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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阳大约被气到了,没再回信息。m.boshuoge.com
寻嘉有些解气,谁让他气江医生。
外面阳光有些烈,寻嘉将里面的薄纱层拉拢,他转身看了看,这会儿光线终于柔和些了。
江既言听到寻嘉拉窗帘的声音,哑声道:“别磨蹭了,快点收拾下出发,别误机。”
寻嘉道:“我不走了,刚回来的路上已经把机票退了。”
“什么……咳……退什么?”江既言翻身看着寻嘉,“打折票能退几个钱?”
买张打折票寻嘉都得对比三家挑好久,江既言突然十分心疼寻嘉白白损失的几百块,好几百呢,明明他有时候花好几千买的东西回家就积灰,他好像也没这么心疼过。
寻嘉没回答,在床边坐了下来:“一会我给大姨打电话,告诉她今年过年就不去了,等清明的时候再去看他们。”
“你……咳,用不着这样,我这边要是实在有事,我可以叫我妹过来。”
“反正退也退了啊,再买还得花钱呢。”寻嘉伸手贴贴他的额头,“江医生,还是很烫啊。”
“嗯,刚吃药。”江既言有点想给寻嘉买张去水城的机票,不过想必他也不会要,他现在浑身都在出汗,又热又难受。
大年初一就生病也是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给寻嘉回应的报应。
寻嘉用手机查了查,突然说:“我给你物理降温吧,网上写得清清楚楚,看起来很简单。你等下,我先拿冷水给你敷敷额头。”
江既言还以为他真是拿冷水给他敷额头,没想到寻嘉给他敷上湿毛巾后,又挤干了条毛巾,掀起被子就从他睡衣下伸进来。
江既言吓了一跳:“干什么?”
“给你擦擦身体,换身衣服啊。”
江既言抓住寻嘉的手腕:“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啊,上次我喝醉酒,也是你帮我换衣服的。”
“上次我就是简单帮你换了衣服……”我没擦遍你的全身!
寻嘉担忧里透着几分认真:“可你浑身都是汗,你不难受吗?”
江既言:“……”特别难受。
僵持一分半后,寻嘉一颗颗解开了江既言的睡衣扣子。
江医生好白啊,身上尤其白,他的身体真漂亮,干干净净,不像他,小时候调皮,穿个裤衩前山后村地跑,摔过不少次,现在身上还有好多条疤呢。
江医生白白嫩嫩,连掌上都没有茧,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人,身体也很娇弱,像个小姑娘一样。寻嘉记得昨晚停电的时候他就出去了一会儿吧,从这栋楼走到保安亭那边才百来米的路都能把他冻感冒了,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江医生,让江医生长命百岁。
江既言忽地打了个喷嚏。
寻嘉忙帮他在胸前擦过的地方盖上被子一角:“冷吗?”他又看了看室温,有28度呢,按理说不冷啊,他外套都脱了还在出汗呢。
江既言摇头。
虽然昨晚他答应寻嘉的告白是事出有因,可现在这种情形,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他是真的有点怕寻嘉会当场哭出来。江既言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也许谈了一阵子后,小孩儿会觉得和他这种大叔恋爱十分无趣。
江既言真的有满满一柜子的睡衣。
寻嘉推开移门问:“穿哪套呢?”
江既言羞耻地把只剩下一件裤衩的自己裹紧被子里:“随便。”
随便的话……寻嘉就跳了套自己喜欢的。
穿着睡得薄的舒服,那套情侣款就很合适。
“你头晕就别睁眼,我抱你。”寻嘉半跪在床上,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江既言抿了下唇,内心不挣扎了,决定躺平。
“江医生,你脖子也好红啊。”
江既言心说,废话,你被人扒光了衣服从头摸到脚试试,你能面不改色吗?
“嗯,因为在发烧。”
寻嘉摸了摸他的后颈,果然也很烫,原来发烧还能红脖子。
哦,不止脖子,江医生的耳朵也是红的。
换了衣服整个人仿佛轻松了一百倍,江既言舒了口气。
寻嘉给他盖好被子问:“我熬了粥,要不要喝点?”
