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if线，与正文无关

1.

书记官艾尔海森，在教令院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www.czyefang.com

他过于冷淡的作风和过于简洁的说话方式，让一众姑娘即便芳心暗许，也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雷劈死的就是自己。

是以虽然他位高权重，但也没有女孩几个敢大张旗鼓地追求。

“艾尔海森，大贤者批准了我的经费申请。”卡维得意洋洋地来到好友面前炫耀，“你做代理贤者不给批，小海棠上位不久就通过了。”

他一捋闪亮的金发：“我就知道，我们小海棠人美心善，和某个假公济私的家伙可不一样。”

卡维阴阳怪气：“大书记官，你怎么拉着一张脸啊，是不是对大贤者不满意啊，可惜现在小海棠忙得要死，可没工夫和你吵架。”

艾尔海森英挺的眉毛皱起，他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想，教令院批下来的经费应该足以让某些人找到一间房子住。”

卡维像是吃了哑药的鸭子，闭嘴了。

教令院素论派的天才，元素发展理论的奠基人，小吉祥草王最喜欢的学生，史上最年轻的大贤者……那个人有太多名头，整天忙得要死，才不会在意自己的书记官有什么情绪。

艾尔海森翻过一页，书上写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索性将书一合，大步流星地离开。

“你去哪里？”卡维扯着嗓子在后面喊。

“大贤者办公室。”

2.

大书记官和现任大贤者，他们的故事要从许久之前说起。

当时大贤者不过是刚进入悉般多摩学院的新生，而艾尔海森已经接任大书记官一职，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一场知论派的公开演讲上。

知论派的学术艰奥晦涩，不是深入了解的人很难听得懂。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教令院，来听这场演讲的也大多是室罗婆耽学院的内部人员。

艾尔海森注意到她，完全是她和她与周围的一圈人相比太显眼了。

教令院六个学院的的制服没有差别，只有徽章不一样。在黑色犀牛中央出现了一株赤红巨树，想忽视都难。

大书记官的目光从女孩脸上一扫而过，他知道这个人，入学不久就被评为素论派之花，不过比起她的学术水平，更出名的是她的脸。

艾尔海森难得赞同那些目光短浅的凡夫俗子，起码在审美上，他们还是有点水平的。以教令院目前来说，单就外貌上，的确找不到几个能超过她的了。

这场演讲对艾尔海森来说，简单到无需笔记，只靠听就能发现不少漏洞。不过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纠正，演讲的这位诃般荼可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当庭广众之下提出疑问，肯定要被他记恨。

大书记官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纠正出来教令院也不会给他多发工资，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去看看卡维又找到了什么乐子。

好在演讲结束得很快，艾尔海森离开自己的座位，却被堵在散场的通道口前。

水泄不通的人群堵住了出口，围着一个不属于知论派的姑娘。他们堵着人，争先恐后地递出自己的邀请和情书，

“胭棠小姐，这是我的情书，请您收下。”说话的青年红着脸，还未等对方接过信封便羞涩地拔腿离开现场。

艾尔海森站在后方，看完了全程。应为红妆太妖艳，故施微粉着胭姻。的确人如其名，只可惜，太招摇了些。

大书记官摇头，为现在的年轻人愚蠢的头脑担忧。教令院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清楚，虚空到底往他们的脑子里塞了什么。

3.

胭棠很讨厌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各种公开演讲，若是不加学分，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呆在坐席上。

教令院的学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在论文的苦海里煎熬，眼前灰茫一片看不到未来，骤然出现一抹亮色，便会吸引去他们的全部视线。

而胭棠，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出手阔绰，容色姝丽，学识渊博，推荐她入学的信件来自两百年难遇的天才魔女丽莎·敏兹。而她本人，在炼金一道上也是惊才风逸，简直就像是为素论派而生的。

素论派贤者求贤若渴，直接为她指定了导师。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她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围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们并非抱有恶意，只是遵循自己的好奇心，但是胭棠不喜欢被人当成稀奇物件围观，如果不是为了选修课的学分，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越过熙攘拥挤的人群，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大书记官艾尔海森，他个子很高，灰色头发很明显，朱明翡玉的眼睛十分罕见，人长得很好，只是臭着一张脸，硬生生地破坏了原本和谐的美感。

4.

