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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分娩痛相当于十二根骨头同时断裂,全身的肌肉都要跟着紧缩颤抖。m.czyefang.com
分娩者挥汗如雨,涕泗横流,却又无力挣扎。
授课老师将真实视频展示给他们看,而后才再次向方屿行确定是否要进行模拟分娩。
与女性分娩不一样的是,男性基本都选择剖腹产,这段视频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因为只是特殊情况,所以您可以选择不尝试。”老师提醒道。
方屿行从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正在挑选课程的焦蕉,片刻,他回答:“试试吧。”
老师去准备仪器了。
方屿行缓了缓心绪,走到焦蕉身后问:“选好了吗?”
焦蕉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旁边有人,他甚至想狠狠拧这男人一下。
“嗯”,他指指册子,“就这几个,不要瑜伽。”
他才不想让这老男人看他拽着根丝绸跳舞的样子。
方屿行倒也没强求,心里也许觉得可惜,不过也没表现出来。
“欸,你干什么去?”
看见他要走,焦蕉拉住他的袖子。
“方先生”,授课老师刚好走出来,“请来这边。”
方屿行点头,跟着走了过去。
焦蕉觉得好奇,慢慢走到门口,发现屋子里有个很大的仪器,可以容一名成年人躺在上面。
旁边有很多电线,终端是传感贴。
授课老师叫方屿行躺上去,掀开上衣下摆,将传感贴一片一片贴在他腹部,又将一只按钮交给他,让他握住。
“如果坚持不住可以按停。”
看到这儿,焦蕉终于清楚,方屿行是在体验项目表上的模拟分娩。
他没把方屿行的话当真,以为方屿行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肯尝试。
仪器很新,泛着银色的光,给人一种触骨生寒的错觉。
地上一团密密麻麻缠绕的线,交错排列,最后延伸到传感贴上。
方屿行没撒谎。
传感贴下的腹肌结实又曲线分明,隐约能看见人鱼线。
一瞬间,焦蕉想到京市的酒店房间里,男人掀起T恤,从肩延至腹部的伤口无比骇人。
过去这么久,伤口早就结了痂也掉了痂。
但是印迹还在。
不算显眼,但不管内行还是外行人士,只要一看便能知道受过刀伤。
昨晚灯光昏黄,焦蕉又急着合上那睡衣,没太注意到这一点。
仔细想想,他其实根本不清楚这男人身上发生过什么。
“方先生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随时开始。”授课老师说。
方屿行:“开始吧。”
“诶……”
未等到焦蕉说什么,老师按下开关,模拟分娩正式开始。
“从最轻微的一级痛开始,每过一分钟,痛感升高一次,如果坚持不住可以喊停。”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仪器发出的“嗡嗡”声响越来越大,老师解释,这代表痛感级数在增加。
一级,二级……现在是五级。
“怎么样?还能适应吗?”老师问。
方屿行点头,面色如常,声音也没有一丝颤抖:“可以。”
“五级疼痛相当于开宫.口”,老师说,“一般女性对此类疼痛的反应更大,极少数男性会有类似体验。”
显示器上的秒数增加,八分钟时刚好处于八级痛。
“八级约等于开指”,老师观察着方屿行的情况说,“还能接受吗?”
“可以。”
也就是在这之后,他的额角开始冒出汗珠。
焦蕉捏了捏指肚,抬头看显示器,显示器上共把痛感体验分为十二级。
八级已经不低了。
抬头看显示器的功夫,秒针又走过一圈。
九级了。
修长的指节扯住了身下的床单,青筋隐现,头上的汗水缓缓流下。
“方屿行。”焦蕉闷闷叫了他一声,“要不就停下吧,反正我到时候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生宝宝的。”
方屿行睁开眼睛,红血丝隐约可见。
“没事,不疼。”
焦蕉拧起眉头,突然想怒骂一句这男人是不是闲到无聊才会跑来体验这个。
“现在是十级,方先生,我的建议是,到十级就停止,后两级强度太大,一般人是难以承受的。”
方屿行摇头,目光落在焦蕉的孕肚上,“继续吧。”
“你……”焦蕉攥着拳头想要靠近,却被老师拦下,“请在安全距离内等待。”
焦蕉只好又泄气般地退回去。
“这是十一级。”
方屿行闭着眼,将床单揪得更紧,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前额的汗顺着发丝落在床面。
“还可以接受吗?”这是最后一次过问。
“可以。”
十二级疼痛来临时,方屿行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平静。
没有喊叫,没有挣扎,甚至连床单都松开了。
“方屿行?”焦蕉以为他意识恍惚,晕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那双布满红血丝的黑眸便缓缓睁开,反倒比刚刚清明了许多:“我没事,别担心。”
焦蕉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喃喃道:“谁担心你了?”