江既言现在哪里有什么胃口:“你先去吃,我睡一会。”
“哦,好。”寻嘉很干脆,“你想吃了叫我。”
他收拾了东西出去,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后才去厨房盛粥,边吃边给蔡文娟打了通电话。蔡文娟那边听起来很热闹,寻嘉想起来他们老家的风俗,大年初一是要去外婆家的,看来是都在外婆家那边,他已经很久没去外婆家了,外公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四年前外婆过世,他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他没多说,让蔡文娟代他跟舅舅们问好就挂了电话。
吃完早餐,寻嘉推开主卧的门,江既言大约睡着了,他没吵他,给他留了字条,出门去菜场。
因为昨天下了大雪,早上楼下就很热闹,不少人就在堆雪球、打雪仗,寻嘉刚走出单元门就被偷袭了一脸。
“哎呀,都叫你看着点,砸着哥哥了吧?快道歉!”一个约莫五十多的大妈拎着罪魁祸首往寻嘉走来。
孩子看起来五六岁,冲寻嘉扮了个鬼脸就挣脱了家长的控制。
“嘿,你这孩子!”大妈只好亲自道歉,“对不起啊小伙子,他今天玩的有点疯,回头我一定教训他!没砸疼你吧?”
寻嘉已将肩头的散雪掸去,他笑了笑:“没事,阿姨。”
“那就好那就好,新年快乐啊,小伙子。”
“新年快乐!”
寻嘉心情不错,他好像运气一直很好,总是遇到善意的人。
-
昏暗卧室内,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江既言迷迷糊糊翻了身,才觉得口干舌燥,床头柜上摆着水,还冒着热气,他伸手触及,果然是暖的。
手机铃声已停止,江既言却忽然发现家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寻嘉呢?
他吃力撑起身,见水杯下压了张字条。
是他书房用的便签纸,寻嘉撕了页粉色的,上面写了一句话:江医生,我买菜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寻嘉的字,歪歪扭扭,特别像小学生的字,不过江既言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他喝了小半杯水才觉得好受些,捏着便签看了片刻,没丢,又放进了抽屉里。
他这才把手机拿过来,是喻凡的电话。
江既言给回过去,
喻凡很快接起来:“在干嘛啊,打你电话都不接。”
“睡觉。”江既言躺回去。
“这个点还睡?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今啊,江医生!”喻凡忍不住吐槽,“果然大力一走,你就放弃治疗了。差不多收拾收拾,中午过来吃饭,哦,记得别空手,大过年的,我也想要点好彩头。”
江既言哭笑不得:“不来了,我发烧了,搁床上挺尸呢。”
喻凡“啊”了声:“严重吗?”
“你听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有气无力的是没睡醒呢。”喻凡严肃了些,“要买药吗?你等着,我和费莘过来。”
“你们来干嘛?”
“照顾你啊,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
“吃过药了,你们不用过来。”
“你这听着都没什么力气,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真不用。”
喻凡非要来,江既言无奈,只好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大力……没走。”
“嗯?”喻凡在那边愣了半秒,“你俩这是……有情况?”
江既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有点一言难尽,下回有时间再说。”
“也别下回啊,我和费莘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什么事,你明天要是能下床,我们四个聚个餐怎么样?”
江既言:“……这话说的,明天再下不来床,你得提了东西去ICU见我了。”
喻凡打趣他:“ICU不让提东西。”
江既言咳嗽起来:“没精力和你贫,明天再说。”
江既言丢下手机就缩进被窝里,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啊。
-
大年初一的菜场不似年前热闹了,不过人也不少,毕竟活鱼活虾都得现买的新鲜。
寻嘉转了一圈,果然什么都在涨价,他也没心疼钱,该买的买,江医生嘴刁,而且他现在还是病人,需要吃好的。
从超市出来,寻嘉又去了趟超市,买了些五谷杂粮。
小区那些孩子们还没消停,继续在疯。
寻嘉看了会儿,想起他小时候也这么疯过,不过他们那时候打雪仗的地方比这儿宽阔多了,在冬日收割了水稻的稻田上,雪球可以滚得比车都高。
只是那些从小一起玩的伙伴,现在都在天南地北打工,他也好多年没见过了。
手机震了震,寻嘉拿出来发现是覃舒妄给他发了个红包。
寻嘉很是诧异:【覃老板你是不是发错了?】
覃舒妄:
【??】
【这不是寻大力的微信?】
寻嘉:【是啊】
覃舒妄:【哦,那没错啊】
寻嘉稍愣:【可我已经没在你那上班了啊】
覃舒妄:【你不是答应店里忙的时候来帮忙的吗?我这叫未雨绸缪,让你深知拿人手短的道理。】
寻嘉:【你不给我发红包我也会去帮忙的!】
覃舒妄:【行行,快收吧】
寻嘉豁达收了:【谢谢覃老板】
覃舒妄:【一会李总要发红包,记得来抢】
寻嘉当初在b做兼职时加过群,虽然是员工群,不过因为李阳和覃舒妄的特殊关系,他和店里所有人都很熟,也在群里。
寻嘉刚洗好菜、切好,b工作群就活跃起来了。
打开就见好多人在抢红包,寻嘉跟着抢了一个。
覃舒妄:【抢了红包的,都给李总一句祝福啊!】
安迪:【新年快乐,李总!】
保罗:【新年快乐李总~】
覃舒妄:【缺你们一句新年快乐吗?你们李总今天要去相亲,大家祝他相亲成功!】
寻嘉刚输入的“新”立马删了,换成了:【祝李总相亲成功!】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寻嘉这条一马当先地发了出去。
覃舒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lee阳】
李阳:【大力挺积极哈】
覃舒妄:【我听说喻总和唐老板也很积极】
李阳:【………………】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lee阳”已退出群聊。
隔了会儿。
覃舒妄:【狗日的,邀请他还不来,以后李阳来b都别给他调酒,听到没有?】
群里又开始说说笑笑。
寻嘉做完饭才去敲江既言的房门。
还在睡吗?
