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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空荡荡地来到世间的,来到后又仿佛执念般寻找自己的锚点,寻找自己的归宿,却不肯承认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追求。m.zhongyuege.com
知晓的人假装不知晓,不知晓的人不知道自己不知晓,便一同奔赴向那毫无意义的虚假归宿。
我和太宰的相识并非偶然。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作为异能体的我和无所归依的她其实是有本质上的相似之处。
理智不肯屈从,情感有时又感到空荡好似产生无法适从之感。
但若要报团取暖的话,我却无法强迫自己忍耐受制于人的状况,更何况与我同世界的太宰治似乎在这方面有点超常发育。
简直是教科书般的灾难发展方式啊。
继续按着这个走向恶化下去,我和她之中定会有一人——
不对,她内里应该是已经彻底崩坏了,整天像个熟过头的车厘子一般散发着腐烂的芬芳,但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自己。
躺在地毯上的我如是想到。
当然这并不是我赖床,啊,不,这并不是我赖地板的理由。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谢邀,感觉自己棒棒哒。
起床和入睡的地方不一样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有可能是异能暴动了。家具都好好地呆在原地也可以解释得通,估计太宰治刚好在旁边无效化了我的异能。
但如果下楼吃早餐时我同位体表现异常,那说明绝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像是生怕我没注意到一样,餐桌另一端,“中也”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在竖起展开的报纸后面,在物理层面隔绝一切交流。
反倒是坐在我左手侧的太宰治,和昨天疲惫到极致又无比兴奋的状态比,她今天简直愉悦过头,整个人跟磕了药一样浑身飘花瓣。
看着真令人恶寒。
我端着餐盘动用重力连人带椅子往右侧悄无声息地平移了几厘米。
太宰治原本正趴桌上用叉子玩食物,在我有所动作后就望了过来,维持下巴贴着桌面的姿势伸手将面前的一杯牛奶平推向这边。
“你应该多喝点牛奶,昨晚你喝完牛奶后我才总算睡了个完整的好觉。”
遣词造句太奇怪了让人想无视都难,强烈怀疑这里面有某种恶趣味在。
嫌恶地将玻璃杯往外推去,我用一种极为平常的口吻回了句:
“真是稀奇啊,我本以为你今早会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我面前,没想到作为一条鱼你的恢复能力还蛮优秀的。”
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昨晚发生了什么,同时避免在太宰治面前暴露我没有记忆这个事实,可惜效果不佳。
长叹了几秒,她盯着我坐直了上半身,又用让我厌倦的软绵绵声音好似撒娇般地指责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中也你明明对昨晚发生了什么毫无记忆,却偏偏要用言语来试探我。”
这话语中的笃定亦让我厌烦。
叉子丢进盘子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不知为何又开心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中也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如果是你来问的话,我是一定会将真实告诉你的。”
“所以,快向我发问吧!”
那面上浮夸做作的表情好似掉在地上的黄油一般刺目,我安静地与满怀期待的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而且也确实这么做了。
问了就会说实话吗?
怎么可能呢。
我太了解她了,正如她同样了解我一样。若此番真的询问,唯一的效果不过是让她确认自己猜测的正确性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搭理。不若就让她这么挣扎在5%的不确定性中,岂不是很好玩。
我的沉默让太宰治略有些内伤地垂下了眼帘。
表演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失望源自失败的作弄,还是源自我对她的不信任。
好消息是我已经放弃探究她的真实想法了。
太宰这女人,如同就着地平线平铺开的无尽迷宫。
好像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好像每一个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果,但实际上不过是假象罢了。无论选择哪一边,最终得到的都只有似是而非的回应或作弄罢了。
欺诈好似是她的本性。
就如同蝎子注定要蜇人,毒蛇注定要咬人一样,不过是本性罢了,没有改变的可能也没有改变的意义。
作为明知道这一点的“人”却偏生要去招惹蝎子,那么被蛰不是理所当然吗?
