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露去找妫冰了。m.yingyongshudian.com”◎

——“姜花医生！阿鱼要生孩子了！”

姜花：“快点把她扶过来。”

“来不及了！”

姜花一把提上医药箱,点了两个小徒弟，一路跑出医院。

——“姜花医生，我阿母一直在吐,你给她开点药吧。”

姜花大声说道：“本人来！本人来！看病一定要本人来！”

“你阿母生病,你跑过来,这让我怎么开药？”

年轻的男人被骂了一通,脖子一缩跑走了：“那我回家叫我阿母一起过来。”

——“姜花医生，我的手被烫了一下,晚上疼得睡不着觉,你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啊？”

姜花看到女人手背、手腕连着胳膊的烫伤,伤口上涂抹着黄土和碎草叶，在炎热的夏天已经散发出臭味。

姜花：……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睡不好觉吗？

姜花连忙让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徒弟一起按住女人,用盐水清洗伤口,两大罐盐水冲下去，女人竟然没怎么哭嚎挣扎。

姜花拿出在滚水里煮了很久的刀,将女人伤口上腐烂流脓的部分全都剔除，用煮干净的棉布包裹上,叮嘱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

最关键的一点是：“一定要回来换棉布，检查愈合情况。”

女人离开后,姜花的两个男徒弟感慨道：“女人坚强多了！”

“是啊,还是女人能忍痛。”

前几天姜花给一个受伤的男人清理伤口，伤口面积比今天的女人小多了，伤口情况也比今天的女人轻多了。姜花为他清理伤口的时候,男人鬼哭狼嚎、拼命挣扎，眼泪鼻涕流了一床单,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徒弟差点没有按住他。

男人挣扎的时候一脚揣在了其中一个徒弟的胳膊上,让他疼了好几天。被男人弄脏的床单自然也是徒弟们洗,这些清洁工作都是姜花的徒弟们做。

徒弟们难免要抱怨几句。

在医院里面的表现，女人要比男人冷静得多。尽管姜花和徒弟们治病时做到同样对待，但是心里都更喜欢冷静的女病人，比男病人要配合多了。

聊到这个话题，姜花就顺便向徒弟们传授自己的经验。

“遇到男人来看病，他说有多疼，往往可以减少两分。”

“遇到女人来看病，她说有多疼，往往可以增加两分。”

“如果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可以增加五分。”

听到徒弟们都说女病人普遍比男病人更好，姜花摇头：“男病人也有好处。”

“不能忍痛未必是坏事，太能忍痛未必是好事。”

姜花刚当上医生没多久，就见到了好几个因为太能忍痛，错过治疗时机的女人。如果她们不那么能忍痛，就能更早地得到救治。

姜花说道：“还是要大力宣传，大力普及啊！”

现在医院开起来了，医生在培养中了，但是部落里很多人依旧没有生病受伤来医院的概念。

只能靠姜花将自己从技能书中学到的知识交给徒弟们，她和徒弟们一起不停地将这些知识灌输到人们的脑袋里。

姜花和徒弟们聊天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到医院来。

“姜花医生，我阿姐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姜花指挥把晕倒的女人送来的族人们：“把她抬到这张床上。”

然后又呵斥自己身后的徒弟们：“都退后一点，保持空气流通。”

姜花先检查了一下晕倒的女人有没有外伤，确定身上尤其是脚上和小腿没有被蛇咬伤的痕迹、头部没有明显的摔伤后，再进一步为女人检查。

“暑热。”姜花做出诊断。

姜花在温水中加了一勺盐、两勺糖，搅拌融化后喂女人喝下去。

现在的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姜花猜测：“干活之前没吃早饭？”

果然被她猜中了，姜花叮嘱道：“以后要吃早饭啊。”

在神女到来之前，部落里的人们一天都是吃一顿饭的。姜姓部落的族人们现在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不过刚从其他部落投奔姜姓部落的人们还不太习惯，他们赚到的工分也没那么多，很多人都保留着一天吃两顿饭甚至只吃一顿饭的习惯。

姜花强调了一下吃早饭的必要性，让家属扶着病人回去了。

这就是姜花现在的日常。

刚刚建好的医院和现在人们居住的青瓦房没什么区别，方方正正的格局，几间房子里里外外都刷着熟石灰，洁白敞亮。

姜花看诊的屋子里放着一套桌椅、一张床，身后还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几种草药，有退烧药、泻药、止泻药……还有茱萸、生姜、野蒜，最近刚放进柜子里的红彤彤的辣椒。

