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放下我往外跑……不要回头。m.czyefang.com”

漆黑的房间中，被敌人的攻击打得破破烂烂的夜翼强撑着精神对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说道。

“不。”

被敌人的血、兄长的血以及自己的血浸透了衣服的黑发女孩将体重是自己两倍的男人背在背上，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往前走。

“咳……你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夜翼闭上了眼睛，对于自己的伤势有着充分的了解，就算被救出去也活不久。

为了注定死亡的自己搭上艾玛的命，不值得。

他所要传递的情报已经传出去了，只希望蝙蝠侠能够好好利用，能不能扳倒超人□□就在此一举了。

从这次计划开始，他其实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来，甚至早早的立好了遗嘱，希望盟军的友人们能够照顾好他的妹妹。

却没想到，本应该指挥着人们前往赤道基地的妹妹突然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

如果艾玛因他而死的话，他会死不瞑目的。

“理查德·格雷森，不许死。”

一向温温柔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妹妹在此时像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语气也硬邦邦的。

“……艾玛，别闹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失血过度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冰凉，意识也开始从残破的身体中抽离。

“我没跟你闹。”

炮火声在地道的外面响起，震得艾玛的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但她撑住了，将夜翼稳稳的背在背上。

“如果你死了，我……”

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背上的人再也没了呼吸。

艾玛停住了向前移动的步伐，“哥哥？”

她呼唤着，然而背上的夜翼却再没有像往日一般温柔的给予回应。

他死了。

“啪嗒。”

鲜血混杂着泪水滴落在了泥泞的土地上，什么都没有溅起。

艾玛把夜翼的尸体放到了地上，跪在一旁，沉默的注视着那张布满伤痕与血痂的面庞，用手轻轻地挑开了他因为长时间未剪而遮住眼睛的头发。

“别和我开这种残酷的玩笑好不好，哥哥。”

天与地都在摇晃着，原本隐蔽在铅层下的通道被人间之神活生生地撕开了一个裂口。

他的双眸猩红，已经在为下一波的热射线攻击预热。

“交出夜翼——！”

神明对于自己被背叛而愤怒的咆哮着，而弱小的人类对此毫无反应。

蝙蝠侠的脊背再次被折断，人类反抗军再次被重创，超人政权再次得到了里程碑式的前进……

然而艾玛对此毫不在意，她的眼中只有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

她想，哥哥会不会冷？他疼不疼？

在他死前，是在遗憾再也看不到反抗军的转机，还是在难过她不久也要步上他的后尘？

“艾玛·布莱克，蝙蝠的得力助手，你敢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从半空中缓缓降落的超人注视着面前抱紧夜翼的少女，她用力到指尖泛白，漆黑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

她抱着夜翼，像是抱着她的整个世界。

“超人。”

少女抱着她从未述之于口的挚爱的尸体，缓缓站起身来，直视面前无所不能的人间之神。

她的超能力名为【意外死亡】，只要掌握犯人的罪证，就能够给予他死亡判决的因果律武器。

这是个上限极高，甚至没有尽头，下限也极低的bug级能力。

所谓上限极高，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够掌握对方的犯罪证据，就算是宇宙领主达克赛德也能杀。

而下限极低，就是说如果对方真是个从未作过恶的真善人，她的能力就一点用都没有。

以及，虽然说得好听，只要掌握了罪证就连达克赛德也能杀，但要杀他的话也必须拥有足够压倒性的环境条件。

而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真的动手杀超人，就是因为如果要创造一个超人必死的环境条件，那么地球也差不多要完蛋了。

艾玛曾经相信蝙蝠侠会带领着反抗军走向最终的胜利，也一直运用自己的智慧提供帮助，甚至一步步走到了基地副指挥官的地位。

但那是因为她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再待的久一些，如果地球玩完了，他们也逃不掉。

而现在，哥哥死了。

就死在她怀里。

世界……？

无所谓了。

她对着超人露出了扭曲且绝望的笑，“你有罪。”