方屿行弯了弯唇,体验着最后的余痛。
说来也巧,十二级之前的疼痛让他觉得陌生又难以形容。
可最后一级疼痛开启,他反而变得坦然。
裂骨的疼痛他幼时就感受过了,在那个狭小阴暗的地下室里。
因为太熟悉,他反而坦然。
余痛消失后,授课老师为他拆掉腹部的传感贴,说:“方先生,您是我见过的极少能完整体验过十二级疼痛的男性。”
说完,她就去接了杯温水递过来,将独处的时间交给房间里的两个人。
过久的沉寂后,焦蕉忍不住心中那说不出的情绪,小吼道:“你是傻子吗?我又没办法用这种方式生宝宝,你干嘛还去试。”
“我还记得”,方屿行看向他,眼里似乎映出浅淡的光,“我记得你当时是很痛的,差点流产的那天。”
焦蕉微愣,没想到方屿行会提起这个。
刚刚怀孕的那两个月,他确实极其容易身体不适,甚至被医生诊出有先兆性流产的情况。
尤其是刚刚搬到方屿行家里,动怒训斥佣人的那天。
他一般很少有强烈的预感,只有那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小腹下坠,揪裂撕扯的疼痛他根本受不住。
方屿行刚刚承受的就是这个吗?他垂眸瞥了眼一旁的仪器。
他语气软下来:“哦……倒也没那么疼。”
“我能承受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所以不用担心”,方屿行刮了下他的鼻尖,“况且这只是模拟,并没有真的动刀。”
焦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还想动刀?”
“不想”,方屿行不知怎么就又戳中了这小祖宗的逆鳞,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焦蕉看了他一眼,气势不像刚才那样大。
“我去上课了。”
今天是音乐课,老师会用留声机放一些舒缓的古典音乐。
是挺舒缓的,焦蕉想,听得他都要睡着了。
隔壁是美术班,下课路过时,他往里面瞥了一眼。
正赶上下课,班里一共没几个人,两名孕妇一名孕夫。
他望了一眼就要转身,里面却传出道声音叫住了他。
“焦,蕉?”带着几分不确定,明显与他并不熟悉。
焦蕉顿住脚步回头,略微有些惊讶,随后挑眉勾唇:“你不是说和男友上.床都戴.套吗?怎么也来了这儿?”
说完,他目光下移,落在男生同样微微隆起的小腹。
个月以前,在民政局门外,这个男生还信誓旦旦地说跑路的男朋友一定会回来,还说什么幸好自己没怀孕。
事实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是我犯.贱”,于汀说,“是我不死心,上赶着去找他,又被他哄骗着玩弄了一阵子,才成了这个模样。”
“活该。”焦蕉弯了弯唇,面无表情地要转身离开。
“你呢?你老公对你好吗,对你们的宝宝好吗?”于汀问。
焦蕉停住脚步,倒认真地想了想:“还行吧,就是傻里傻气,不太聪明的样子。”
于汀看不见他的正脸,听声音却也听得出,他说这话时语气轻快,没有半分不开心。
“真羡慕你”,于汀勉强笑了笑,“你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也很幸福,我就不一样了,将来不知道要承受什么。”
焦蕉轻哼了一声:“我的宝宝当然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说完他就出了门。
隔着窗子,于汀看见传说中“傻里傻气”的男人亲手为那骄傲的少年打开车门,又小心翼翼扶着他坐进车里。
车子很快开走了,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再慢慢消失在于汀视野里。
他突然有些不甘,凭什么当时同样等在民政局门外,焦蕉有人疼有人爱,他却活该被抛弃。
不行。
他要争取点什么,对,一定要争取些什么。
想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本来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对方却接了。
“喂?我再说最后一遍,那份项目书我不同意,休想让……”
……原来是接错了。
“谢云。”对面沉默了几秒:“于汀?怎么是你,不是说了别再联系……”
“我怀孕了。”
“……打掉。”
这两个字如同利刃,扎在了于汀心里,同时调动了他全身上下的怒火。
“谢云!最后一次明明是你说戴上不舒服,我才答应的……要不是你非要坚持,我现在怎么可能怀孕?”
