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秘境后，飞毯咒灵带着半空中的马车和下面一个人形物缓缓降落。m.cqsmsem.com

四人上了马车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夏油杰依旧维持着一手揽着伊莲的姿势，让她头部靠着自己的腿，平躺在马车内。

“要不要吃点果干？”

想到五条悟每次因为六眼烧脑后，都是要紧急补充糖分的，夏油杰低头看向伊莲。

“好。”

伊莲勾起嘴角，虽然没有头疼的感觉，但这样或许能让杰不那么担心。

一边嚼着送到嘴边的果干，伊莲从亚空间中取出一瓶导师改良的魔力恢复药水，一饮而尽。

云龙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游曳在半空中。

“小姑娘，你这个魔药还挺有意思的，居然是增加元素亲和力的，是你做的吗？”

夏油杰一巴掌把云龙拍在座位上，“你怎么出来的？”

他可没有把云龙召唤出来。

云龙扭了扭身体，“那个地方太黑了，里面的邻居们也长得好丑，我才不想一直呆在里面。”

五条悟饶有兴味地观察了云龙两秒。

“你可以自由出入？”

夏油杰也紧皱眉头，盯着一副自在样子的云龙。

“我没有召唤你出来。”

云龙终于扭动着脱离了夏油杰的大手，重新飞起，还在几人眼前绕了个八字。

“那当然，我可是龙，我们这是平等的忠诚契约。”

湛蓝的双眼跟着得瑟乱飞的云龙转动着，五条悟抬了抬手，却被夏油杰拦住。

“你说平等的契约？还有不平等的？”

“你之前用的那些小怪物，都是不平等契约呀，你居然不知道吗？”

云龙停到夏油杰面前，声音比夏油杰还要惊讶。

“我这是天生的能力，是咒术，和你们说的魔法不一样。”

“嘿嘿，魔法又如何？咒术又如何？不都是能力的使用嘛，大差不差啦。”

五条悟眨眨眼，若有所思。

伊莲喝完药剂后，已经闭眼调整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好受许多便又张开眼，当即对上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时不时低头查看的夏油杰的眼睛。

“好些了吗？”

“嗯，这两天好好做冥想就没事了。”

察觉到伊莲的意图，夏油杰伸手扶着她的后背，让她坐起来。

“尼古奥莱，你似乎掌握了很多种契约？”

云龙的身躯似乎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地飞到伊莲面前。

没事，它的契约已经按照平等契约签好了，不会有事的，云龙在心里安慰自己。

“是啊，契约就是给人提供方便的嘛，什么形式的都有。”

“可以教教我们吗？我个人才浅学疏，没有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还要靠你的博学多才啦。”

云龙被吹捧了几句，飘飘然地答应下来。

在它没注意的时候，四人交换了一番眼神。

多学点有备无患，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

为了防止云龙反悔，伊莲将话题转回了最初的问题上。

“你说的这瓶药剂，是导师改良的，为了能无副作用地恢复消耗的魔力。”

云龙凑到空掉的玻璃瓶边，将头伸到瓶口处嗅了嗅。

“你的导师很有才，这样的药剂放在我们那个时候绝对能卖上大价钱。”

从瓶口处将头拔出后，云龙接着说。

“这可不是单纯的恢复魔力，这完全就是加强对自然元素的亲和力的药剂。魔法的本质是什么，是运用每个人对不同元素的亲和程度，引起不同程度的自然现象。”

“强度完全是根据你的亲和力来决定的。”

伊莲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和魔力池大小，无关吗？”

“魔力池是什么东西？”

云龙疑惑的反问让伊莲一下失语。她抿着唇，试图理清思绪。

“现在公认的理论，也是我们所有小辈学习魔法时都会了解的一点，就是学习魔法前最重要的是感应自己的魔力池，做到内观之后才能正式走上魔法的道路。”

“魔力池的大小，决定着我们每个人的天赋和成长上限。”

伊莲一股脑地背诵着十多年前学习过的课本知识。

云龙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

“现在这样低魔的环境，连神的存在都很难感受到，你们发展出这样的修炼方式也正常吧。”

边说，云龙边点了点脑袋。

“这么多年过去，这样的变化很正常啦。看看这辆马车上面精美的符文，你们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魔药和符文不也发展得挺好的。人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总能创造出让我们这些长生种惊讶的东西。”

见伊莲还在思考，夏油杰不顾云龙的反对，又将它收了回去。并且，三令五申，没有提前申请，不允许随便出来。

五条悟等云龙消失后，忙不迭地问伊莲。

“之前那个契约仪式，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夏油杰手握成拳，掌心映出几个深深的月牙。

“是不是有问题？”

五条悟摆手，咧着嘴笑。

“没有没有，是一点小小的发现。”

伊莲放下暂时想不明白的历史问题，回忆着当时的感受，专心回答起五条悟的问题。

“好像什么都没感受到，又好像是感受到了太多。”

伊莲试图组织出更有逻辑的言语，精准描述出自己的感受，却没能成功。

“那个时候，就像是我已经不在那个山洞里了。我感受不到你们，感受不到云龙，也感受不到自己。”

“但要说什么感受都没有却也不太对。现在回忆起来我像是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看到风是怎么形成的，感到云层的聚拢，同时也能看到地上的人们在耕作，在赶路。”

