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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的都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以最开阔包容的心态接纳着来自万里外的客人,每一个来到安宁城的使臣都知道,在这里,只要他们乖乖听从大庄皇帝的命令,遵守这片土地上的法,他们就能度过一段平静美好的假期,然后带着金钱荣归故里。www.wenyuanshu.com
小国家视三年一次的朝贡日为最盛大的活动,他们怀揣着感激的心情来到安宁,自然全程都非常配合礼部的安排,礼部官员说什么,他们就如何做,生怕惹怒庄国这个庞然大物。
使臣诸多,人多之后,总会遇到几个蠢货,比如和许多国家的使臣画风都格格不入的瓦勒塔部使者团。
身穿异国服饰的使臣团队拉着马车进入城池,他们的马儿高大威猛,黑油油的大眼睛转动间满是灵韵,一看就非同一般,而且他们的车队里,有百来匹这样的马儿。
路过的行人视线不禁往这群人身上飘,他们看到骏马时,将骏马自动兑换成金子,眼中满是艳羡,这简直是一匹匹行走的房子啊!
安宁身为大都城,房价自然很高,寸土寸金也不为过,而这些骏马,若是卖到再南方一些的地方,赚的钱足够在安宁好地段挑两间临街铺子了。
意识到周遭的大庄子民都在羡慕他们,瓦勒塔部领头之人巴德路不适的动了动肩后的肌肉,上身一阵扭动,似是被捆起来的羊,怎么待着都不舒服。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巴德路。”在巴德路一旁走着的卢德比不耐烦说了他一句,两人都是块头很大的彪形大汉,长相还有些相似,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们大漠的儿郎,为何要穿这中原人的衣服?这样热的天气,我感觉背上全都是汗,还有这些该死的‘牛羊’,他们再看下去,我都要馋了!”
巴德路用瓦勒塔部的话跟哥哥说道,说完还咽了口口水,像是想起了细皮嫩肉的中原人,煮起来有多么的美味。
卢德比沉下脸,骂了一句蠢货,“说了很多次,你吃过‘牛羊’的事,绝对不能在这里说,用我们自己的语言也不行,如果被懂瓦勒塔语的大庄人听到,你我都死定了!”
巴德路完全不在意,傲慢的中原人怎么可能去学习他们天神传播的语言呢?他们只会口中喊着之乎者也的文章,然后哀嚎着,被他一刀刀将肉片下来,扔到沸水中煮熟。
老人的肉不好吃,又酸又涩,还是年轻女人和少年孩童的肉比较好吃,尤其是婴儿的肉,那可真是……
巴德路正想着,突然看见前方行人分开,一名少女骑马而来,她骑得算不上快,可风吹动她的衣角,吹起她的发梢,让她像是天空中的鸟儿一样自由。
那少女一路跑到他们面前,巴德路脸上扬起笑,他好像看到了沙漠中坐在骆驼上的圣女,神秘恣意的美丽。
少女一路跑到他们跟前,立身马上,停下马蹄却并未下马,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队伍,面上带笑,看不出情绪。
巴德路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恨不得此刻骑上骏马,然后将心爱的姑娘抢回家中,在天神的注视下,结为一家。
他呆愣的站在原地,毫不掩饰眼底的放肆,然后被哥哥卢德比一巴掌拍得低下了头,不得不向眼前人行礼。
他此刻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身着绯袍,身上绣有走兽图样,乃是大庄官服,且还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巴德路这才想起来,大庄换了个女皇帝,那女皇帝还较为重用几个女官,听说还有个女官是女状元?
巴德路没多想,还觉得自己眼光不错,不过对方是大庄女官,肯定不能随便抢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大庄的皇帝说一声,他可以娶眼前女子为妻。
巴德路在做白日梦,一旁的卢德比脸都黑了,他和巴德路不同,巴德路在军中任职是看守营帐的护卫,并不上战场,只收割些许战利品,所以巴德路没有看到过眼前这个女子。
他看到过,不光看见过,他还曾看见此女手持长木仓,在战场上骑马,取下无数敌人的首级,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女罗刹,叫人胆寒。
再美貌的外表,也不能改变她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这一事实。
“见过钟监军。”卢德比弯下腰,用瓦勒塔部内最高的礼仪向眼前的女子行礼。
监军?那是什么?
巴德路没想明白,不仅是他,其他瓦勒塔部的使者都不是很清楚。
钟婉宁看向使团围在中央的马车,上面是熟悉的纹路,正是东成富人家最为喜爱的样式,这马车,根本就不是瓦勒塔部的。
瓦勒塔部更喜欢在他们的车上画些他们所信奉的天神的图案。
来京使团,不坐自己的马车,坐他们抢来的是吧?很好,她还没有给对面一个下马威,对面就要搞事情了。
“瓦勒塔部的使臣来的可真慢,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钟婉宁无视了向自己行礼的瓦勒塔部人员,只看着那辆马车,“使臣何不下来走一走,我安宁城难道还不能入尔之眼吗?”
她说话时语气满是嘲讽,声音还极大,周遭百姓听了这话,心中略有不满,这些个蛮荒之地来的家伙,竟然还瞧不上安宁?
他们怎么敢的!
在百姓们要冷眼走人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瓦勒塔部的使臣!就是入我东成,杀我十万百姓的贼子!滚出安宁!!”
“没错,贼子,滚出安宁!”
