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黑雾深处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听起来有些不甘。m.yimiwenxue.com

暗之外海没有所谓的生态，或是什么类似于丛林法则的东西。

逃到这里的魔神，不过都是些游走在失控边缘，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李镜并不惊讶，最近这段时间，她听到的类似的叫声的次数已不下十次。

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此处的黑雾翻涌地更剧烈了，它们似乎非常想让李镜离开暗之外海，大概是因为光芒会抑制黑暗的滋生。

此地除了在魔神战争中失败的神灵，也有一些属于其他世界的生物，或是本不该存在在世界上的生物。

比如兽境幼兽和兽境猎犬。

外表是一只只只剩下头和白骨的大狗，它们思维能力低下，情绪却异常丰满，对于破坏和吞噬有着相当之深的见解。

“所以你想出去，对吗？”

李镜看着眼前的“小狗”，莫名地有些想笑。

兽境幼兽快速地点点头，深紫色的眼睛中充斥着渴望。

“不行哦。”

李镜笑着摇了摇头。

小狗有些恼怒，但它又不敢向面前的这个黑袍人露出尖牙。

它的直觉告诉它，这么做会死，泯灭成最为纯粹的能量，一点灰都不剩的那种。

“真是有意思，我觉得八重神子真的太快乐了。”

李镜这样想着，伸出手摸了摸这只兽境幼兽的脑袋。

并不是白骨的触感，它们的脑袋上还留着紫色的毛，这是只噬雷·兽境幼兽。

小狗颤抖着低下头，整个脑袋让她摸了个遍。

“舒服。”

小狗仰起头，眼中再次升起希望，它无比讨厌这个充满黑雾的世界，尤其是当它在一次偶然中看见过蒙德奔狼领的群狼的生活之后。

有句话怎么说？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它羡慕，它嫉妒。

“但我还是不能放你出去。”

李镜看着眼前兽境幼兽眼中的希望，再一次摇了摇头。

“这是原则问题，虽然看你这样子我也想放你出去，但我不能做。”

她伸出双手，捧起

一个光球，“说说近来暗之外海的动静吧，若是有些有用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看看更多关于外面的世界的景象。”

小狗两眼发亮，但又很快暗淡下去，它转身跑开了。

留在原地的李镜望着眼前翻涌的黑雾，叹了口气。

“真聪明。”

这条小狗知道它与提瓦特是咫尺天涯，永远也到不了，所以干脆断了念想，否则了解的越多就越容易沉浸在知而不得的情绪中，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人有八苦七情，其八苦便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

现在看来，凡世间生灵，或多或少都沾点苦恼，思维越清晰，越复杂的生物，所承受的痛苦便越重，越多。

这算是磨损吗？

李镜甩了甩袖袍，继续向前。

……

“秩序。”

面前的巨兽翻开眼皮，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又看了一眼她，然后继续装死。

“……”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天空岛的手都能伸到这里来了，我认栽。”

巨兽见她不说话干看着，有些无奈。

李镜依旧没有回答，她想听听眼前的巨兽是怎么想的。

“怎么，不抓我回去吗？”祂疑惑地询问道，“难道说，你不是来抓我的？”

“你和那些小狗不一样，我没办法强行带走你。”

李镜摊了摊手，“最近暗之外海可有什么异动？”

“哦，是来做准备的。”巨兽嘀咕了一声，又应答道:“要说异动的话，就是黑雾的流动了吧，它变得比以往更频繁，更剧烈了，有股向外奔涌的苗头。”

“它们来回冲刷着我的躯体，不得不说，确实痛苦。但若是真的向外倾泻的话，第一个被祸害的肯定就是……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既然无比痛苦，为何不干脆选择消散呢？”

李镜看出了祂眼底的不甘，不禁感叹眼前巨兽强大的意志力，倘若是她在这里，一定会选择死亡吧。

“因为恐惧。”

巨兽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我曾数次濒临消

散，那种感觉真的无比恐怖，现在也不知道巴尔怎么样了。”

“巴尔？”

李镜瞬间想起了游戏中稻妻的前任雷神，现任雷神的姐姐，雷电真，真名巴尔。

“嗯。”巨兽闭上眼睛，“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好不容易有位能对话的。”

“你说，我在听。”

李镜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曾经是如此地惧怕她，海中五岛无她一合之敌，纵是众魔神亲至，以卑鄙的群殴之法与她对战，也被打得落花流水，甚至还有一位形神俱灭。”

“……”

“后来，巴尔她不知为何没了生息，就在我们都以为她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她又站了出来。”

“统合五岛，荡平海域，我等分分授首。”

李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它这语气不像是回忆曾经敌对的魔神，反倒更像是……

“或许你已经猜出来了，没错，我喜欢上了她。”

“这不可能。”李镜摆摆手，“这不合理。”

巨兽摇了摇头。

“这很合理。”

“文武兼具，才华横溢，智慧温柔，我想，若我不是魔神，我一定会向她求婚的吧？”

“然而你不仅是，还是她的敌人。”

“所以我自愿放弃了魔神战争，跑到了暗之外海，然后每天用用积攒下的神力，看看还在提瓦特的她。”

“……”

李镜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的时候，眼前巨兽又蹦出了一句话。

“我好想做将军大人的狗啊。”

“……”

“然而现在，暗之外海被一种奇特是力量封住，只能靠一些世界运转所产生的一闪而逝的裂缝观测到那边的景象。”

巨兽痛苦地晃着脑袋，“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不懂，那种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祂瞪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真的很想做将军大人的狗，但我听说，将军大人喜欢的是狐狸。”

李镜正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巨兽一个对祂来说，宛如世界崩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