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亭瞳先生还没有回来吗？”中岛敦发出了疑问。m.zhongyuege.com

下班的时间快要到了，而出去替乱步买零食的亭瞳还没有回侦探社。

对于行动轨迹从来都很规律的太宰亭瞳来说，这应该是很罕见的事情――起码自他进入侦探社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

乱步当然不会意识到其中的异常，只是事情发生得突然，信息太少，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在时间方面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亭瞳突然变化。

马上要回来的社长？社长的存在只会让他们更加谨慎，这个时候不会有哪方势力突然发动，那会破坏平衡。

被哪个小势力波及？不可能，亭瞳的行走路线都被港-黑和异特合力清理过，无事他不会主动改道，而且也不会有哪个势力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冒犯两方势力。

在知道亭瞳在外的日常基本都被监控乃至操控的情况下，能做出的推测实在很少，无数个可能在乱步脑中一一罗列而出又被一一删除，终于，乱步想到了亭瞳身上那个他总是忘记纳入的变量。

――“信息素”。

一想到亭瞳身上的离谱设定乱步就开始条件反射地牙酸，ABO这样的艺术，对他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侦探来说，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撇开某些不和谐的思想，侦探往嘴里塞了一口不甜的零食压惊，继续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理下去，然后成功得出了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结论。

乱步：……所以说，又被捡走了是吗。

之前被织田作捡回侦探社，现在被芥川龙之介捡回港-黑，亭瞳，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捡走啊亭瞳！（痛心疾首.jpg）

亭瞳其实并没有刻意算计过，不然乱步今天看到亭瞳的时候就能明白。但是亭瞳的确是发现异常之后就直接顺势而为了，对方对港-黑的确是很感兴趣。

在确定亭瞳没出什么意外、遇到危险之后，乱步除了有些想要吐槽亭瞳在哪儿都能昏的体质与心理素质，就没什么意见了。

剧本组的任性而已，同样非常任性的乱步表示非常理解，他又不至于连自己的小伙伴出去玩都要管。

算算时间差和信息差，虽然对信息素相关的东西不太了解，但根据亭瞳这次的态度，最多不会超过十八小时，再留点搞事的时间，明天下午去捞人就差不多了。

其实说不定连捞都用不上，乱步对亭瞳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还有一件事――亭瞳，我的零食呢！

你人被捡走也就算了，倒是把我的零食留下啊――

?

港-黑大厦顶层，首领办公室。

落地窗前，森鸥外挂掉电话，表情难得有些古怪。

“爱丽丝酱――芥川君这次实在太莽撞了吧，异能特务科那边估计又要给我打电话了――”他转头向一边正在玩积木的小姑娘撒娇。

对方居然直接从异特和港-黑的重重包围中直接把太宰亭瞳给捡回来了！

说真的，即使是他，在接到芥川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惊住了。

本来给芥川安排靠近太宰亭瞳行动路线的任务只是为了碰碰运气，希望能碰上太宰亭瞳说两句试探一下而已，森鸥外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谁知道刚好遇到太宰亭瞳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加上芥川头铁一路突入，居然直接就把太宰亭瞳给捞回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芥川龙之介的头铁也没这么让人感到头疼，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事皆有两面性吗？

“哼，笨蛋林太郎明明就是在高兴！”上次被派出去试探太宰亭瞳的爱丽丝哼哼唧唧，对心口不一的森鸥外表示鄙视。

森鸥外没有否定――这当然值得高兴，就算这位太宰似乎并没有什么偏向港-黑的意思，但看上次的“见面”，他对“森鸥外”特殊啊，现在能正面接触的话，何尝不是个机会呢？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因为本来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关系，能获得的情报也不少，起码他知道对方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潜入港-黑，最多不过是顺势而为。

不过对方的身体似乎不太对？森鸥外对此没有多想，毕竟他也看过太宰亭瞳一身鲜血的录像。

虽然似乎不太有医德，但他起码也是个医生，自然知道这种伤势可能产生的后果，发烧感染什么的都有可能，昏迷似乎也还算正常。

所以他只是让芥川龙之介先把人送到独立医务室安放好，等他等会儿下去。

至于为什么是等会儿……意料之内的，森鸥外接到了异能特务科打来的电话。

虽然芥川靠着自己的头铁成功把太宰亭瞳捞了回来，但是异能特务科那边却没这么简单，森鸥外与种田山头火好一阵拉扯，终于还是决定暂且静观其变，等太宰亭瞳清醒过来之后再作计较。

毕竟虽然都知道在监视他，但是直接站出来抢人还是有点撕破窗户纸、太直接了，“顺其自然”什么的，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自然，起码看起来会好看一点。

当然，主要还是怕出事，虽然太宰亭瞳看起来一直都是很正常的样子，但他们对【织田作之助】的忌惮却始终存在，这么多年下来都快要刻进DNA了，暂时也不敢太过直白地出手。

至于现在，捞到就是赚到，他可不会怀疑这位太宰亭瞳身上的价值。

第二次放下电话，森鸥外长出一口气，对自己的异能力体露出一个微笑：“来，爱丽丝，陪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太宰君’吧~”

“噫，林太郎好恶心！”

“爱丽丝QAQ――”

?

港口fia身为一个黑手党势力，工作时间自然不会像侦探社那么正常且合法，□□大厦始终灯火通明，医务室也随时有人待命。

由于首领的命令，芥川龙之介并没有把昏迷中的太宰亭瞳带到公共医务室里，而是把他安放在了港-黑内部独立出来备用、供给高层使用的豪华病房里。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少年把想要帮忙的医疗人员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守在亭瞳的身边，等待首领的到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芥川龙之介给银发了个消息告诉对方自己晚上有事不能按时回家，然后，他就开始盯着太宰亭瞳猛看。

排除了其他干扰因素之后静下心来细看，芥川也发现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太宰先生其实和他所认识的那个太宰有着很大的区别。

太宰治的气质或者轻佻或者沉郁，擅长伪装的人很少展露出自己的真实，而芥川曾经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也见过他失去意识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一切浮于表面的东西都被剥离，能剩下的东西却实在太少，似乎轻飘飘一阵风吹过就会散落。

芥川几乎要以为太宰的内在只是一片空洞虚无，要以为其实他和自己一样在追寻着什么能填补自己的东西。

但这怎么可能呢？太宰先生是能给予自己生存的价值的人啊。于是芥川理所当然地否定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现在同样在芥川面前失去意识的人给他的感觉则不同。如果说太宰是因为一无所有空空如也而显得轻盈的话，太宰亭瞳就是因为承受、背负了太多而显得过分沉重。

失去意识后，那些用于掩饰的微笑与理性克制终于沉没下去，于是发自内心的冷漠与倦怠浮现出来，近乎厌倦的情绪清淡又不容置疑。

这个时候芥川龙之介又确信太宰亭瞳和太宰治的确是同位体了，那种同样的，与神性类似的厌世感，本质上都是因为看得过分通透。

只是太宰治的厌倦带着某种轻蔑的、试图证明什么般的恶意，甚至在厌恶世界的同时也一视同仁地厌恶着自己。

而亭瞳则始终淡漠而疏离，厌倦一开始源于过分理智，又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变成了扭曲的、被苦难磨砺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