和其他贤者们相比，书记官实在是个不起眼的职位，他们只负责记录各种会议、演讲和文书。在一切事物都由虚空处理记录的教令院，这个职位更像是个吉祥物。

但艾尔海森正满意于此。

他从贤者们签录下来的文书中得知他们的去向，而在贤者们注意不到的角落，他可以进行一些，不方便在人前出现的灰色实验。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胭棠的。

彼时她正在雨林里顺着地脉摸爬滚打，艾尔海森找到她的时候，差点被她当作图谋不轨的镀金旅团吊在树上挂一夜。

事后很久，胭棠才袒露真相，她是故意的，因为艾尔海森将她的一份书籍申请打了回去，她记仇。

而得知真相的艾尔海森坐在她的实验室里，用她最喜欢的酒精灯给自己煮了一份咖喱，熏得整个实验室都是味道。

后果就是，他本人被追着打了三条街。

5.

素论派之花和大书记官不对付的消息传了出去。

教令院八成以上的人都表示庆贺，剩下两成在看好戏，赌艾尔海森什么时候折服在石榴裙下。

身为两人共同好友的卡维默默捂上嘴，如果他没看过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他就真信了教令院这些人的邪。

6.

教令院中，学派之间的摩擦通常都会用辩论解决。

生论派和素论派一直不对付，彼此互相指摘，隔三岔五就要进行一场大型辩论会。艾尔海森身为大书记官，是必须要到场旁听的。

因为某些原因，素论派生论派的两位天才都没有下场，而是乖乖地当起了旁观者。

根据主办方解释，因为对上胭棠小姐的人大多情绪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而与提纳里辩驳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耳朵上。

于是两个人只好安安分分地坐在观众席上，各自捧着一个墩墩桃啃。

于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高台上的辩论，而是坐在最前方的三个人。

最左边的是才貌双全的大书记官艾尔海森，最右边的是生论派的杰出代表提纳里，被他们俩夹在中间的是素论派的天才学员胭棠小姐。

三个人都是容貌出挑之辈，坐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只有胭棠才知道其中苦楚。

艾尔海森不知道发什么疯，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这里瞟，害得她只能往提纳里身边蹭。

身为好朋友的提纳里不介意她的小动作，以为是大书记官的存在让她紧张，不仅把自己的墩墩桃让了出去，还将自己的尾巴给少女摸。

柔软的尾巴的确能让人放松，胭棠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辩论内容上，她和提纳里头靠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交谈，全然不顾身旁书记官阴沉的脸色。

7.

胭棠是个聪明的女孩，没有人比艾尔海森更知晓这一点。

不说素论派本身的学识，生论派、明论派和妙论派的知识她也知道不少。

至于知论派的，全是和他吵架学来的。

她在某些方面总是抱有天真的幻想，因此和卡维颇有共同语言，两个人时常一起吐槽现实派的艾尔海森。

“恕我直言，就算你们说上一万次，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艾尔海森合上书本，对两位朋友的控诉置若罔闻。

“所以我才说这家伙根本没有同理心嘛。”小姑娘被他气得跳脚，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控诉，“除了实验，大书记官根本什么都不关心。”

艾尔海森在心里为她补充，其实还是有关心的东西的。

8.

胭棠和艾尔海森一样，也很喜欢做一些不被教令院准许的实验。

这个女孩乖顺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叛逆狂野的心，时常悄悄跑出须弥城，钻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去搜集实验素材。

幸好，大风纪官赛诺是她的牌友，威势甚重，大巡林官提纳里为她遮掩行踪，大书记官艾尔海森替她解决无趣的课余作业，才保住了这个姑娘不被追查。

三个人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至冬执行官的到来。

9.

小吉祥草王纳西妲，这是个须弥人很少提到的神明，但祂，的的确确是一位合格的神明。

他们也直到那个时候才直到胭棠消失的时间去了哪里，梦境的国度，兰纳罗的国度，神明的国度。

小草神重新掌权，大贤者阿扎尔倒台，教令院高层几乎被清洗一空。在这样的情况下，身怀从龙之功的几个人纷纷赶鸭子上架，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

噢，提纳里最惨，他还得照顾自己的老师，得再多干一个。

群龙不能无首，大贤者一日未定，一日不能使民心安宁。于是当前最高职位的大书记官被神明冠上了临时大贤者的称号出来解决事务。

至于神明的学生胭棠小姐，她跑得比谁都快，抱着自己的小老师逃到梦里，死活不愿意加班。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给艾尔海森留下这句话，转头就消失不见了。

10.

“我才不要帮艾尔海森干活。”胭棠抱着小草神嘤嘤嘤地假哭，“写论文被他批已经很痛苦了，要是帮他干活，岂不是天天都要被他嘲讽。”

“可是，你的作业有一部分都是艾尔海森写的啊。”孩童般的神明歪歪头，还是伸出小手摸摸学生的脑袋：“虽然他说话是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的须弥不能没有他，就算是为了我，也请忍耐一段时间好吗。”

胭棠狠狠吸了一口小神明，视死如归般地踏进了艾尔海森的办公室。

11.

