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6

庄越敛低头对上小豹崽冰蓝的眼睛，像是气得不轻，他不理解地问：“别人叫我哥哥，关你什么？你不是不来吗？”

小豹子抱紧了他，眼神满是幽怨地说：“你很喜欢别人叫你哥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庄越敛蓦地想起了沈棘，总是“哥哥、哥哥”地叫他，他一巴掌拍在小崽子的额头上，“关你什么事！让开。www.boshuoge.com”

“谁敢叫我就拔掉他的舌头。”

小豹崽说着扭头去看刚才的女孩，眼神瞬间完全不同，女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庄越敛捏着他的豹耳朵表示不信这狠话，没注意到小崽子的眼神，视线转向了女孩。

他才发现对方的Omega信息素假得很劣质，其实是个Beta，还是男性！只是打扮得像个少女，扎了个双马尾，不注意一点也看不出来。

“唉呀！生意不好做嘛！”

老板看出自己被发现了干脆承认，连声音都不装了，但动作扔撩了一下一侧的马尾对着他眨了眨眼，余光瞥了眼小雪豹抱了个称呼，“Alpha先生，想买什么？本店只要你想像的都能买到哦，像可爱有趣的小内衣什么的。”

衣服在这里只是必须品，不会有人没事就来买两件，所以店里很冷清，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

庄越敛完全像没听老板的话，把抱着他不放了小豹崽扯出来，“合适他穿的？”

“哇哦，这孩子是退化症？”

老板其实刚才就看到了，只是没找到机会提，现在说起来他就聊起来，“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赤岩城的退化症突然变多了，特别是下城，又没地方治，只能那样被人欺负。”

庄越敛装作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多起来的？以前没有吗？”

“以前当然也有，但就偶尔会碰到个别的嘛！好像是好几年前，突然就多起来。”

庄越敛没再多问，用眼神提醒老板去找衣服。

老板也反应过来，连忙说：“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就来。”

庄越敛觉得他表达得很清楚，但没想到老板聊了两句天就忘了，抱出来一堆衣物没一件是能给小孩穿的，还提起一条档可以开洞的皮裤给他展示，特别指了指档口的洞。

“这条怎么样？”

罗困追着沈棘进来，没找到播话的机会，东看西看正好看过来，猛地冲上去推开老板，“变态，我大哥怎么会穿这种东西！我大哥无情无欲，恶俗的欲望只会防碍他统治衡北四！”

庄越敛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原来罗困这段时间跟着他，一直以为他在准备统治衡北四？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无情无欲？他真没有。

突然，他听到还抱着他不松手的小豹崽笑了，一手捏住了小豹崽的脸颊，掐着小孩的嘴嘟起来没法再笑。

小崽子口齿不清地说：“庄叔叔，你在这里每天被那么多Omega围着，没有和他们睡吗？”

庄越敛猛地蹙起眉头，“小崽子，你不是失忆了吗？脑子里一天装了些什么玩意？”

“睡了吗？”

小豹崽坚持的问，他扔开小孩的脸说：“大人的人，不是你该问的。”

他刚说完，小崽子竟然对直往他腿上咬下去，隔着面料他也感觉到了小崽子伸出了尖牙。

那两颗尖牙是用来咬腺体的，一般要分化后才长出来，这小崽子果然很早熟。

他一把揪着小豹子的头推开，又掐住了小豹子的嘴让他不能再咬，警告地说：“再敢有下次剔了你的牙。”

小崽子却一点没受他威胁，瞪直了他瘪嘴，反倒委屈上了。

老板还在和罗困吵架，他无视了小豹崽，干脆已经去挑。

花车上的衣服成堆，质量一看就是厂商淘汰的残次品，不过这里也买不到太好的，他像捡垃圾一样在里面翻找。

“我不穿这些衣服。”

沈棘跟在庄越敛脚跟后面拒绝。

庄越敛回答：“你不穿衣服，被人看到说我虐待你。”

“我穿了，我喜欢穿庄叔叔的衣服，有庄叔叔的信息素。”

庄越敛顿住脚回头，小豹崽幽怨地看着他，手却扯起衣服在上面乱嗅一通。

这一天这小子没事就往他身上蹭，衣服上确实可能沾了一点他的信息素。

他弯下身把衣服扯下去，“你不喜欢！小小年龄别这么变态。”

说完他就发现一件适合的，提起是一件粉红色虎纹连体衣，小豹崽看了一眼就摇头，他一把将小孩捉过去。

“庄！叔！叔！到底谁变态？”

沈棘誓死抵抗，但庄越敛摸到他的豹子耳朵温柔地哄他，“乖，别动，穿上看看。”

