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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称那段时间为“盲目之日”,因为这一段时间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m.dermstem.com
那时我们就和帝皇解放我们之前一样孤独,与广袤的帝国疆域分割开来并在字面意义上在深渊中随波逐流。
那是一段恐怖的岁月。
所有的律法都被搁置了,甚至时间和空间也停滞不前。
我们后来发现所有的世界都经历了这种恐怖的孤立,但时间长短则相差悬殊。
一些星球汇报经历了几天,一些是几个月。
就我所知,还有很多星球依旧生存于这种虚无之中。
一切皆由虚空而起,这种虚无污染就像血污染了水一样。
它触碰的所有事物都变得疯狂,过去的边界变得松动而破碎。
我们发觉那些年长的预言者的警告多么有先见之明,因为我们犯下的诸般罪孽终于找上了我们自己。
在泰拉上,报告称“盲目之日”持续了超过一个月。
三十三天的恐惧和暴力一直笼罩在我们如鲜血般殷红的天空中。
暴动变得不可控制,就像野火一样蔓延并因虚假的引导而愈演愈烈。
整个星球皆已进行军事戒严,每一个可调配的星界军都被要求立即行动。
还在征募准备前往卡迪亚和阿米吉多顿的团被轨道上的集结人员重新召集并送往巢都区域的疾风中。
他们被迫向自己抢夺补给仓库和大教堂寻找黄金的同胞开火,而不是异形和异端。
和之前和之后的岁月相比,三十三天似乎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但事实上这段时间感觉却是永恒。
整个这段时间我几乎无法入睡,只能靠服用大剂量的麻醉剂来缓解狂躁。
天空中激越的能量发出嘶嘶声,让真正的休息和沉思变得不可能。
扫视一眼都似乎能在黑暗中发现新的恐惧,每隔半个小时我都会从睡梦中哭喊着醒来,双手紧抓着被汗水浸湿的床单。
有一次我对着镜子洗脸时却看到背后有一张恶魔的脸在对着我奸笑,我不得不打碎镜子来摆脱幻觉。
另一晚我差点在梦里窒息而亡,因为我梦到自己活生生地被戴着长翼头盔的屠夫哈哈大笑着剥皮,这使得安娜来安慰我,使我免于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是的,安娜和我睡到了一张床上。
不要为此严厉地批评我——我们没有屈从于本能欲望,而是因为某种东西,必须需要而走到了一起。
在那时她是我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她也完全信任我。
如果她不在身边陪伴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我们相互依偎在一起,极端的混乱剥去了我们的骄傲和官衔,我们又一次像两个初生之人一样回归自己一贯的本来面目。
“我应该能摆脱眼下的困境,”他躺在黑暗里对她说。
“最坏的时候会过去的,”他说,但语气听上去不那么确定。
我紧张地咬着嘴唇。
房间里的阴影似乎呈现不自然的黑色就好像它会突然爬上床勒住我一样。
“我很确定,”我说。
“确定什么?”
“议会。我相信军团将会被重建,而我将会是其缔造者,而那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可永远不会是一句吧保证。”
但我还记得瓦洛里斯对我说过的话。
他认为我是帝皇神圣的传声筒,我很快也相信了这句话。
还有什么能解释那不寻常的确信出现在我这么一个确信常常缺席之人身上?
