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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献王沈曦日子不太好过。www.muyuwenxuan.com
自护国寺乱民刺死一事后,朝廷风波不断,两派厮杀,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沈曦借此机会干掉了不少沈昂在朝中的爪牙,当然,他的献王一脉也有所损伤。
如果不是贤妃叫他住手,他非得和沈昂不死不休,一定要让沈昂伤筋动骨不可!
本以为是双方两败俱伤的场面,谁知道齐王摇身一变,竟然被庄帝赐婚,和钟家联姻,钟家手握兵权,虽非四大家,可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立马压了沈曦一头。
这叫沈曦非常难受,而且他之前好不容易查到齐王的把柄,还在紫罗县给断了!
想到此事,沈曦更难受了,他最近没事儿就往宫里跑,想从贤妃这儿得到些妙计。
“你总跑来宫中做什么,如今局势,你便是住在宫中也无用。陛下有意抬举齐王,此时更不应乱,老老实实当你的献王,莫要生事。”比起急的上蹿下跳像只猴的儿子,贤妃非常淡定,每天吃斋念佛,过的可安稳了。
譬如此时,沈曦从宫外来寻她,她不紧不慢的为沈曦煮茶,还能慢条斯理的安抚沈曦,与眼前急的双眼泛出血丝的沈曦完全不同。
沈曦最近急得上火,嘴角长了个火疖子,说话都疼。
见贤妃还劝他老实呆着,他心里更是难受,含糊说着埋怨的话,“阿娘,不是儿子沉不住气,是沈昂当真可恶!咱们在紫罗县的人折了一波接一波,叫儿子怎能不气!”
贤妃闻言,垂眸莞尔,手腕转动,一点点碾碎茶叶,轻微细碎的声音在她手下响起。
像是人无力的哀嚎,随着她的微微用力,变为粉末。
“曦儿,煮茶需要耐心,去粗取精,方可烹得一壶好茶,但不管原料有多好,若火候不对,茶便毁了。齐王看似风光,可他如今是被陛下架在火上烤,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可以毁了他。”
贤妃说着,嘴角笑容一直没有落下,手上也慢条斯理的继续煮茶的步骤。
沈曦听的入迷,看的也入迷,半晌才拱手相问,“儿子愚钝,请阿娘明示。”
“紫罗县的人被挡住,不一定是齐王的人动手。”
“不是沈昂?那能是谁?难道是定安?不可能,定安她怎么能有那本事,估计此刻她正在定安城内等待道观建成,好早些回安宁来,不必在外面受罪呢。”
“咱们派去的人,除了第一波自绝外,其余人多是查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递上来后,才失去音讯,不是阿娘瞧不起贵妃母子,只是他们没本事将一地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
贤妃早就察觉紫罗县不对劲了,因为她曾与紫罗县的山匪有所来往,在她印象中的紫罗县,绝不是现在的模样,想要从罗安寨劫人出来,也没有现在这般困难。
正是因为有来往,她才会知道齐王疑似在罗安寨买了个良家女,可惜之前罗安寨的人十分谨慎,与各方势力有所交集,让她没能查清楚,甚至没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阿娘的意思是,有人在帮沈昂!”
沈曦猜测的话语一说,贤妃被气的笑容一僵,所以她生的儿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笨?
平时看着也挺好,栽赃陷害的手段玩的不错,为什么一涉及到动脑子的时候,就不行了呢?
贤妃干脆公布答案,“是定安,罗安寨被薛三娘子带人剿了,现在紫罗县是她的地盘,比起齐王,她是更可怕的敌人。”
沈曦下意识露出一个绝不可能的表情来,他对沈罗珏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在护国寺山上,他救下了被刺杀的沈罗珏,沈罗珏柔柔弱弱的被薛满堂护着回安宁。
说他柔弱的妹妹非常有手段,比齐王更难对付?沈曦根本无法相信。
贤妃倒是对此接受良好,“阿娘同你说过许多次,不要小看任何人,更不要被女人蒙骗。”
“定安还未及笄,而且她在宫中多年,从未见过她……”沈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在他心里,沈罗珏就是个普通公主,如果沈罗珏没有牵扯到护国寺刺杀一事中,他甚至想不起来沈罗珏的样子。
“谁不是在宫中多年,又有谁能说自己看透了另一个人?曦儿,你是我的儿子,我决不允许我的儿子,被别人踩在脚下。”在贤妃看来,儿子只是让她获得最后胜利的工具。
所以虽然这个工具不太聪明,但她也没想过要换,没办法,谁让她只有这一个工具呢。
“阿娘对儿子真心以待,儿子以后若能登基,必定会奉阿娘为太后,听阿娘的话!阿娘,紫罗县若是动不得,那该从何处接着查呢?”
