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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式的心

作者:苏苏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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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院,弘晓在师傅的指导下练习剑法,小小年纪,一招一式有模有样。&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他才十岁,但天资聪颖,文武皆能学。福晋本想过来看看他,给他送点点心。见他这么用心,就没去打扰,让人搁在一边就去了驸马府。

福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可能那么痛快。弘基放弃的爵位好在给了弘晓,都是自己生的,也就不计较了。可是,眼瞅着俩人都成亲三年了,可沁伊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弘基在的时候,福晋说什么,都被他挡回来了。那日见了沁伊,一时忍不住又念叨起来。唉,沁丫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要是狠了心的训斥,福晋也不忍心。就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驸马府。

和惠已经有7个多月的身孕,很臃肿。见额娘来,不由的抱怨起来。“额娘,你看看我这手、脸、脚,都肿成什么样了。”福晋赶紧的接过来,把她扶在卧榻上。“哎哟,我的小宝贝,”福晋爱怜的揉着她胖乎乎的手,“太医瞧过了吗?”“天天来,这会儿刚走,没什么事,”和惠说道。“没事就好。”“额娘一个人来了?”“沁伊说要来,但是太医每天也是必是来瞧的,我就让她回去了,咱们俩说说话,岂不好?”公主点点头,“最近我特别想吃酸的,他们做了很多就是不合胃口。不够酸,唯独这个山楂糕,味道很好,额娘尝尝。”福晋吃了一口,酸的眯上眼睛,“这么酸,太酸了。”一股酸水呛在喉咙,福晋泪都酸出来了。小丫头赶忙端来茶水,福晋紧接过来,“你呀肚子里一定是个儿子,酸儿辣女错不了,哎哟,可酸死我了。”“额驸说了,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喜欢,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那是自然,”福晋欢喜,不由得又想起沁伊,一脸的不快。“额娘,怎么了,还酸啊?”“弘基和沁伊已经成婚三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额娘别着急,这事啊急也急不得,再说了,哥哥这段时间又不在京里,您这会儿操这个心呢。”“弘基在的时候,我就不想说什么。”“额娘还是怕哥哥急,怕哥哥跟您急,”和惠做了个鬼脸。福晋被逗笑了,“你那亲哥哥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哪有啊,哥哥是怕您操那么多心累着。”“你那几个哥哥是有几个小子,可你知道,只有你、弘基还有弘晓是额娘亲生的。弘晓年幼,只等着你这四哥,额娘能不着急嘛。”“那就等哥哥回来,再说说他。”“你说,让你哥哥再娶一门亲——”“额娘,”和惠打断了,“这话您就别说了,再不再娶,那也是哥哥自己决定的。”“可是——”“额娘,”和惠柔声道,“四哥和沁伊俩人好着呢,他们都不急,咱也就别管了。您呀,就别操那份心了嘛,看你,都瘦了。”“好了好了,不说了,”福晋撇了撇嘴,“太酸了这个,再给我拿杯茶来。”

天空阴晴未断,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不知道西北的那片天空是个什么样子。藕佳靠在回廊上,被风裹挟的雨打湿了也没发觉。“藕佳,”满泰怒气冲冲的疾走过来,“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满泰从来没有在藕佳面前发过脾气,见此经,藕佳也吓了一跳。“我刚从宫里回来,我要是不去见宸妃娘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阿玛?满门抄斩的时候吗?”满泰已经在吼了。“什么就满门抄斩了,老是把问题想的这么严重,”藕佳拍着被打湿的衣襟,小声回着嘴。“你知大不知道,你是拿全家人的命做赌。”藕佳有些失心,细雨绵绵胡乱的撒着,她漠然看着亭前的荷花。荷叶的沉稳,收服了莽撞的细雨,在叶心聚成一堆。多了,那叶子就承不住了,只得任凭那堆水滑落。入水的那瞬间,会是什么感觉呢?藕佳听不到声音,只看到那叶子摇曳了几下,就又恢复正常了。“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知道吗?”看着女儿失落的神情,满泰心生不忍,语气软了下来。“好了,阿玛不说你了,这事到此为止,永远不要提了。”“阿玛,”藕佳声音有些颤,“在等两个月行吗?”“女儿啊,不是阿玛心,这事变数太大。西北战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满泰摇头叹息,“再说了,皇上的心思是我们能猜的吗?就算一切如你所说,又能怎样呢?皇上还真能开口赐这个婚啊。女儿啊,你想的太简单了。”