如此妄自尊大。
“也许他甚至都不再存活于现世之上吧,”我喃喃自语。
“嘘!”安娜立刻责备了我,她坐起来用手压在我的嘴上,“这种事甚至连想都不要想。”
如果我发现一个想法是荒谬的话,我甚至不会在私人场合表达它,因为要警惕异端审判庭的监听设备。
现在我觉得自己根本担心间谍和审判官。
我什么都没做而且相较于现在已经揭示出的恐怖,不会再有更多的恐怖了。
我起床了,现在还太早,离黎明还有几个小时,但天空已经散发着病态的红色,现在天空已经永远呈现这个颜色了,光线透过房间的窗帘洒进来。
我走向淋浴间清洗掉夜间皮肤上流出的汗水。
在刺目的灯光下,我看上去比之前更面色惨白而肌肉松弛,臀部就像破布一样挂在骨头上。
等我回来更衣的时候,安娜又睡着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她是这么年轻,也许这对她来说更难。
我这么多年中已经见到了如此之多的希望消失——她本应该活在一个更好的时间里。
当然,我不能再苟延残喘多久了。
除去疲劳和疾病,我们也比之前更忙碌。
议会更热切于行动,通过了一项又一项的决议。
机械教的人在王座和星炬导管的深处缓缓而行。
祈祷并测试以及尝试他们能做一切来让这个可怕的信标恢复功能。
我猜有些时候他们很多情况下都不过是江湖郎中,涉足了他们不再理解的领域,那段时间他们不幸的维修只不过是佐证了我的观点。
当我看向拉斯基的眼睛时——或者更确切地说被认为是他眼睛的东西——我发觉到他眼中有了真正的恐惧:不是因死亡或疼痛,而是被探究,发觉在自己小心翼翼地保卫的领域里的无知和被愚弄。
一旦我尽可能地把自己弄得受人尊敬,便离开卧室缓缓前往会客厅。
四处皆是守卫,他们手中皆持武器并随时准备开火。
即使尾随着像我这样的高级官员,他们也会焦虑不安,直到他们确定我不是来欺骗他们的什么圣人。
他们不是因为蠢才这么想:有报告称有人携带枪支渗透进皇宫接着开火,造成了数十人死亡。
没有人会再信任其他人,每一个命令在被遵守前都会经历检查和反检查。
这让我们应变得很缓慢。
我们在一团令人困惑的迷雾中生活,这无疑是我们的敌人有意为之。
今天我会见的第一个人是审判庭代表卑斯麦,当她像一个黑天鹅般溜进房间的时候我感到很不舒服。
卑斯麦是个怪人,我不很了解她。
我一直发觉很难和审判官打交道,他们都非常紧张,被我所不理解的力量驱动。
代表是从恶魔审判庭的官员中选拔出来的,他们是恶魔猎人,这是我在这个困难时段中少见的安慰。
在所有高领主之中,她这段时间也是最为冷静沉着的,在她长年为帝国服务的历程中经常要面临这种恶劣的情况,这让她得以适应。
“总理大臣,”她微微鞠躬。
“代表,”我回复道并向位于壁炉旁的低矮皮制扶手椅致敬。
一开始我们沉浸在闲聊之中,探问了另一些雇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诉说了内政部的荒谬生活。
但不久,她就开始进入了正题。
“恶魔已踏足于这个世界之上,”她直截了当地说,“鉴于没有星球能比这里的审查更严格。即使是微不可言的异端也必将严惩不贷,但现在万古之中最邪恶的敌人却在皇宫的目视范围之内活跃着。”
我知道这件事。
我阅读过官方文件也听过那些足够勇敢的前往躁动的巢都冒险的人的证词。
我甚至亲眼见过恶魔,除非那是镜子给我制造的一个幻觉。
“局势能被控制住吗?”我提问的时候感到头晕目眩想要睡觉,但我知道自己还有好几个小时的会议。
“我已经动员了世界上的所有审判官。另外还从各地的工作站调回了几十人,但他们无法驶出太阳系,我在担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那就向泰坦星求援吧,”我说。
我本不应该了解灰骑士的情况,只有少数几个高领主和恶魔审判庭的最高阶成员知道。
这件事很有意思,虽然几个世纪以来,帝国无疑做了许多努力,但其在保守秘密方面并不擅长。
卑斯麦当然也知道灰骑士。“请求已被递交,”她说。
“这是瓦洛里斯和我说的。你相信吗?我们的金色保护者,那些你打算送到绞肉机的人,已经在请求援助了。”
我本来能不受羞辱地完成这件事。看到我的希望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下被打碎已经够糟糕的了,甚至没有人提醒我假如我的提案被通过,那么泰拉就会失去最有力的保卫者。
“那他们(泰坦星)的回应是什么?”