“白眼狼!年年来犯,一群无礼的蛮子!”
“滚回你们的瓦勒塔去!”
“滚!”
一人喊出,数人回应,大家都想起来了,年前那场东成损失颇大的战争,即使是远在千里外的安宁城,也感受到了战争的紧张。
更不要说安宁有不少外地来的人,东成的百姓也有,他们在明月关还有亲朋,而他们的亲朋都死于瓦勒塔部手中。
往年瓦勒塔部也会攻打明月关,每一年都有人血洒边疆,新仇旧恨一起算,百姓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可惜自打沈罗珏上位后,安排了一部分无家可归的乞丐做环卫工,每日在城中捡牲畜粪便,清扫大块土石,让他们现在想从地上找点儿东西砸人都找不到,只能浪费烂菜叶和臭鸡蛋,还有烂果子之类的。
有人刚去酒坊买了酒,一口将小酒瓶内的酒喝光,甩手就将酒瓶扔地上,捡起碎片就往瓦勒塔部的使臣团脸上扔。
钟婉宁一开始还怕百姓们没有分寸,把马儿给砸了,没想到百姓准头还不错,手上的东西都是往人脸上招呼。
其中巴德路和卢德比因为块头大,更是成了大部分百姓的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从百姓中有人拱火到百姓中有人扔东西,到东西把使臣砸的连声哀嚎,才几息的时间。
巴德路被砸了两下后暴怒,撸起袖子瞪着眼睛,攥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一旁大庄百姓的身上砸,吓得被他盯上的百姓都不敢动,周遭声讨的声音都小了。
眼见他拳头就要落下,有人已经尖叫出声了,他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在他的脖子后,搭着一把剑,森森寒气从脖子传遍全身,巴德路被浓的吓人的杀气笼罩,满头是汗,半点动弹不得。
“剑下留人!”
有人从马车中钻出来,见此喊了一声,钟婉宁的手稳稳停住,只划破了一层皮,让巴德路后脖颈渗出血来。
胡狄见钟婉宁停手,松了口气,他刚刚从车上下来时,看到钟婉宁反手抽出她腰间的剑,翻身下马,一个普通的挑剑动作,就将剑搭在了巴德路的后颈上,那真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好剑,不过是虚虚的搭上去,就轻而易举的划破了巴德路的皮肤,流下出血丝来。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不喊一声,钟婉宁会砍下巴德路的头颅。
就在他松一口气的时候,钟婉宁面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用力挥剑,将被吓得脱力倒在地上的巴德路的头颅,砍了下来。
他脸上有劫后余生的窃喜,窃喜尚未散去,钟婉宁就挥剑了,或许头离开身体时还有意识,当头颅落地时,他的表情变成了惊恐。
“啊!!!”
鲜血飙升,洒落一地,还染红了不少百姓的衣服,钟婉宁的脸上都染了血。
她毫不在意的将剑上的血挥走,插回剑鞘内,面上带笑的看向胡狄,“真是抱歉啊,王子,我身为踏风军将军,实在不能容忍有外族在我安宁城内,对我百姓动手,事急从权,想必王子能理解。使臣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陛下特意让我来城门接各位使臣入驿馆,请吧。”
一条人命,被她轻描淡写的略过,杀了他们的人,她还能继续招待他们。
此刻钟婉宁脸上美丽的笑容,在胡狄眼中,简直比夜叉还可怕!
他苍白着脸,眼神不住的看向钟婉宁腰间佩剑,他想怒斥对方,但是他担心,当他开口后,钟婉宁的剑会落到他脖子上。
疯子!这个钟家的女人,就是个疯子!
卢德比眼含热泪的看着弟弟的尸体,想去将弟弟的头颅抱起,被胡狄呵斥,“不用管他!跟着钟将军,去驿馆!”
“没错,这位使臣不必管尸体如何,自有京兆府的人来处理。”
钟婉宁“体贴”的让卢德比放弃弟弟的尸体,让巴德路的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让有火葬习俗的瓦勒塔部人个个脸色阴沉,又碍于钟婉宁的疯狂强势不敢说话。
本来惧怕尸体的百姓们一想到边关的仇恨,不少人深感大快人心,一口吐沫直接吐到了尸体上。
那几个身上染血的百姓已经被朱瑶彧安排的人带走了,他们今天会得到不菲的“安抚费”,算是朱瑶彧对好友冲动举动致使他们受惊的一点补偿。
只是身上溅了点儿血就得了十两银子的百姓很是高兴,他们平常也不少见尸体,哪怕没有人的尸体也有鸡鸭尸体,那点儿血算什么?不过是费一身衣服。
至于当着他们的面儿死人了,即使是其中年纪轻轻的女子都不害怕,那是外族人,哪儿能算得上人呢?
当这些外族人抢掠他们,让他们的同胞受苦受难时,他们就不算人了。
刚进城就死了个人,胡狄坐在马车里,眼神阴狠,满是愤恨,他本来以为大庄换了个新皇,会有一段日子比较孱弱,可以欺负,没想到会如此强硬。
难道他们不怕再起战事吗?
胡狄不明白,他更不可能想到,沈罗珏恨不得打起来。
边关几十年的纷争,早就该有个结局了,瓦勒塔部贼心不死,屡教不改,沈罗珏可没什么耐心,正巧,她想找个鸡,杀给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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