姜盈吃完辣椒后，阿雀观察了她好几天，确定姜盈真的没事后，就把这味可以让人大量出汗的“药材”添进了自己的药柜里，还请求姜盈以后再吃辣椒的时候，一定要把他叫过来，他再好好观察一下这味药的效用。

姜盈无奈地同意了，在药物匮乏的远古时代，有些情况下辣椒没准真的能派上用场。

不过阿雀这样一搞，姜盈身边的人们对辣椒更是敬而远之，迄今为止姜盈在古代没有找到一个像她一样喜欢吃辣的同好之人。

姜露看到姜盈喜欢吃辣，自己也跟着姜盈一起吃，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赞好吃。

姜盈伸手把姜露面前的盘子端走：“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了。”

姜露愣了一下，连声说道：“我喜欢，很喜欢。”

姜盈伸手指向姜露：“不许说谎。”

姜露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自己也爱吃辣椒了，片刻后小声说道：“神女，再让我试试……我多试几次就喜欢了……”

在辣椒的刺激下，姜露额头上挂着细细的汗珠，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色，嘴唇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甚至微微有点发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盈轻叹一口气。

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

神女爱辣椒，宫中多……痔疮？

姜盈对姜露说道：“不爱就不爱，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爱上呢？”

“我自己爱吃辣椒，又不需要身边人都和我一样。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你吃自己爱吃的就行了。”

姜露轻轻嗯了一声，姜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这大概就是爱戴值太高的副作用了，或者是她神化自己的副作用。姜盈发现自己身边的一些人过于崇拜自己，这一点在姜露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大概是因为姜露做的是贴身的生活助理的工作，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年纪又还小。

姜盈看不到姜露的自我。

最简单的表现是，如果问姜露，姜盈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姜露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

但是如果问姜露，他自己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姜露回答出来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这是姜露真正的喜好吗？自然不是，而是姜露太崇拜她了，只看得到她，看不到自己。

在这方面，姜盈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纠正，她甚至不知道需不需要教育纠正。如今在族人们的心中，爱部落就等于爱神女，爱神女就等于爱部落。

理智上说，像姜露这样爱戴她，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圣旨的族人越多越好。但是情感上，姜盈看到身边的姜露做一切事情都以她出发，姜盈还是希望他能朝着更好的方向改变。

“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姜盈和姜露谈理想，“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姜露突然脸红了，他目光躲闪：“我……我不知道……”

姜盈贴心地移开目光，告诉姜露不必因此不好意思：“没关系，你还这么年轻，想不明白很正常。”

姜盈继续将这个问题细化：“你可以分别想一想，两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姜盈瞬间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这样的谈话在现代的时候，无数次发生在姜盈和员工之间，和员工谈职业规划。

姜盈：你想升职吗？你想加薪吗？难道生活助理的职位就让你满足了吗？

姜露听到姜盈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紧张：“我愿意一辈子照顾神女的衣食住行。神女，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姜盈连忙说道：“你做得很好。你当然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做事。”

站在老板的角度，满足现状踏实做事的员工，很多时候比理想远大野心勃勃的员工更好。

没有远大理想也不要紧，认真工作的同时有自己的生活也很好。

姜盈想了想，她觉得姜露最大的问题可能是生活被工作侵吞地太过严重。

姜盈拿出自己的日程表，将她工作的时间规定为姜露的休息时间，这个期间她基本用不到姜露。

“这些时间，你可以做自己的事。”

姜露茫然地看着姜盈：“自己的事……什么事？”

姜盈感觉姜露的问题真的有点严重，连休息时间该怎么安排都不知道。

唔，不过远古时代的娱乐的确也很匮乏。

姜露休息时间该怎么度过，姜盈是不会给他建议的：“你自己想。”

姜露可怜巴巴地看着姜盈，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姜盈忍住不说自己的建议。

第二天，姜盈上午工作时，姜露站在一旁远远看了片刻，然后走开了。

姜盈在工作休息的间隙发现姜露不见了，好奇地问道：“姜露去哪里了？”

姜雾说道：“刚才我看到姜露去找妫冰了。”

姜盈惊讶道：“妫冰？他找妫冰做什么？”

与此同时，姜露站在妫冰面前，对他说道：“你可以教我其他部落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