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好脾气的人生起气来不得了。www.churuyunkt.com

悠子说的是问句，袖子已经卷起来了。

五条悟兴致盎然，大力鼓励：“冲啊！”

等悠子冲上去，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是咒术外行，知道怎么对付咒灵吗？

“有力的一击！可惜对诅咒不管用！”

意识到悠子不一定能对付瘦长鬼影咒灵，五条悟并不着急担心，反而在悠子拳头不起用后啧啧评价起来。

悠子抽了抽嘴角，对他感到无语，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喝倒彩呢？

今井庄子惊恐地看向她。

悠子一怔，回过味来，普通人是看不到咒灵的，估计今井小姐以为是朝她挥拳，感到不解和不安。

“鬼！？”今井庄子的声音因为拔高而听起来有些尖，手哆嗦着伸向公文包内。

皱巴巴的黄纸掉在地上。

“虎杖小姐是驱魔人吗？还是巫女大人？”

符纸掉落，今井庄子慌忙捡起，却不敢对黄符的效力有多大的期许。

要是符纸真的有用，她也不用一回头就看见巨大的瘦长鬼影了！

察觉到视线，瘦长鬼影狰狞的脸咧出弯刀似的微笑，恶意满满，今井庄子当时就汗毛竖起，头皮快要炸开。

“欸？”悠子眨眨眼。

还以为会被误会呢。

今井庄子怎么会怪她，这是一条大腿啊！

难怪虎杖宅在‘灰幕降临’后也从未遇到任何灵异事件！

虎杖家肯定是隐藏的驱魔家族、除灵家族，或者神官巫女家族也有可能！

听完今井庄子飞快语速里含着的期冀，悠子尴尬地拿食指挠挠脸。

啊这。

尽管有“记忆”，但她本质上还是祓除诅咒的新手。

不然第一击就不会落空。

“要帮忙吗？”五条悟笑嘻嘻地问道。

悠子思考了下，问道：“怎么帮？”

他现在不是困在她的身体里吗？

咒术的法则，得到需要付出，他如果没死，那用她的身体施展咒术，可能会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一阵劲风横扫而来，是瘦长鬼影出手了。

黑色的手伸长，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悠子抱着今井庄子矮身躲开，把今井庄子放在远处，悠子摇醒她，严肃地说：“这里很危险，今井小姐你先离开这里。”

“欸？”听到这话，一直想跑的今井庄子反而犹豫了，她可是成年人，留一个未成年应对危险，这不符合她的基本道德观念。

五条悟平静地开口：“普通人快点离开就是帮忙了。”

见到悠子的手上冒出一只蓝眼睛，今井庄子险些没抽过去，她嗫嚅了两下嘴唇，哽咽着说抱歉，踉踉跄跄地跑走。

“你、也、很、可、爱……”

扣有白色面具的鬼影并未追逐今井庄子的背影，而是猛地发力，凑近悠子。

悠子面无表情地与它对视，散发着不详气息的丑陋诅咒与她的面庞只有一个手掌宽度的距离，咒灵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她，悠子微微张开嘴唇，吐出一个字：“滚。”

“！”

上井街的这只咒灵的本能是戏弄人类、占有人类、吞食人类，它的头脑中保留了对愤怒和恐惧的感知，因为这两种情绪是它的食粮之一。

当什么情绪都吃不到的时候，它会愤怒，巨大的愤怒。

瘦长的黑影咒灵先是膨胀，然后猛地收缩成一团，当它再次舒展成一条时，它的身形比之前要小一圈，但它的核心躯干处多了一副白骨胸腔和肋骨。

“咒力是自人类负面情绪中产生的能量……那是什么？”

五条悟停下临时的填鸭教育，外界的情况到底变化了多少？

以前，咒灵可不会突然提升等级！

不论咒术师还是咒灵，每一级都是一个坎，尤其是三级到二级这个水准，这是个分水岭。

“小心。”五条悟沉下声音，“那只咒灵从三级升到二级了，那块白骨应该是它的术式。”

咒灵的升级很突然，但仍然需要遵守咒术法则，它不是天生二级或吞噬足够的同类进化升级，所以它获得术式会外显出来。

很可能它的升级也有时效。

悠子“嗯”了一声。

不是她不把五条悟的话当回事或者责怪他先前的鼓动，而是她性格如此，一旦认真起来，就不爱多说话。

全神贯注的好处是，一旦危机来临，悠子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靠着绝佳的身体素质和五条悟的提醒，悠子目前为止没受什么伤。

“呼哧”“呼哧”，又一次攻击没打中，咒灵焦躁地原地踱步。

这里本是路口，四周都有墙壁或者民宅一檐，可不到几分钟，路面损毁，墙壁坍塌。

悠子站在废墟边缘，眼睛紧盯咒灵，观察咒灵的行动。

……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等悠子理清那缕模糊的思绪，粗壮的电线杆狠狠砸向她。

踩着电线杆用力一蹬，悠子以惊人的跳跃力弹向天空。

“吼！”瘦长咒灵的四肢向悠子飚射而出，与黑色四肢一同延伸的还有坚硬的白色骨片。

“变透明了。”悠子喃喃。

她看见，咒灵变形后，它躯干处的白骨颜色肉眼可见地变浅许多。

“原来如此。”悠子明白了，这只咒灵的升级是临时的，咒力总量有一些提升，但没有根本性质的改变，所以它的咒力只够使用一次术式。

悠子停下了反抗的动作，任由咒灵白色骨片上密密麻麻的细小骨刺扎在后背，任由自己被拉向咒力的“怀抱”。

闭上眼睛，想象脑子里有水，想象四肢百骸里的水奔腾不息。

……话说这不就是血液的状态吗？

悠子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

全心全意地使用咒力就好了，因为全心全意，反而不用想就能用肌肉做到别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朵微蓝自悠子拳头处开花，这是悠子的咒力，很快地，微蓝包裹悠子的整个拳头，凝成更深的蓝。