贤妃听着儿子的花言巧语,笑的不行,但再开心的笑,也没有影响她的手,她手上动作不紧不慢,一点点的筛茶。
她的手就像她的心,一直很稳。
“去定安,拉拢洪家。我要让贵妃知道,谁的儿子,更得人心。”
——————
说来也巧,沈罗珏前一天晚上才说要帮献王一把,第二天她就收到紫罗县传来的情报,说献王的人往定安去了。
算算从安宁到紫罗信息传递的速度,沈罗珏有些无趣的将紫罗县的信放在桌面上,同朱瑶彧说道:“我以为献王能沉住气,没想到,齐王才刚被架上去,他们就坐不住了。”
朱瑶彧手持团扇,摇晃间微风拂面,带走了燥热,只余下一片清凉,屋中凉气十足,解了酷暑。
她移步桌前,拿起信,大略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想必是齐王与钟氏女的婚约定下不久,献王便坐不住了,早听闻献王性急,果真如此。”
“没想到贤妃也没劝住献王,不过倒是方便了我们动作,紫罗县太小,有些东西不好布置。阿彩呢?”
“她说要去亲眼看看洪家的反应。大概是去凑热闹,要我说,如今太子一家已经到地下团聚,洪家能有什么反应,不过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沈罗珏闻言,疑惑抬头,不解问道:“表姐,你好像很讨厌洪家啊。”
之前朱瑶彧对洪家的印象就只是对四家的印象,没有多少偏颇,现在听她说话,却能明显感觉到朱瑶彧对洪家的厌恶。
除了太子一事外,似乎洪家也没做别的,想要从龙之功,同时身为太子外家,帮扶太子,其实洪家的选择是没错的。
朱瑶彧为何不喜洪家?
“不瞒公主,当初陛下一意孤行,想要废除太子,皇后与镜湖公主想同洪家一起,与陛下说情,洪家当时装聋作哑不说,太子刚废,洪津便称病离了安宁,回定安来了。”
朱瑶彧说到这儿,眉目一厉,怒上心头,“洪家既然已经选了明哲保身,何故还私藏太子妃与皇孙?甚至还将废太子从流放之地秘密接到了定安,可见他们贪心至极,又想保下家族,又想叫太子起复,可他们从未想过,如果此事败露,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那些人并不无辜。”沈罗珏知道,太子私逃是大罪,如果是她,为了保证太孙身上没有污点,肯定会将当初押送太子的人全部秘密处理掉,然后恢复太子的位置。
就算到时太子已经死了,恢复太子之位已经无用,也可以为太孙挣得一个好出身,省的齐王献王一脉拿此事来攻击太孙得位不正。
洪家肯定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只是参与到太子一事中的人,没有无辜者。
“是啊,他们并不无辜,但谁能与洪家对抗呢?像是齐家,不也成了这盘棋中微不足道的小卒?他们被裹挟着,除了死,别无选择。”朱瑶彧生气,是因为洪家的自大和傲慢。
洪家为了拥有更多权势,设下一盘局,前前后后牺牲了多少人?
他们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朱瑶彧不喜欢这样的态度,这会让她想起当初她请求父亲将西成之事上报,救救西成百姓时,父亲的冷漠。
父亲同她说,“死的不过是一群平民,不过是这大局之下无力成为棋手的棋子。”
朱瑶彧太讨厌这样的话了。
沈罗珏理解朱瑶彧的心情,她起身,拍了拍朱瑶彧的肩膀,安抚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是不要让被牺牲的‘棋子’变得更多。将那些高高在上的棋手拉入棋盘中,用他们的规则,让他们成为被牺牲的棋子,这是我们要做的。”
朱瑶彧闭目,平静心中情绪,“是我不对,叫公主费心,洪家的事,公主打算如何安排?”
“你觉得呢?”
“献王的人要来定安,人到齐,戏可以开始唱了。不如做一回‘媒人’,叫天造地设之人相遇,洪玟想知道的,让献王告诉他。”
朱瑶彧的意思,是让献王的人查到洪家头上,并且叫洪玟知道,献王手上掌握了不少齐家之事的真相。
“洪玟不一定有用,不如换洪璋。想必现在,洪璋很想要一个叫洪家能再强盛百年的机会。”沈罗珏伸手指在信的末尾,“等阿彩回来,表姐帮我同阿彩说一声,叫她带人去紫罗县接婉宁,顺便将齐王留在紫罗县的人清除干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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