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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女儿宋煦:
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还记得十八年前的下午,医院窗外飘着鹅毛大雪,你出生的时候,外面雪停了,有阳光照进来,我们注视摇篮里的你,想要给你取一个温暖的名字,希望你一生健康快乐,笑容和煦,遇事坚强,就像冬天里的太阳。www.junyiwenxue.com
我们看着你长大,不知不觉间,你变得更像是一轮骄阳。骄阳很好,不惧风雨,永远光芒万丈。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们最爱最爱的宝贝。
最后,我们很抱歉没能陪在你身边,成人礼以后会补上。
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舞校开始放圣诞长假,回程宅后,宋煦迫不及待拿出柜子里的电脑。
如约而至的信件,会在她生日这天寄来,今年也不例外。
看完信,宋煦走神片刻,想起儿时她腻在妈妈怀里,说要学芭蕾。那时候,她嫌长发太麻烦,留着短发,别的小女孩爱美,挑裙子穿,她非不要,更喜欢裤子,轻便舒适,不妨碍她和伙伴们的冒险游戏。
父母对她的教育是顺其自然,礼貌要有,从不要求她做小淑女的姿态,不喜欢女孩们的游戏也没关系,她可以选择任何想要的去做,只要这要求是合理的、不会伤害别人。
她很小就意识到,做自己很重要。
记忆中,妈妈带她去看一场芭蕾舞剧,目不暇接的表演,环绕在耳畔的交响乐,她起初有所震撼,却无法理解太多,只记得飞扬如云的舞裙,舞者优美如仙子的动作。
过了几天,她说想要学舞。妈妈担心她一头热,带她去舞校看看同龄的女孩们练舞,练功房里,女孩们立在把杆前,痛苦地练压软度。这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
她点头答应,认真跟他们保证,既然决定要学跳舞,她就会做到最好。
于是,她成为练功房里唯一一位跳芭蕾的短发女孩。
再到后来,宋煦被程珣父母带到程家,陌生环境里,她能坚持的就是跳舞。
程效文夫妇还在那会,老太太并不管她,他们对她很好,让程珣把她当亲妹妹,他什么都让着她,好吃好玩都先给她,那段时光也算愉快。
偶尔想念爸爸妈妈,她会呆在房间里,锁上门,坐在角落里蜷缩起来,失落地掉眼泪。
直到那场离奇车祸发生,程效文夫妇去世,老太太照顾程珣之余,注意到了她。
老太太本想安排宋煦进一所私立女校,她极力抗拒,再偷偷跑去参加舞校考试,顺利通过后,老太太也做出让步,同意她去念舞校,但有条件——受洗、认教父。
事与愿违。她考那么远的舞校的初衷,就是想远离程家,脱离老太太的掌控。
沉湎过去,无济于事,只会徒增伤感。宋煦平复情绪,当下面临的问题,才需要她想办法。
宋煦不让佣人碰她的私物,行李箱原封不动放在门口,她整理完,听见笃笃敲门声。
波斯猫露露在门口探头探脑,男生弯腰抱起它,露露趴在他怀里温顺极了,半眯着蓝眼睛,撩起眼皮,斜睨着来人。
看见程珣,宋煦一点也不意外,“哥哥。”
露露朝她喵一声,程珣把猫放到她怀里,他抚摸它银白色皮毛,不经意抬眼看宋煦,女孩在逗猫,他们一时无话,谁都没提上次的事。
气氛安静,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声,忽然,程珣抬手覆上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宋煦。”他声音清越,“今天是平安夜,我有礼物要给你。”
平安夜那天,他们私下会互送礼物,年年如此。
宋煦怔住,道:“我忘记准备了。”她顾着演出和考试,忙忘了。
余光里,有人正缓步走过来,他身边有佣人引路,走廊漫长,靠近落地窗旁背着光,男人走近后,程珣才反应过来,迅速松开手。
他讪讪道:“四叔。”
程述尧应声,宋煦跟着叫:“四叔。”或许是她错觉,他脚步顿住,朝她投来一瞥。
男人径自去往书房,程珣舒出一口气,正要回头跟宋煦说话。
不料,露露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从宋煦手臂上跳下来,它竖起毛领般的尾巴,兴致勃勃冲到程述尧脚边,缠住他,姿态粘人。
没法走路,男人停下步伐,这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在蹭他的裤子,碍事又驱之不去,娇纵的家猫。程述尧俯身捏住它后脖颈,拎起来,猫咪夹着尾巴,一动不动地任由摆布,他索□□给身侧的佣人。
此时,女孩走上前,从他手上搂过猫咪,边安抚着边说:“您不能这样对它,它会害怕。”
露露是他们从小的玩伴,陪着他们一起长大。
程述尧看向她,怀里的猫咪若有所感,瑟瑟发抖,随后,它挣脱怀抱,飞快窜进某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疗伤。
“它肯定生气了。”宋煦低声道,压着不满,她抬头迎上他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相触,她探究的眼神略带愠怒,对上男人沉静如海的眼眸,产生水火不容的微妙感。
担心她冒失,程珣拉过宋煦,带她去房间拿礼物。
走廊上,宋煦回头望眼他的背影。今晚他会住在程宅吗?