眼泪刷刷从他眼角流下,他也懒得去管周围人的目光。
“是你说的,要是有了孩子,你会养的。”
谢云听后笑笑,跟逗小猫小狗一样对他说:“这你都信?我对小孩子没兴趣,打了吧。”
说起小孩子,他总会无由地想到焦蕉肚子里的那个。
那是他仇敌的孩子。
曾经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孩怎么会和方屿行为伍?他至今想不通。
对面许久没有声音,他正要挂掉,却听到一句:“我不会打的。”
“……五千万。”
于汀讽刺地笑笑:“多少我都不打。”
“你他妈——”
于汀挂掉了电话,深呼吸几次,目光落在窗外地面那道浅浅的车痕上。
*
方屿行一直在外头等焦蕉下课,中间接了几个公司的电话,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车内,他操控着方向盘,偶有机会就要看一眼后视镜。
“宝宝还在生气吗?”
“生气?气什么?”焦蕉接过话来,忽想起方屿行说的是做模拟分娩那事。
他别开眼回:“我才懒得管你。”
就为了体验他当时快要流产时的痛就去做模拟分娩,换谁都要觉得这老男人是个傻子。
“最近几天可能没办法像今天这样抽出大部分时间来陪你了”,方屿行说,“公司那边有些事需要处理。”
“哦。”焦蕉顺口答了声,无意识揉捏着衣角,作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几秒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那些垃圾又来找你麻烦了?”
方屿行弯唇,听焦蕉叫谢家那些人垃圾,他的心情倒是莫名愉悦。
他答:“也不算找麻烦吧,他们示了弱,想跟我做交易,诚意比上次足。”
“哦”,焦蕉满不在乎地看向窗外,“那就坑他们一笔呗。”
方屿行笑着摇
摇头,他永远都为这小孩的天真而折服。
“真可爱。”他忍不住道。
焦蕉倏地绞紧了衣角,“都说了别说我可爱,幼稚。”
“可是你确实很可爱啊。”
“开你的车!”焦蕉挪到窗边,只留出半片微红的侧脸。
把焦蕉送到家,方屿行接了个电话就开车离开了,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他。
“谁会等你吃饭,我就要全吃光,哼。”焦蕉冲他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哟,小情侣这么黏乎啊,也不知道是谁,一个月前还跟我疯狂抱怨。”
“梁乔?”焦蕉有些惊奇,“你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啊。”梁乔指了指边上站岗的蒋其,“他让我在这小破警卫室等的。”
今天去胎教班,焦蕉本来要带蒋其一起去的,结果方屿行却大手一挥,让蒋其休了这小半天假。
“焦蕉,谢云这阵子有没有来找你?”梁乔问。
“谢云?没有。”焦蕉带他进客厅,立马有佣人过来端茶倒水。
“他估计在想着找别人麻烦呢吧。”焦蕉不屑道。
梁乔:“方屿行?”
焦蕉点头:“要不还有谁?他们之前对那老男人那么不好,现在又装模作样要求和,真恶心。”
梁乔附和:“确实。”说完,他看向焦蕉:“这样的人,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焦蕉倒有点懵:“他?我本来也不怎么想理他。”
“那就好”,梁乔像是松了口气,旋即看向焦蕉的肚子,“个月了吧?”