他中了邪一般乖乖地不动，让庄越敛给他穿上了，粉色虎纹连体衣！

衣服屁股后本来设计了一个尾巴，被扯坏了，正好留了一个洞，可以把尾巴放出来。

穿好后，庄越敛欣赏地看着他，“不错，很可爱。”

沈棘看着庄越敛明显憋着笑的表情，挪过去用尾巴勾住了庄越敛的腿，“庄叔叔，你喜欢的是可爱的Omega？”

“不是你这样的。”

庄越敛已经摸清了这小孩的套路，不等他多说先拒绝了，然后不理小崽子，又去找别的衣服。

罗困终于和老板吵完，转头发现庄越敛已经给沈棘玩起了换装游戏。

他没能看到小粉豹，现在沈棘换了一身背带裤小西装，站在庄越敛面前的花车上，像个小少爷一样。

庄越敛他很满意给沈棘选的衣服，小豹崽的五官很优异，加上头顶两只耳朵显得格外可爱，哪怕老沉着脸仍然挡不住的可爱。

他看够了指向他挑出的一堆衣服对老板开口，“这些都包起来。”

“这么多，不是两三套？”

老板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连忙改口，“Alpha帅哥，你可真会挑，还要不要看看别的？你喜欢皮裤还有别的性感小衣衣，可以试穿的。”

“不用，再给他挑几套合适的，不要开洞皮裤！”

庄越敛指向罗困，这段时间少年身上的衣服就那两年，还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大哥，你真的要给我买？”

罗困已经在准备打包，他大哥突然指过来，他惊喜得边眉毛都翘起来。

“你不想要？”

庄越敛随口回答，罗困激动地朝他扑过去，“我要！大哥，你太好了！”

不过罗困没能抱到他大哥，连衣角都没碰到，沈棘在他靠近时像颗炸弹一样撞过来，可能把他胸骨都撞裂了。

他捂着胸口说：“那是我大哥！我抱一下怎么了？”

沈棘落在庄越敛面前双手张开，像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要抓走庄越敛一样，还一脸嫌弃地说：“你身上脏。”

“我——”

罗困扯起他穿了七八年的旧衣服，再看沈棘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硬是没说出反驳地话。

可这小豹子一开始比他现在更脏，怎么不说自己脏？

“你才脏！”

庄越敛一把将沈棘拎起来，刚才那一跳沈棘动作太快，他都没拉住，有些好奇小崽子的精神力等级。

“好了。”

老板把打包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他还贴心地免费给那只小雪豹的裤子都改了尾巴洞，毕竟那么漂亮的尾巴藏起来也很可惜。

毕竟一次买这么多的生意几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尤其付钱的Alpha帅得让他腿软，还不还价。

“你知道街上没有去致央星的货船。”

庄越敛忽然对老板问，沈棘倏地满眼都是“我杀了你”的恐吓看向老板。

老板被小豹子的眼神瞪得往后一缩，但赚钱为大，他还是选择了回答庄越敛。

“你们要去致央？我这里就有，明天上午就走。大伙联合雇的货船，顺便带人没什么问题，这次刚好要去中央星系。”

庄越敛很满意，“在哪里出发？”

“就在城外的货港。”

最终，庄越敛和老板约定时间，付了买衣服钱和船的订金，从店出去，老板在后面高兴的欢送。

唯一不高兴地只有沈棘。

赤岩城混乱导致了落后，店铺没有悬浮行李车，也没送货机器人，用的还是最原始袋装打包。

罗困作为称职的仆人负责拎包，庄越敛甩手走在前面。

他们走了一半，发现小豹子没有跟来。

庄越敛他没管，走到车前，小崽子就从店里冲出来，抓住了他两根手指。

他低头看去，小崽子就仰着头傻笑，只是笑得有些像强颜欢笑，他十分无语地笑出来，一把将小孩拎进了车里。

“小筐，回去。”

庄越敛这次没去副驾，和小豹崽一起坐在了后座。

后座的位置很宽敞，他把小雪豹扔对面，隔着一车的距离，双手撑在膝盖上认真开口。

“小崽子，你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我，因为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又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对我产生了依赖。等你找到你的家人，你很快就会把我忘了。”

沈棘瞪直了庄越敛，好半晌才说：“我没有家人，没有人在乎我，唯一救过我的哥哥，他忘了我，不要我。庄叔叔——”

他说着突然扑到庄越敛的面前，抱住庄越敛的腿，“我不走，你不许赶我走！”

庄越敛很无奈，他没问小豹子失忆了怎么还记得这些，只说：“我在这里是工作，不可能留下你。你到了首都星，会有人帮你去找你哥哥。”

“我要找的哥哥就是你——”