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这般反复无常,没有坦诚也不知何为真实,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欺诈。
有时我会产生一种幻觉,就好像她在面对我时总在努力对抗这种本性,但事实证明这抵抗也不过是虚幻。
又或者她真的有在抵抗,只是抵抗失败了。
又或许她恐惧于将真实展露给我,但如果她这么恐惧的话——
算了,反正毫无意义,我的耐性似乎很早以前就已消磨殆尽。
“哈?我为什么要问已经知道的事。”
单边胳膊搭在靠椅上我惬意地向后靠去,挑眉看向太宰治做出了如上戏谑的回应,正式宣告放弃探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完早餐暂且各自分离。倒不是我两这个同世界人互不合作,只是合作也有不同的形式。
她有她的解局思路,我有我的破局思路,信息来源不同选择的方法也不同,倒不必勉强互相紧密搭配。
更何况我也需要一些空间进行思考,而不是一股脑地将全部精力投入在重回原世界这个貌似简单的选项上。
大概是失忆了,暂时看不到回归的必要性。
横滨的沙滩挺柔软的,海鸥在靠近分界线的地方笨拙地行走。
不知道其它地方的大海是不是和此地的海一样充满诱惑力,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好像窃窃私语唤我纵身跃入海中。
镭钵街在外岛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长长的跨海大桥衔接陆地与岛屿。密密麻麻的潮汐发电螺旋桨在退潮时分露出水面,然后待涨潮时又消失。
耐心地坐在横栏上等待,看不远处码头上人来人往。堆积成山的集装箱一望无际好似城镇,其中叉车匆忙穿梭好似车流,吊车频频起落好如观景电梯。
轮船往来,卸货装货井然有序,真好啊,不知道我那边怎么样。
然后直到下午时分,太阳西斜之际,我要等的渡轮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所谓“组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久仰久仰!
并没有兴奋不已地跳下去迎接,毕竟我还要送情报呢,可不能自己冲出去搅乱局面增加不确定性。
已知我手头有一份情报,可以送给A,也可以送给B,既然港口黑手党已经因为我同位体的关系占了先机,那作为它敌对势力的武装侦探社怎么能够落后呢?
过去总是我欠人情,怎么着也轮到人欠我情了吧。
仰头坐在政府大楼下的长椅,树荫照在脸上让视网膜有些不适,等了十多分钟参与会议的人才从旋转大门中走出。
福泽社长,你这武者特有的行进声简直像夜晚的明灯般醒目啊。
细微若落雪的脚步突然在身后停下,手搭在长椅上我会心一笑。不苟言笑的武装侦探社社长同其她人告别,而我则竖起食指支起帽檐看他揣手立在旁边。
“福泽阁下——”
我拖长音的问好不知为何让严肃的侦探社社长皱起了眉毛,低头看向我平静地回:“中也君。”
又不是初次交涉,太过冗长的开场白已经毫无意义。我从椅子上跳下来,西装下摆随之在身后散落。
按着帽子迎着负责社长困惑的视线,将叠好的情报递出后我好似闲谈般开口:“说起来,上次委托我居然忘了支付酬劳,这实在是有些不妥。”
“所以”,勾唇一笑,我到:“不如将这视作我的诚意吧。”
什么诚意?让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站在同一竞技擂台上的诚意。让前者提前对即将到来的敌袭做好准备的诚意,难道这分量还不够吗?
俄罗斯小白脸诓骗组合先遣部队,组合先遣部队向月下兽异能持有者发起悬赏,而这被悬赏的对象却是侦探社最新吸纳的成员。
小白脸,组合,月下兽,侦探社,我。
这简直是完美食物链闭环,没有比这更严丝合缝的搭配了。没错,我想表达的就是我克小白脸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
横滨是我的领地范围,在我领地上挑衅,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面上笑容逐渐肆意,我充满耐心地向后靠在长椅上等待他看完纸上内容后的回应,带着些许好奇地想:
对方会问什么呢?或许会对情报的真实性做出质疑吧。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一个外国势力无缘无故跳出来针对武装社发起进攻。
但是,非常遗憾,我是不会回应这类问题的。
所谓情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完全确认了,那还叫情报吗?
然而等这严谨的社长沿着纸上原先的折痕将它复原重新叠好后,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是——
“与上次见面相比,中也君此刻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心情好转?这句话让我稍微有些错愕,面上的笑容也有些难以为继。
还好对方甚是体贴,并未就着这个话头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道:“若说委托,我这边才应抱歉。”
“交于侦探社的委托迟迟未给予回馈实属不是,不若中也君现在同我回武装侦探社,乱步那里应该有些线索了。”
他说完后就站在那里等我回应。
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有收藏癖,所以此刻颇有些见猎心喜。
对方的频频语出惊人与坦诚甚是有趣,虽然并无什么野心却很会守护阵地啊。在无法确定我此番目的的情况下担心情报有诈,害怕侦探社因此遭受侵害,是以邀请我前往侦探社。
和青花鱼先前的做法极为相似,武侦成员的相互信任真令人嫉妒。
可惜性别不合适,不然我真担心自己会突然展开狩猎。
想要畅快淋漓地大闹一场,撕裂所谓立场的区分,肆无忌惮地同武侦社长交好。不知道如果这么做的话,太宰面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想必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她,一定非常擅长处理这种乱局吧!
轻薄的恶意如期而至,如果说先前我好似对原来的世界毫无留恋,那么此刻心中却生起了一丝期盼,有如开盲盒般令人跃跃欲试。
横滨沉寂这么久了,你们,不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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