此时,卑斯麦大笑出来。
我之前从未见过她大笑,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一遍了。
她的笑完全不像是由人类发出的:冷酷的笑容表达出了她的愤世嫉俗,这比她所想要的要暴露出更多她的本质。
“他们的回应?他们在向月球派遣部队。”
我一时大吃一惊,“我没收到月球上发生骚乱的消息啊。”
“是没有,这才是重点,灰骑士有……有独特的能力,那里就是他们下一次行动的所在地。”
我用手揉了揉眼。
王座在上,我累了,“那我们就需要增援造船厂了。”
“不,”她说,“我们需要部队坚守这里。他们已经被派往各处要点了。大导师安瓦尔把他的部队一分为三:一支部队留守泰坦,一支主要的打击部队前往月球,一支预备分遣队前往泰拉。派到泰拉来的是三支部队中实力最弱的一支——比图拉真·瓦洛里斯的分队人数稍多,以便能维系他们和禁军之间的良好关系。”
我没有绷住表情,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是个狡猾的笑容,笑容带着疲惫,说道:“我希望看到双方会面。”
“我可不希望,”她拘谨地说。
“所以你看,我们将会拥有灰骑士最小限度的支持。皇宫将是最优先的目标,还有星炬堡垒。我们应该能守住上述地方,其他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的建议——放弃这个星球任敌人摧毁肆虐。
如果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我会因嘲弄而从鼻子里挤出声音。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无法完整地守住这个世界?”
我问她,希望能确定我所理解的含义。
“是”。
“这里可是泰拉”。
“我知道”。
“我们有数以十亿计的武装。我们有泰坦和海军的支持。”
“确实,而他们都变得十分……十分疯狂。”
她的话如此冷静,我知道她是对的。
王座在上,我看过从超负荷运作的轨道工作站发来的报告并观看了居住塔发来的视频传输,那里已经进入无政府状态。
僧侣们对这个世界由来已久的掌握正在碎裂。
现实已然瓦解。
天空如同火烧一般,这些天没人能好好睡觉。
我问她:“你对西莫特里恩说过这话吗?”
“那是你的事,你也要对其他人讲这件事。这可是有关防御优先级的问题,我们现在可负担不起犯错误了。”
此时我感到心情可怕地低落。因为她是对的而只有少数几个人认识到了这一点,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更多的苦活和冲突。
“我们暂时失去了信标,”我说,“我们还要做一些工作来恢复秩序,你不能让我们在困难的时候放弃对局势的控制。”
当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卑斯麦身体前倾,把手肘支在膝盖上。
她看上去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瘦成一把骨头。
“一个人几周前被送到我这关押,”她说,“他是被东南墙区的守望部门带来的。我想他被一位禁军监管,这名禁军你也许可能认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要说的话:那人不是一个咆哮着的煽动者。他全身都被腐化了。我只在远离这儿并且充斥亚空间能量的世界看到过,一旦我们对其用刑,就开始这里最近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移开目光,她有一种毅然决然的女性气质——这是一种被诅咒的古怪决心。
“他知道的事很多,”她继续说道,“他甚至知道我的修士都不知道的事。他说地牢中有个盲眼的变异人,他自称伊斯,被关押的其他人也都令我们吃惊。他们所说的都是之前我们根本不想知道的事,这些人,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事能让他们害怕了。他们告诉了我们什么叫‘猩红之路和大门钥匙。’他们告诉我们了许多之前不可能发生但现在已经发生的事,现在很难不相信他们的话。”
“他们在撒谎。”
“不,总理,他们没有,为什么要撒谎?”她的手掌对顶在一起,