在被热射线烧穿大脑的那一秒前，艾玛看到了天崩地裂，成片成片的绿色氪石从天空坠落，火山爆发的灰烬遮天蔽日，大地被震到裂开了缝隙。

她怕死吗？

也许有点吧，但和再也见不到哥哥相比，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哥哥，我来见你了。

艾玛就那么笑着死在了世界毁灭的前一个小时。

-

嘈杂混乱的布鲁德海文警局中，原本趴在桌子上假寐的迪克猛地睁开了眼睛。

“嘶……”

他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疼到要炸了的脑袋，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好像突然多出了很多很多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迪克看着眼前闹闹腾腾的警局，眼中满是茫然。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不是吧，死了之后还要被当社畜指挥，要不要这么离谱？

而且他早都不干警察的工作了，在投入反抗军后更是直接转行当了特工，要是延续他之前的工作也说不过去啊。

“什么死后的世界？你睡糊涂了吧格雷森。”

抱着一沓子资料的同事从他身旁路过。

“哈哈，可能是吧。”

他下意识的进入到了伪装状态，学着警察时期的自己说道。

就在迪克想要通过调查研究一下自己现在的真实处境时，他突然听到刚刚经过的同事说道:【烦死了，昨天的现场太恶心，去处理现场的警察今天好多都请假了，活都给我真是绝了。】

【等等，还有格雷森在，让他干好了。】

迪克:……嗯？？？

他就算在警察时期是个表面好欺负的老好人形象，但是当面说要欺负他也有点过了吧！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抱歉，桑莫斯探长好像叫我过去有事。”

同事刚想把文件放到他身边的桌子，一下子愣住了。

【我靠，他这么说了我怎么再让他帮忙？唉，算了算了。】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同事的表情有些颓，对着他摆了摆手。

迪克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因为前面的那一句话根本不像是任何一个老油子社畜会说出来的话，而是心里话。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诡异的猜测。

迪克不顾同事神奇的目光，低下头开始猛翻手中的资料。

最后，他看着那个油墨印刷出的日期，愣在了原地。

那是……他死亡日期的一年前。

超人没有因为小丑而误杀了自己的妻儿，蝙蝠侠没有成立反抗军，世界仍然和平而安宁。

迪克·格雷森本应该成为37号特工，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个老好人小警察。

而这个时间段的艾玛也还没有成为蝙蝠侠的得力助手，日后那个被超人政权恨得牙痒痒的反抗军副指挥。

她甚至还在纠结应该选择哪个大学。

“哐——！”

迪克顾不得向同事解释自己的异常行为，拿上放在桌边的钥匙就往外跑。

【那小子跑那么快干什么？】

【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吧，他明天来准被骂】

【晚上想吃盐焗龙虾】

【想做】

【抱抱我】

【分手快乐】

……

游人们的心音不停的传进迪克的耳朵，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回想起做罗宾时超人的话，「只要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是个过滤器，就能够慢慢缩小听到的声音范围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迪克深呼吸了几下，将自己的心慢慢的、慢慢的沉下来。

他原本能够听到的嘈杂的声音也开始慢慢的减小。

红灯转为绿灯，他也跟着人流向前走。

迪克现在其他的都不去想，他只想看看这个诡异的时空中到底存不存在艾玛，他的妹妹。

慢慢的，他由快走转为了奔跑，试图将内心那不明的惶恐甩在身后，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制服配套的领带也跟着乱飞。

“艾玛！”

迪克猛地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在克兰西有些懵的注视下一口气跑到了7楼。

他站在那扇雪白的大门前，手忍不住的颤抖，像是要去触碰一个易碎的泡沫一样，想要去打开那扇门，却又害怕打开后希望落空的失望。

终于，迪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搭在了门把手，微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大门。

空无一人。

“怎么会……”

他的瞳孔颤抖着，苍蓝色的眼中几乎要溢满泪水，胃酸在胃里激荡着几乎要让他呕吐。

在他死了之后，她有没有被超人找到？她还活着吗？蝙蝠有没有救下她？

她，她还好吗？

就在他陷入更为深远的情感漩涡前，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些困惑的声音。

“哥哥？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刚刚给咬翼喂了食物的艾玛看着莫名在上班时间奔回来的兄长，有些懵。

下一秒，她就被跑回来的热气腾腾的兄长像是重获至宝一样的一下子抱进了怀中。

艾玛的鼻子撞在迪克的胸肌上，让她感觉自己更懵了。

【什么情况？天上掉馅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