怎么还缩成一个球了?
寻嘉悄声走到床边,江既言连脸都躲在被子下,他好像在发抖。
寻嘉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冰?
“江医生,冷吗?”
江既言感觉牙齿都在打颤:“嗯。”
室温也不低啊,寻嘉从外面进来,甚至还觉得暖气扑面而来。
江既言又道:“没事,这是身体因为发烧自动打开毛孔散热的一种方式。”
寻嘉听不大懂,他只知道江医生浑身都在抖,说话也在抖,他将手伸到被下摸了摸,被窝里居然一点热气都没有,这样不冷才怪。
“我抱你吧。”寻嘉说。
“啊?”
江既言只觉被子一空,寻嘉脱了外衣裤就钻了进来,他整个人被捞过去圈在怀里。江既言本能想要往后仰,可是,寻嘉身上好暖和。
还有,为什么……被他抱着会这么舒服?
江医生果然在抖。
寻嘉的掌心落在江既言后背轻轻摩挲,他身上好凉啊,他以前听爷爷说,身体虚弱的人才会动不动手脚冰冷,读书人果然体质都差。
喻凡也是,淋一场雨就病倒了。不像他,有次把伞借给别人冒雨回家,冲了个澡,一点事都没有。
“睡一会吧,江医生。”寻嘉把人抱紧。
江既言终于放松下来,寻嘉身上沾着淡淡的柑橘味,那是他新换的沐浴露,从前也没觉得这么好闻啊,他原先还嫌弃因为是凑单买的,不大想用来着。
“外面热闹吗?”江既言轻声问。
寻嘉回的小声:“可热闹了,一群孩子在楼下打雪仗呢。”
江既言笑了声:“你买了什么?”
寻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明明身体很难受,一点胃口也没有,江既言却说:“想吃。”
寻嘉高兴道:“睡一觉起来再吃。”
“嗯。”
江医生好像累了,他身上暖和些了,不像之前那样颤抖了。
寻嘉不说话了,也没松手,仍是这样抱着。
自己的媳妇儿当然得自己照顾好!
-
江既言后来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寻嘉胸前,寻嘉好像也睡着了,下巴抵在他头顶。他想看看几点了,刚从寻嘉怀里起来,他就醒了。
“醒了,江医生?”寻嘉揉了下眼睛,一面去摸他的额头一面问,“好点了吗?”
温度没之前那么高了,但好像还有一点点热,江医生的脸色也从先前不自然的红变得有些苍白,看着很虚弱。
“好多了。”身上没那么难受,头也不晕了,就是有点疼。江既言看了眼时间,“都一点多了,你也没吃午饭?”
寻嘉坐起来:“我早上吃的晚,没怎么饿。你想吃东西了吗?”
“嗯。”江既言应声,不是很饿,不过他再不吃东西,胃会受不了。
寻嘉一点没磨蹭,翻身下床,快速套上衣裤,转身取了那件很厚的居家睡衣给江既言披上。
江既言撑着床沿站起来,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就一场感冒高烧而已,还真是兵来如山倒。
寻嘉顺势过来搀着他:“发烧就会没力气,你倚着我,江医生。”
江既言失笑:“没那么矫情。”
寻嘉没听清,便认真道:“你娇气点也没事,反正你男朋友很强壮的。”
江既言:“呃……”
-
寻嘉料想江既言吃的不多,中午没做太多菜,还特意熬了一碗杂粮粥,给加了些冰糖。
江既言的确没胃口,倒是老老实实喝完了杂粮粥。
桌上的菜只有寻嘉在吃,大约是在卧室睡得热,他卷起了衣袖,露出两截精瘦坚实的小臂,看着颇有种强壮的感觉。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蹦出来时,江既言忽地愣了下。
他在想什么?