“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

“融入了整个自然？”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响起。

伊莲连连点头。

夏油杰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在山洞中一瞬间感知不到伊莲的存在，回过头时就看到她晕倒在地上，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

“就像悟的六眼，是因为看到了太多信息吗？这就是所谓的神降？”

五条悟竖起食指摇了摇，脸上带着奇妙的微笑。

“晕倒确实是因为看到的太多了，但是整个过程，所谓的神降，我有了一个猜想。”

五条悟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快来问我、快求我”的气息。

家入硝子叹气，“反而不想知道了。”

“怎么这样——”五条悟拖长声音，强调说：“是很重要、很震撼的推测哦。”

夏油杰想起五条最开始的那句话。

“你之前说融入自然，该不会神就是——”

“BINGO！”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地接着道。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里也看不到伊莲了哦！一直到伊莲晕倒为止，在六眼的反馈里，那里都只是一棵树，是不是很神奇？”

白了五条悟一眼，家入硝子跟上两个男生的思路。

“你们是觉得，这个世界的神，就是自然本身？”

伊莲犹豫着开口，“有点像，仪式开始时我没有反抗就是因为那种回归母亲怀抱一样的安心感，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神应该是有意识的，但自然——”

自然也会有意识吗？

五条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马车的车厢。

“嗨嗨，接下来就是goodteacher五条老师的小课堂啦～”

“大家觉得自然，或者说整个世界是什么？”

家入最先回答，“科学来讲，地球起源于一场大爆炸，然后就是千万年的生物演化，变成我们现在这样。”

夏油杰点头，这个但凡上过学的都知道。

五条接着说：“那么，爆炸是从何而来的？为什么分子、原子是那样运动的？所谓的黑洞、量子，这些又是如何产生的？”

“所以，你是想说，我们那里，也有一个操控一切的神吗？”

夏油杰皱着眉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老子只是说，万物都有其规律。神，可不一定非得是我们印象里那种，接受人们供奉、可以随心所欲的那种存在啊。”

“要我说，神就是自然规律，说它是世界本身也可以。”

“或者给你们举个例子，这个世界是神创造的游戏。神就像是游戏的GM那样，他知道一切，制定一切，但同时比起我们这些玩家，更需要遵守和维护游戏规则。”

另外三人点头，这个例子非常形象。

“代入到这个魔法世界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伊莲理解了五条悟的意思，喃喃道。

“那些得到神的赐福的勇者，都是为了应对巨大灾难出现的，是世界为了延续下去做出的自然选择。因为不能随意插手，找来的外部帮手而已，就类似电脑上使用的杀毒软件。”

“对，就是这个意思。”

夏油想起伊莲使用魔法的咏唱词，提出了疑问。

“伊莲，你们这里不是有过很多神吗？我记得你用的魔法，开头都要呼唤神的名字，听起来还都不一样。”

伊莲点头，确实如此，几秒后又摇头否认。

“但是，这种都是人为添加上去的吧，就像古代史的课本上说的那样，人们因为无法理解和应对各种现象，于是给它们冠以神之名，凭借自己的喜恶和利益需求，给它们设定各种身份。”

“又或者，那些神迹，神的传说，只是对超出常人的优秀、无法理解的场景以讹传讹后，诞生的传说而已。”

“悟的这个想法，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到了你们的世界，不管是我，还是岛崎老师，都依然能使用魔法。”

“因为，自然依旧存在。”

“魔法，归根结底，只是与自然沟通的力量而已。”

关于神的讨论暂时中止，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考。

而马车还是沿着原本的计划，沿着另一个方向，从冰原出发，向着王城而去。

就这样过了两日。

“伊莲，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啊。怎么了，眉头皱这么紧，小心早早地就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哦！”

五条悟伸手指了指伊莲的眉心，另一只手上赫然拿着一块随身小镜子。

“快看，真的有痕迹了哦。”

将五条在伊莲面前晃来晃去的手掰回去，连同手上的小镜子一起拍到五条悟的俊脸上。

夏油杰拉过伊莲，用指腹揉开她紧蹙的眉心。

“别听悟瞎说，伊莲一直很漂亮。只是，看见你皱着眉的样子我会很心疼，是有什么担心的事吗？”

“杰，说话腔调恶心心——”

伊莲收回踹向五条的小腿，“我一直没收到导师的回信，这不正常，导师可能出事了。”

“伊莲，好痛哦！你怎么和歌姬越来越像——”

五条试图挤到伊莲和夏油杰中间，展示自己看不出痕迹的“伤口”。只是被家入硝子拖走，没能成功。

（家入硝子：五条大傻叉口无遮拦，惹了伊莲还要同时招惹夏油，我这是在救你。）

“距离我发消息那天已经过了两周多了，导师不会这么久都不回复我。而且，我们约好了一月一次报平安，时间也早过了。“

夏油杰试图往好的方向猜测。

“是不是去了秘境？就像我们之前那样，困在里面一时出不来？”

“从没听说过超过一个月都出不来的秘境，除非——”是死在里面了。

伊莲越想越不安，拿出通讯宝石。

“我来问问塞尔达，至少做个吉凶的占卜。”

没等多久，就像是塞尔达早就等着伊莲来问一样，红宝石很快闪烁起来，她的回信到了。

“什么叫安危不明？为什么塞尔达催促我们赶紧继续手上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