了你一个让你迷茫的答案。

塔利亚是谁，暂且不论。塔利亚，好吧，塔利亚有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可以杀死所有人的强大的继承人吗。还是说，塔利亚的孩子已经放弃了一半母亲的教诲，得到了严厉的教育与管束，正在茁壮成长呢。

你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他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养宠物了。

下次见到塔利亚的时候，你就有足够的内容和她吹嘘了，你的孩子居然玩物丧志，想养宠物！

但是，塔利亚长什么样子来着——

“可能不太行，达米安。”一个更加年长且温和的声音说道，“它的脖子上挂着名牌，瞧，致阿莉丝。”

男孩狐疑地啊了一声。

而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在场的第三位男性的注意，他低声重复了一下，然后朝着你走来：“阿莉丝已经失联了三天了。”

“哼，陶德。”男孩发出一声嗤笑，“你确定她不是因为不想理你？”

男性明显无视了他的话题，他伸手接过了男孩抱着的你，与你对视，而他的一双澄澈的蓝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长得可真壮，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肌肉有力的线条，你吞了吞口水，猫的本能正在蠢蠢欲动，试图支配你。你极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胸肌处挪开，但是没有办法，你的爪子已经抢在你的大脑转动之前，在他的胸口上...

踩起了奶。

你感觉理智正在破碎掉。

然而更恐怖的是，洛基的解除魔法术式之前一直没有变化，像是接触不亮般，而此刻你感觉道涌动的魔力在你的身体和周边的大气沸腾，他的魔法术式在这个尴尬的情况下，隐隐有了反应。

你尴尬地在众人的面前，恢复了人形。

*

蝙蝠洞里的景色一如既往，还是你记忆里的熟悉的布局。然而你还顾不及观看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你只感觉到身体的力量突然被抽空了般，让你整个人的重心都向前匍匐而去。好在你面前站着的，僵硬的杰森及时转变了自己的状态，接住了你，不然你准得摔一个大跟头。

你沉默地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语气虚浮：“对不起，魔法刚解除，我有点使不上力。”

……

“没关系，你可以想靠多久就靠多久”杰森也努力从喉咙里哽出声音，组织语言试图安慰你，但是你感觉到了他整个人正在非常僵硬地转移话题，“阿莉丝，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

你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杀了算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在你的胸...口上踩奶。”

杰森没有说话了，但是你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耳朵尖有些泛红。

而不知道何时到来，站在出口的已经目睹了这一切阿尔弗雷德云淡风轻：“让我们给二位留一点私人空间吧。”

好痛苦，你好想从韦恩大楼上跳下去。

而当他们几个人都默契的离开了蝙蝠洞过后，你也迟迟不想抬头，面对这一切。

杰森还在僵硬地转移话题试图安慰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公主。”

我今天过得怎么样?不太好，今天是我生命里最痛苦的一天。

你把头埋得更深了:“要不然你还是给我一刀吧，我不想面对现实了。”

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