商议西北战事的时候,满泰也在。战事是告急了,不然赵荣将军不会向朝廷求助。西北的一些小部落时常骚扰,是痼疾。前前后后已经很多年了,朝廷只接到过两次急报,一次是康熙四十年,另外一次就是这次。皇上本来是没有让弘基出征的意思,是弘基主动而为之。那班大臣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弘基的婚事让皇上很不高兴,但是他毕竟是怡王之后,万一有什么闪失,皇上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大臣心知肚明,对于弘基的提议并不附和。皇上也没那个心,谁知弘基心意已决。皇上也不好在众大臣面前显得太护短,不得已才同意。“万一呢?”藕佳仍不愿放弃。“唉——也罢,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两个月了。不过,阿玛要看那些信。”“信?”藕佳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现在也由不得她了。她回房间,取出新交给满泰。“不准看内容,只看信封上的字。”弘基的书法独一无二,连皇上都曾赞许过,满泰自然熟悉。如此大事,满泰仍是不敢断然下定论。藕佳看出他的疑惑,拿出了弘基的字画,让他一一比对。“奥——”满泰竟然长舒了口气。无论是哪个字,都是苍劲有力、洒脱飘逸,的确是弘基的笔迹,错不了。相较于满门抄斩,满泰更担心女儿的单相思。他确实把事情看严重了,等打赢了仗,皇上一高兴,再加上宸妃从一旁的说辞,没准就成了。那满泰岂不是成了宁郡王的老丈人了。这么想着,他阴沉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如果是请下了圣旨,以阿玛的资历,那我的女儿必须是宁郡王的嫡福晋啊。”“阿玛,”藕佳嗔怪道,“您这变得也太快了,可别乱说。”“阿玛知道,阿玛知道。”“我只是担心西北的战事,我跟姑姑说的是两个月,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不会有万一的,我朝断然不会在这些蛮夷面前失了面子的,赶明我进宫打听打听,你就安心的等着吧,”满泰打断了女儿,如此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尚林苑,于雍正四年落成,在怡亲王府西北方位,两者相聚不远。正因为如此,弘基成婚后就搬到了这里居住。此苑以江南园林风格设置,除了园中必有的亭子、假山、流水外,这里只有东西两处正房,布局精巧,清净雅致。抛开北方园林固有的辉煌,这座园子更有“竹林七贤”的意境。弘基喜欢这里,即便是成为郡王后,仍然没有搬出去。他把尚林苑改成了“沁园”。沁伊很喜欢这个名字,如此一来,弘基岂不是住进了自己的心里,想走也走不掉。让沁伊更加喜爱的是,这里有他们的回忆,园子小而巧,更像一个家。但那王府也不是空着的,哪天跟弘基吵架了,她一赌气就会跑王府里住几晚。弘基跟来,赖着不走,俩人就多住几天。相比之下,沁伊还是喜欢沁园,这里多好啊,一草一木都有情,比那冷冰冰的深宅大院暖和多了。沁园,是弘基最骄傲的成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喧嚣、没有争斗,沁伊还是那个沁伊,无忧无虑,而这里就是为她建造的世外桃源。

“都走了一个多月了,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沁伊坐在栏杆上,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太担心了,没事的,”平阳走过来,“咱们昨天才收到王爷的信,一切顺利啊。”“昨天收到的信,估计是十天前送出来的……我这心老悬着,一不留神能跳出来。”“上次王爷出使蒙古去了那么久,也没见你怎么急。”“出使和出征能一样吗,上回是耍耍嘴皮子就过来,这回——刀剑不长眼啊。”“先吃点东西,缓缓心劲儿,”平阳递给她刚买回来的如意糕。“这万华斋的师傅不知道怎么了,味道有点不一样了。模样倒是越来越可爱了,还画个小星星,”绕开了小星星,沁伊咬了一口,嚼着,“吃了这么多年,也还数这家了。”“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大小姐了,”平阳说道。“唯姐姐?”沁伊有点惊讶,“她来着干什么呀?”“不知道,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在咱门口?”平阳点点头,“我看见好几回了,刚开始还以为是路过呢,再怎么想想,我觉得不是。”“怎么说?”“你忘了——大小姐曾经——”平阳话没说完,沁伊恍然间就明白了。“难不成她现在还没放下?”沁伊有点不相信。“人的心思最难定,”平阳说道。

这根骨头卡在喉咙里很难受,自成亲后,沁伊在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弘基自然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打算告诉他。无论当时怎样的猜忌,现在都尘埃落定。能不说的就当是从没发生过吧。她刻意的忘记,时间久了,好像真的就忘了。“真不舒服,”她把剩下的糕点塞到嘴里,“那能怎么着啊?难不成我还问她去啊。”“要想知道也不难,咱们去看看大小姐就知道了。”

唯式和程晃正在家闲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唯式很是惊讶。“突然上门?”唯式暗想,明面上依旧笑容可掬,她吩咐让下人把沁伊她们引导前厅暂坐。“你不过去陪着呀,”程晃笑道,“赶紧去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别耽搁了。”

唯式走的很慢,从卧室到前厅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她走了几十步。唯式成亲后,沁伊并没有来过,甚至从来没有问候过。逢年过节也只是派人过来送些东西,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弘基出征西北了,总不至于在家里闲的慌来解闷吧。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姐姐,”见她过来,沁伊起身。唯式微微颔首,两人算是问候了。“姐夫不在家?”“在后院呢,”唯式小心的斟酌,“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很久不见了,想过来看看姐姐,给姐姐带了些东西,”说着平阳已经送过去了,她让眉画接着了,“多谢了。”“这是上等的参片,补身体极好。对了,还有一罐碧螺春,是给姐夫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沁伊一口气说出来了。“难为你有这份心了,我会转告的,”唯式心里冒出了一万个问好,来看我还是来看程晃?还是都不是?她有点弄不明白了,只是这所有的混乱思绪都被她招牌式的微笑掩盖了。“姐姐,我有点饿了,能留下吃晚饭吗?”唯式万万没有想到,这丫头脑子跳这么快。不得已,她答应了。“姐夫在家呢哈,还有益儿,好热闹啊,你都不知道,我都快闷死了。”唯式有点头大。不速之客也就算了,竟然要待到晚饭时间。她到底要干什么?

程晃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两姐妹长时间不见了,叙叙旧而已。晚餐没有太丰盛,但是沁伊吃的很香。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沁伊已经完全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唯式成婚已尽四年,可是在程晃的举止中并没有日久而生的冷淡或厌烦,反而一如当初,唯式亦是。夫妻二人的一举一动,每个神色都有中心灵互通之感。“姐姐很幸福,”沁伊感叹道,平阳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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