程珣捧着礼物放到她手里,拆开红绿条纹包装,掀起盒盖,一条纯红羊绒围巾,标签绣有金色花体字母,这是一家专供皇室手织物的牌子。
她摸上去,质地绵软细腻,宋煦抖开围巾,往肩上一披。
半身镜里,这抹红衬得女孩皮肤更白,清澈的琥珀眼瞳,眼梢微翘,眼波流转间,带着猫样的机敏,纤秀的鼻尖,饱满的嘴唇——
可能是长期练舞的缘故,她看起来明媚活力,气色鲜亮,来回旋身照镜子,优雅又活泼的感觉。
程珣觉得,她不动心思的时候,像遗落人间的精灵,单纯又美好。
“谢谢,我挺喜欢的。”宋煦收起围巾,说,“你的礼物先欠着,我元旦再送你吧。”
宋家家境优渥,她是唯一的孩子,父母自然宠爱她,他们回国后,将她托付给程效文夫妇,定期汇款,让程家代为照顾她。
而这些年来,程家也从不在物质上亏待她。
“不用特地去买。”程珣站在她身后,注视镜子里的女孩,“我想看看你的期末独舞。”
舞校学生的考试或演出,一般都会存下影像。
“那有什么好看的?”宋煦婉拒,又说,“你要看的话,下次歌剧院演出我帮你拿前排的票,舞团的演出才精彩。”
敲门声响起,女佣菲比来告知:楼下将要开餐,请他们准时前往。
佣人手脚利落,交代完便去楼下帮忙。
大厅灯火煌煌,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流光洒下来,屋内霎时华美明亮,铺白餐布的长桌上,摆放素雅的鲜花、黄铜鎏金烛台和骨瓷餐具。
在楼梯转角停下,宋煦忽问:“我们的婚事,你找过老太太了吗?”
程珣眼眸清冽,神情略暗道:“我改变不了奶奶的决定。”
预料中的答案。宋煦没说什么,昭昭蹬蹬跑过来,小女孩穿件天蓝色裙子,梳公主头,奶声奶气喊哥哥姐姐,跟在她身后的佣人满头是汗。
昭昭扯她袖子,撒娇说:“姐姐,我们去找露露吧,我好想它。”
宋煦弯下腰,用商量的口吻:“我们只能去找一会,等下就要开餐了,让大家等待很不礼貌。”
望着她们返身上楼,程珣敛起表情,提及婚事,她态度不变,仍然不愿意。
他想起去年,在赵家别墅里,他无意听见两个女孩的谈话。
赵池菲问: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实话告诉我,你喜欢程珣吗?
宋煦声音平静:我只把他当哥哥,在我心里,他很重要,但和爱情没有关系。既然我们一起长大,你也知道,我和他太了解彼此,我要是喜欢他,我还会等到现在?
赵池菲叹气,想了想说:也是,按你的性格,要是喜欢谁,早就拿下了。等待不是你的风格。
当时程珣在想,等待,他又等待她多久了呢?
父母离世后,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女孩陪在他身旁,他们相互依靠,她抱着他,轻声说:哥哥,别难过了,还有我呢。那时他就在想,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想要她。
她太聪明又倔强,好像任何人都无法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无论如何,他们的婚事都不能取消。这是不可改变的,哪怕她不愿意。
程珣回过神,二叔程思成向他招手。
程思成年近五十,鬓角染霜,身材高大结实,那双略微浑浊的眼睛里泛着精光,他看人的神情像一头年迈的狼王,不怒自威,眼神锐利又贪婪。
“在帝国理工念书怎么样?”