“我还以为你要躲一辈子。”艾尔海森的桌上堆满了公文，头都不抬地说道。

他太了解胭棠了，连她的脚步声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是为了纳西妲。”女孩深吸一口气，“为了我可爱的小草神，暂时无视你不讨喜的语气。”

艾尔海森皱眉，假装没听见她的话：“我不觉得我的语气有什么问题，我只是选用了最高效的方式。”

“最高效未必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你总要接受这世界上有人固执己见，就比如你自己。”胭棠搬过两摞公文开始批阅，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太喜欢艾尔海森过于理性的做法。

“人的大脑并非全由理性主导，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女孩打了个哈欠，对代理贤者大人抛出致命问题。

“当然有，”代理贤者的声音从公文堆后传来，在偌大的办公室回荡，“但是喜欢一个人如果不能保持理性，那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胭棠沉默了，不愧是知论派出身，这么快就给她整无语了。

12.

作为智慧之神的学生，胭棠很快就被当成缓和人神关系的贡品送上大贤者的位置。

艾尔海森为此出了大力气，他实在是怀念从前摸鱼的好日子。

未来女朋友和好上司，他坚定地选择了上司，毕竟女朋友可以找，但是活少的上司少见。

但，也没说上司不能变成女朋友。

艾尔海森深谙职场摸鱼之道，向来踩点下班，从来不多留一分钟。

但是新任大贤者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教令院百废待兴，什么事都需要她过目，通宵不回家也是常事。

艾尔海森等到凌晨两点钟，还是听不见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终于坐不住了，推开门去抓某个不着家的小姑娘。

“我尊敬的大贤者，希望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是什么日子。”灰发男人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转个方向坐在自己腿上。

“什么日子。”少女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你要是睡不着，就来帮我干活。”

胭棠不明白，教令院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事，怪不得阿扎尔老成那样，他没秃头可真是基因优越。

“昨天是情人节，你说好了要回来吃晚餐的。”艾尔海森将下巴搁在小女友头上，抱着她开始批文件。

“是吗，太忙了我给忘了。”胭棠回答地毫无诚意，实际上她快困死了，靠在艾尔海森温热的身体上，枕在对方的胸肌上，就好像找了个柔软的枕头，她抱怨道：“谁叫你一下班就走得那么快，我去的时候你办公室都没人了。”就算再困，她手也不老实，顺着男人精瘦的腰身往后摸。

她嘟嘟囔囔地撒娇：“你还不如赛诺，赛诺还带了一部分文件走呢。”

“嗯嗯嗯，我的错。”艾尔海森亲了一口小女友的头顶以示安慰，“那么大贤者大人愿意原谅你的书记官，和他回家吗？”

没有回话，女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13.

艾尔海森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确定一件事就会立刻行动，工作是这样，追女孩也是这样。

卡维从沙漠回来，发现自己的室友不仅成为了代理大贤者，连女朋友都快追到手了，顿时感觉被时代抛弃。

但是妙论派之光很快就不生气了，毕竟，看艾尔海森出糗这件事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作为素论派之花，胭棠有多少朋友和追求者，艾尔海森就受到了多大的阻拦。

为首的提纳里和赛诺，就像是门神一样，坚定地挡住了代理贤者的追妻路。

一向好脾气的阔耳狐难得发火，坚决不同意这段感情，理由是艾尔海森从不体贴女伴，和他在一起会受很多委屈。

唯一知道内情的卡维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鹅叫。两个人之中，艾尔海森才是不被体贴的那个。

作为书记官，他能接触到许多人不知道的资料，胭棠有求于他才会好声好气地和他讲话，没事的时候根本见不着人影。

大书记官觉得自己就是被利用了，可偏偏他甘之如饴。

14.

大书记官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起来，挑了最近的一条路回家。

“艾尔海森，”走到一半，胭棠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哼唧：“我肚子饿，要吃兰巴顿鱼卷。”

“我的大贤者大人，现在是凌晨四点，没有早餐店是开门的。”书记官稳稳地抱着她，“你要是想吃，回去给你做。”

“我不管我不管，”胭棠勾着他的肩膀，把头埋在男人脖子里，蹭来蹭去，“就算是凌晨四点钟，大贤者也要吃东西，书记官，快执行命令！”

她撒起娇来折腾个没完，艾尔海森最了解这点，如果不想被一直折磨，就得乖乖地听她的话。

男人将她往上托了托，衣摆摇晃，踏着晨曦前的月色回家。

须弥的夜晚很安静，鸟虫俱寂，夜风吹拂。

凌晨四点钟，他的海棠花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