“是个月零十天。”焦蕉纠正,“你快回M国了吧?”
梁乔掰着手指,像是在算什么时间,过了一小阵才反应过来,笑着回答:“线下教学多有意思,我可不想每天对着个电脑说话。”
“所以你要延期回去?”焦蕉看懂了他的意思。
梁乔点点头,又打趣似的道:“我还想看你肚子里这小家伙出生呢,到时候给个干爹当当。”
“哼”,焦蕉抚了下肚子,“到时候听他怎么说。”
梁乔也目光温柔地看向焦蕉凸出的小腹,自信满满地道:“他肯定一百个同意。”
扯了一会,梁乔一看时间,又要准备去上课,起身告辞,临走又逗了蒋其一下:
“还没考虑好呢?要不要跟我在一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蒋其为难道:“太快了,总要……总要先相处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婆婆妈妈!无聊!”梁乔被他气走了。
焦蕉喝了口热牛奶,本来还看他们好戏呢,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什么味道,谁准备的牛奶?”
新招来的保姆战战兢兢地站出来:“焦少爷,是,是我。”
“为什么牛奶喝起来一股工业香精味?”焦蕉抱臂质问道。
“对不起焦少爷”,保姆立即低头认错,态度倒是诚恳,“我对焦少爷嘱咐的那套流程还不是很熟悉,马上去换。”
焦蕉对挤.奶的牛、手法,甚至牧场的草都有严格的要求,稍不注意质量就要不合格。
“去换。”焦蕉把牛奶推给她。
“是。”保姆暗中庆幸,她还以为自己要被炒了鱿鱼。
家里的厨师,以方大厨为首的大部分人都在当时那个吃瓜群里,剩下的几个厨师留下了,人手仅仅是够用。
因为这个,平时一部分工作量就落在了保姆和其他佣人身上。
新来的保姆比较年轻,二十来岁,刚生完孩子不久,白天在方宅工作,晚上还要回去照顾孩子。
挤破脑袋也要通过筛选来这工作没什么别的原因,工资高,待遇好。
焦少爷的挑剔她自找这份工作起就听说了,眼见为实,她还以为那都是谣言,今天一看,才知道是真的。
*
赶在晚上方屿行回来以前,焦蕉既喝到了满意的牛奶,也吃到了合心意的晚餐。
准备上楼休息时,他忽然收到了谢云的消息。
【焦蕉,我那个渣男弟弟跟夏晚星分手了。】
焦蕉怀疑他闲得无聊,这种事也要拿来跟他分享。
他直接回:【我没兴趣知道。】
谢云:【看来你真对他没感觉了。】
焦蕉纠正他:【是从未有过哦。】
谢云发了个“NO”的表情包过来,问的问题莫名其妙:【哦?我还以为你对渣男挺感兴趣的。】
焦蕉挑了挑眉:【你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
对面许久未回,他正要退出聊天界面,谢云又突然发过来一条——
【焦蕉,要是我像谢非,做谢非经常做的事,成为谢非那种性格,你会喜欢我吗?】
焦蕉满脸问号地浏览过这几句话,强烈怀疑他对面是个醉鬼。
他冷哼了声问:【怎么,谢非是渣男,你也要去当渣男?】
谢云回得很快:【可以啊。】
焦蕉:【变.态。】
发完这条消息他就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真是有病。”
梁乔的话没说错,他就应该离谢家这群垃圾远一点,吃饱了撑的才坐这儿回谢云消息。
删完好友,该回来的人也回来了。
“怎么没上楼休息?”
方屿行走进来,看见焦蕉在对着手机又是笑又是恼,很明显是在跟人聊天。
焦蕉不喜欢他过度干涉隐私,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问。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焦蕉掀起眼皮,脑子里回想着谢云那几句话。
越想越气,连谢云那种人都敢跟他直白地说什么喜不喜欢,方屿行却从来没挑明过态度。
至少“喜欢”两个字,他从没听方屿行说过。
好胜心和好奇心同时作用,焦蕉眉头一挑,今晚他还非要问出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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