说话的是程谨言,他三十多岁,戴副银丝眼镜,温文尔雅,他曾是国立大学的法学教授,如今为集团效力,负责民用飞行器的生产与制造。
集团经营业务范围广泛,在航空航天、电子信息、导弹和军用武器等方面都有所涉猎,科研技术与生产力均居世界前列,在全球防务市场中,占有极重要的一席之地。
程珣说:“我读计算机系,今年选了人工智能方向,学业上还算顺利。”
程思成沉吟道:“实践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你三叔、四叔,去电子系统部门那边看看,有很多帝国理工毕业的优秀工程师。”
话落,程思成拍了拍程珣肩膀,他与程效文是亲兄弟,哥哥去世后,他关心着幼侄,现在,见少年长大成人,青年俊才的模样,让他有些欣慰和感慨。
“谢谢二叔。”
“你专业是人工智能方向,公司近期有相关的研发项目,你应该会感兴趣。”程述尧把助理联络号报给他,说,“进研发部参观要报我名字,除了周末,你随时都可以来。”
再看程述尧,他是叔辈中最年轻的,不同二叔的年长威势、三叔的儒雅随和,他有一双寒冷干净的眼睛,情绪深敛,像能轻易探察人心,所以,他的眼睛总吸引着人去看,又不敢看。
男人夺目的外表下,涌动着深沉难测的气息,更接近危险。
不等他道谢,程述尧平缓道:“过两天,我想去看看你父母,墓前的鲜花要换了,你方便就跟我一起去。”
程珣一愣,点头应下了。
餐前祷告结束,烛火摇曳,桌上器皿洁净发亮。起初的十几分钟里,只有刀叉轻碰的声音,老太太发话后,气氛缓和,底下的晚辈们开始轻声交谈。
练舞要长期保持体重,宋煦习惯细嚼慢咽,她胃口不大,陆续几道菜下来,她示意佣人撤走盘子,只留一小份甜品。
旁边的程珣问:“你才吃多少?”
“我们放假回学校的第一节课上,老师就会让我们称体重。”宋煦跟他解释,“胖了会影响动作质量,踮起脚尖的时候,身体重心都不一样。”总之挺麻烦的。
程珣不以为然,“你太瘦了。”
“我们每天的训练量不低,又不是饿瘦的。”她身上肌肉线条流畅纤细,乍看削瘦,这与基因有关,有些舞者肌肉形状不好看,视觉上突兀。
她对面坐着程谨言一家三口,章碧薇温婉美丽,她是一名文学教授,夫妻俩性格柔和,却养出脾气娇蛮的女儿。
视线再扫过去,她看见程述尧,烛光里,男人眉眼深刻,头发抿得妥帖,他穿烟灰西装,没打领带,侧头听人讲话时,显得漫不经心,当他转过脸看着谁说话,带有难以形容的控场感。
宋煦又看了眼程思成和程谨言,她发现一个问题。
她问程珣:“为什么他们长得完全不像?”
程珣侧过头,附耳告诉她:“二叔和我爸爸是亲兄弟,三叔和四叔都不是,再上一辈的……在祖辈那代都是亲兄弟姐妹,三叔和四叔应该算是我的堂叔。”
“而且,我听奶奶说过,四叔的外祖家不是亚裔。”
“混血吗?”她有点诧异。
程家是联邦中为数不多的华裔家族,旁支不受限制,可以与其他族裔结合,但本家似乎有不与外族(白裔或黑裔)通婚的不成文规矩。
“嗯,听说四叔的外祖家世显赫,所以才没有反对。”
她疑惑:“可是看着……”
“不像对吧?”程珣悄声说,“我小时候见过四叔的母亲,她是明显的混血,蓝眼睛很漂亮。这样的话,四叔看着不像混血也正常。”
原是亚裔基因占多。宋煦不由打量他,男人轮廓深邃,容色冷峻,东方皮相柔化部分的锋利,无从挑剔的面孔,令人不禁怀疑,连上帝也偏心。
甚至,他手臂搭在椅背上,侧身跟人说话的姿态,都有股优雅强势之感。
程述尧有所察觉,他抬眼望来,她并不慌张,大方挪开视线,再尝口甜品。
用餐完毕后,轮到小辈们欢呼的圣诞送礼环节。通常是长辈给晚辈送礼物,平辈间很少互送,孩子成年后,长辈就不必再给了。
以往的圣诞家宴上,老太太和陈姨会准备礼物给她,二叔、三叔也送过几次,今年她成年了,长辈们不会再送礼物。
果然,一桌上拿到礼物最多的是昭昭,小女孩雀跃不已。
宋煦知道自己没礼物,又好奇别人拿到的是什么,礼物本身不重要,可拆礼物的时刻是快乐的,有未知的惊喜。
她正期待昭昭拆手上的礼物,这时,佣人捧着一个礼盒放到她怀里。
宋煦怔了下,忙叫住女佣,把礼盒还给她,道:“给错了。”
女佣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这是给小姐的礼物。”
没错,那的确是她的名字。宋煦转头问程珣:“你送的?”不是送过了吗?
程珣摇头,“不是我。”
宋煦再看向陈姨,她也否认了。
“也不是奶奶。”程珣分辨字迹,“这上面的字不是她写的。”
二叔、三叔也不会,连老太太都不送,他们更不会送她礼物。
程珣提醒她:“拆开看看,说不定就知道了。”
与其他礼物红绿的包装不同,她膝上的礼盒是银白色,系深蓝花结,透着清冷神秘。
宋煦抽掉绑带,翻开盒盖,她再次愣神,里面躺着两个首饰盒,两件礼物?
她当下没反应过来,满脑袋都是疑问。
这到底是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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