拳头与白骨接触，微蓝炸裂，黑色的火花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啊啊啊啊——”

咒灵惨叫着消失。

夜色已深，路灯被折断，周围的住宅里没人敢开着明亮的灯。

因此，悠子没有看到咒灵消失后，一部分消失在空气中，一部分流入地下。

噗通！

亲眼确认咒灵消失后，悠子双腿一软，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消耗太大了。

“太棒了！悠子！”

要不是没手，五条悟现在肯定是海豹鼓掌，不仅猛烈鼓掌，还要拍照、拍视频发给高专学生和京都的老熟人，疯狂炫耀。

“才拥有咒力第一天就勇敢地对上二级咒灵，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用出了‘黑闪’！绝对的天才！”

五条先生后面还说了什么？

悠子努力去听，却被系统提示音弄得无暇关注外界。

【叮！“上井町的徘徊人影”高级难度通关达成！

“你成功地祓除了暴走的上井町咒灵，无人重伤。”

奖励：表现分+500！】

【叮！“上井町居民的感谢”任务达成！

“你的英勇表现有目共睹。”

奖励：表现分+300！】

【叮！“五条悟的欣赏”、“五条悟想拉拢的人才”、“五条悟的怀疑”任务达成！

“虽然还没摸清底细，但你无疑是最强咒术师眼中出色的咒术师人才。”

奖励：表现分+200！】

【叮！检测到该次任务中，您完成了“全服最快打出黑闪者”成就，稍后将提交数据视频至总部。经审核后，成就点将发放至您的游戏账户，预计在三个工作日后给您回复。

奖励之一，500表现分已到账！】

叮叮咚咚的响声吵得悠子头疼，尽管系统说得内容都是好消息，她也没心情去听、去理会。

“嗯……”

缓了两分钟后，悠子恢复了一点体力，从地上爬起来，咒力核心进化后，她的身体素质更高了。

她刚刚异常的沉默被五条悟看在眼底，担心地询问她的状况。

“我没事。”悠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家休息，“就是有点累了。”

五条悟表示理解：“悠子你没受过咒术训练，身体一时间还不习惯爆发出大量咒力，会有点不舒服。”

悠子走出市区路灯的路口，踩着月光回家，她能感觉到，有人透过窗户在看她。

【叮！表现分+500！】

【叮！表现分+35、+20……】

……

零零总总的，悠子又获得了500表现分。

悠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悠子洗了个战斗澡，五分钟后，悠子脑袋上搭着一条毛巾步入厨房。

五条悟睁开了一点眼睛眯缝，在出声前先悄咪咪地张望附近的环境——天知道这有多稀奇，他从出生到后来从未遇到需要他小心注意周围场景的情况。

“五条先生吃小蛋糕吗？”

悠子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有前夜从店里带回来的提拉米苏，想到印象中五条悟喜欢吃甜品，顺嘴问了一句。

甜品的诱惑瞬间抓住五条悟。

“要！”五条悟欢呼。

悠子笑了笑，把冰箱里包着保鲜膜的咖喱和米饭一并拿出来。

等待微波炉加热咖喱和米饭的间隙，悠子喂五条悟吃完了一整个提拉米苏。

银色小叉子戳了一小块蛋糕，递到左手掌心前，手掌的纹路瞬间被一张人类的嘴巴覆盖痕迹。

五条悟一边吃东西，一边用苍蓝的眼睛轻轻瞥悠子，心中玩味。

她面色很正常，好似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事物，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多疯狂。

由两片软肉、两排白齿、一条舌头、硬腭、软腭、悬雍垂组成的口腔镶嵌在一个人的手掌上，双颊不在却能咀嚼，没有身体却能下咽，这幅情景光是看到文字或者听人述说，一般人都会觉得恐怖吧？

抱紧胳膊，摸摸起的鸡皮疙瘩，或是皱起眉，发出“噫”的声响，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

有些人可能不会觉得恶心掉san，但也会忍不住深究。

长出张嘴后，手掌处的血管还存在吗？血管还会无碍地流动运转，忠实地履行职责吗？

这张嘴要吃东西，那食物会去往哪里？食物的残渣真的不会进入她的血管吗？那样的话，食物残渣可能会直接堵塞血管？抑或可能会顺着血液流入心脏？

不论是理智还是感情，遇到这种奇诡的事情，这个人应该会生出自我怀疑或者对自己身体身份的困惑才对。就算最终能接受与常人不同的自我，一般人也会有经历一段艰难的适应期和转变期。

但虎杖悠子没有一点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这不禁令五条悟对昨天发生的血案细节和虎杖悠子的身世背景产生疑心。

吃完提拉米苏，五条悟遗憾地点评：“不够甜。”

悠子对他的评价不以为然：“提拉米苏甜过头就没风味了。”

“好想念东京能加糖加奶油的提拉米苏啊。”五条悟“忧伤”地说。

都要加糖加奶油了，为啥不吃其他蛋糕啊，放过提拉米苏！

“话说仙台市那家喜久福毛豆泥生奶油大福名店还在吗？”五条悟末尾来了个转折。

不是吧……

悠子望着天花板，不与两只手背上摆出做作的可怜眼神的六眼对视。

可惜躲得过对视，躲不过魔音。

“悠子悠子悠子——”

“啊——我知道了，我明天去买！”

最后，悠子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