寻嘉想着江医生大约还是因为不舒服,他今天没什么话,喝粥都很安静,寻嘉听他时不时咳嗽有点担心。
小时候村里有个人也是得了感冒,一直咳嗽没见好,后来有一天早上起来,他听爷爷说那个人没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感冒也能死人。
下午他得炖碗冰糖雪梨给江医生。
“江医生,你吃完再去睡一觉。”
“嗯。”江既言放下勺子道,“大年初一你别待在家里,下午出去找朋友玩玩,覃老板上次还问我你怎么不过去玩呢。他们那儿过年不歇业,热闹着呢。”
寻嘉却道:“等你病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江既言道:“我也不常去。”
“我知道,反正我也不会喝酒。”
江既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寻嘉要好的同事都回家过年了,他在海州没什么亲近的人,可是一想到大年初一小孩儿光留在家里照顾他,江既言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他好像一直在接受寻嘉对他的好。
不管怎么样,在“交往”的这段日子里,得对寻嘉好点才是,江既言心里想。
“你在家里不无聊吗?”
寻嘉道:“不会的,我等下把卫生打扫了,无聊可以刷刷搞笑视频。”
江既言蹙眉:“哪有年轻人这么过年的?不玩游戏吗?”
“我不玩,我听说玩游戏要花很多钱的,孟哥玩的那个就要花钱。”
江既言便笑:“那也分什么游戏,我给你介绍两个游戏,不用花钱也能玩,年轻人玩得特别多。来,过来。”他说着过来,又无意识地将椅子往寻嘉那边移了些。
寻嘉听他轻咳两声,忙将他肩头略微滑下来些的衣服给他披好。
江既言将两个游戏都给寻嘉掩饰了一遍,不过他也不怎么玩,水平一般般。
“怎么样?喜欢哪个?”
寻嘉认真想了想:“打枪我不太行。”
“那玩‘荣耀天下’吧,里面英雄很多,你可以选个适合自己的。”
“嗯。”
江既言像是松了口气,小孩儿能喜欢就太好了,哪有小年轻在家里打扫卫生过年的?
他以后得好好培养寻嘉的兴趣。
江既言帮忙下载了游戏,又给寻嘉注册了账号,问他:“游戏里想叫什么?”
寻嘉道:“大力。”
江既言笑着输入进去:“啧,被人注册过了,换一个。”
“嗯……那就叫寻大力。”
江既言笑起来:“行,试试。”
“寻大力”没被抢注,账号很快注册完成,江既言轻咳道:“好了,你下午可以慢慢研究研究。”
江既言将手机递过去时,寻嘉顺手拉住了他的手,他本能想抽手,寻嘉松了口气说:“手终于热乎些了。”
江既言忘了把手抽回来。
小孩儿照顾他,就真的只是在认真又体贴地照顾他,没有弯弯绕绕,也没有非分之想。江既言下午回房睡觉,寻嘉也没跟着进去,只是在他躺下后,又进来给他换了杯水,让他有事就叫他。
江既言的心口有点涩,不是第一次认识寻嘉,他却每次都想感叹,世上怎么还能有这么天真善良的人呢?
江既言这一觉睡得尤其沉,他梦到了去世已久的双亲,又见到了那场惨烈的车祸。
他帮忙按着妈妈不断涌出血的腹部,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触及血肉的感觉,妈妈睁眼看着他,她想说什么,江既言俯下身让她说话,她好像说了,但江既言一点都没听见。
他哭得浑身都在抖。
后来,明明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爸爸在救护车到来之际突然口吐鲜血倒下了。
江既言猛地惊醒了过来。
眼前有人影压着,寻嘉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江医生,你做噩梦了。”寻嘉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又用手背贴了贴,还好烧退了。
江既言半晌才回过神:“我……我说什么了?”
寻嘉道:“没说什么,你看着很难受,一直在哼。”
江既言诧异问:“你一直在这?”
寻嘉点头:“我怕我在外面玩游戏你叫我听不到,就进来了。”他仍是轻轻拍着江既言的背,“醒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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