沈棘脸埋在庄越敛腿上小声地说出口。

庄越敛没听清地问：“你说什么？”

他突然抬起头笃定地说：“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Omega，你不能送我走。”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庄越敛感觉白说了半天，“我说了很多次，我只是为了救你。等你长大分化后会有跟你合适的Alpha，但不可能是我，懂吗？”

“为什么？”

庄越敛懒得再多解释，直接说：“因为我离过婚，再也不想结婚了。”

“为什么？”

他把小豹子拎起来，又放回了对面的位置才说：“因为我讨厌死缠烂打的对象，前任就像你这样纠缠不清。”

瞬间，沈棘仿佛连信息素都死了，呆愣地看着庄越敛，抱起了自己的尾巴缩到座位的一角，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两只眼睛长在庄越敛身上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不眨一下。

——这是怎么了？

庄越敛不明白了，他明明是想开导这小孩的，却好像把孩子说得更难过？

——算了，反正小孩子过几天就忘了。

他干脆地换了个方向坐，闭起眼睛打开终端的脑内模式，继续找那辆车，结果发现微型机器人又录到了新的内容。

在一个角落有两个人抱怨的对话。

“昨天那只雪豹还没查到到底怎么来的，要是出什么问题，肯定死定了。”

“怎么会查不到，总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吧！”

“就是凭空出现的，每个出入口都查了，而且不可能随便有人进得来！”

庄越敛听到这里也有些怀疑，他一直以为小豹崽早熟，是被拍卖场改造退化症造成的。

可小豹崽既然不是拍卖场的“宠物”，为什么和拍卖场的“宠物”一样能保持稳定的退化形态？

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场？

庄越敛满脑子疑惑，罗困在前面喊了一声。

“大哥，到了。”

悬浮车回到了院中，庄越敛打开车门下车，本来要走，但转了身又转回来，去抱还在难过的小孩，结果小崽子无视他自己跳下车跑了。

他更加疑惑盯着小崽子的背影，猛然感觉到了院外面的视线，转头看去只有一个虚影晃了一下。

显然是有人在监视，只是他不确定对方是谁，这段时间他到处转，很可能有人盯上了他。

不过最可能的是拍卖场的人，因为小雪豹来历不明，所以监视的不是他，是那个小崽子。

庄越敛不想打草惊蛇，当作没发现如常地进了屋，看了一圈没找到不理他的小崽子，他也没多想，时间不早干脆回房间洗澡上床。

“3A，关灯，关窗帘。”

随着3A的回答，他已经蒙着头睡过去。

到了夜深人静，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他细小的呼吸声。

沈棘缓步又从衣帽间走出来，他变回了成年的模样，身上穿着庄越敛的浴衣，没有系牢的带子挎在腰上，半露出胸口起伏明晰的线条。

他轻身走到床边伫立不动，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爬上床去。

他撑在庄越敛上方，望着庄越敛熟睡的脸，大约要感谢和庄越敛现在还能习惯他的气息，不会警觉地马上醒过来。

“哥哥。”

他的手轻轻移到了庄越敛的放在头侧的手边，试探地轻碰了一下，庄越敛没有反应他才敢十指相扣地握上去。然后俯身贴近，浴衣敞开露出的皮肤几乎贴到了庄越敛。

这人睡觉总不爱窗上衣，也总盖不好被子。他不敢真的碰到，可这要碰不碰的距离像是庄越敛皮肤上有无数的勾手，勾着他不断往下压。

他喘着热气的唇游移在庄越敛的脸侧，灼热地气息描着庄越敛脸颊。

“庄叔叔——”

庄越敛的唇非常好看，勾人情不自禁想亲上去的好看。他不自觉就停在了庄越敛的唇边，气息和庄越敛呼出的气缠在一起，他甚至感觉到了庄越敛唇上的热度，如同诅咒一样蛊惑着他，脑中浮现出他们曾经最亲密的画面。

他难以克制地喉咙发烫，眼神越沉越深，喉结不知滚动了多少次，却咬紧了牙，双拳攥紧床单直到手臂的青筋全冒起来，最终还是移开了位置。

他把脸凑在庄越敛颈间，鼻尖触到了庄越敛的头发，若有似无地闻到了庄越敛的信息素。

庄越敛的信息素说不上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就像是窒息到濒死猛然吸到的第一口空气，像饿到极限闻到的苹果香气，像废墟中开出的第一朵花。

像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耀眼的星星。

“哥哥——”

沈棘喉咙干渴地喊了一声不敢再继续下去，轻轻睡到了庄越敛旁边，手伸过去轻轻环住了庄越敛的腰，眼中满是痴迷。

他伸直脖子把脸贴到庄越敛耳边，声音压抑到了最低说：“你真的讨厌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