“我们打的每一场战争,之前发动的每一次远征,我们抵挡的每一次黑暗,都是为现在做铺垫。问问你的禁军朋友吧,他们也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因怀疑而感到无力。他们知晓我们已遗忘的事。现在生死系于此刻,我们的决定现在会毁了自己。”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感到难以置信的难受。
我在帝国的中心生活了这么多年,远离战争和卑劣,而这让我软弱。
我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告诉所有人的话都一样,”她说,“我们的灵能克星在回归,一些人在风暴到来之前回来了,还有一些人正遭遇风暴。我们需要所有能召集起来的人而禁军总司令已经开始把她们召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他还不知道我们命令她们返家。”
“你相信你说的吗?你丧失了耳目,
总理。他已经尽其所能召集她们一段时间了。他们双方总是并肩作战。他在之前就嗅到了风声,我怀疑只有他有及时联络到她们的办法。”
我感到自己很蠢。事件的发生超越了我的理解能力,更遑论我要对事件作出影响。我在好奇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多久并在多大程度上解决了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恳请他们。
“那拉马是对的,”我说,“我们在回到旧日的模样。”
“在某些方面是的,”他站起身来,用手拂过长袍,我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我在议会中支持你,因为你是对的,总理。这些变化毫无意义,不过是对现在来说。我们不得不及时调整,适者生存。你明白吧?”
她走近我,使我得以看见她眼角的细纹。
“一直观察着议会的人事浮沉,但这一次我们必须在这件事上让议会达成统一。”
我微微点头,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们之间的对话要保守秘密”。
“当然”。
“并不是说现在有太多保守秘密的理由。”
她转身离开,就像她刚才要做的那样。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愤怒的浪潮。
这股愤怒已经在胸中酝酿了几个星期并被最近的失败所刺激或者也许是被骚扰我的疲惫所触动。
无论是什么缘由,这很不像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将其说出来了。
“这事不算完,代表,”我的话让她转回身子,“我的副官在这五十年来一直告诉我,我们要完了,但我们没有。泰拉上有恶魔?之前也有过恶魔。诅咒它们!诅咒它们所有人!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我那时没有理解她脸上的表情。她在发笑吗?感到了蔑视?沮丧?也许兼而有之。但最后,她只是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待在花了一生的时间布置的房间里。
我环视着房间里的精美器物,这些东西给了我很大的愉悦。
我已不能从搜集它们中获得热情。它们很脆弱。
收集这些古董似乎是要比过去更放纵的一种享乐和对一个本该更坚强的虚弱男人的补偿。
但这时我的通信念珠发出了滴答声。
十几条新的通告发送到了我的视网膜反馈系统中。
所以我离开了房间。工作在召唤,就像以前一样,工作在召唤。
至少我们现在有了方向。我们将其称之为“卑斯最令”,这是一种巩固星球上重要区域的策略:包括皇宫圣所、外宫、还在控制范围之下的星炬堡垒和其他内政部的首要机构。
我花了许多时间在高领主和高领主之间游说、劝说、说服以及贿赂使得纠纷被降低到最低限度。
一些人从一开始就理解这一策略的重要性。
十分奇怪的是:西莫特里恩是我在那段时间最坚定的盟友。
他足够冷酷,牺牲数以十亿计的生命来保护帝国圣所似乎对他来说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另一些人在犹豫。
我能够理解其原因——我们尚未遭到任何显而易见的敌人的攻击。
这个星球虽然在遭受动荡和烦扰但局势尚未危急。
佩瑞斯尤其不愿意看到现在的防御命令被解除。
因为她现在正指挥着太阳系内帝国海军的大量兵力,也许是被这一职位巨大的潜力所引诱。
我们在轨道中全面配属了部队,包括有巨大破坏力的战舰,上面搭载了整团的打击部队。
在地表驻守的有成百上千个团、三个满编的泰坦修会、大量的机械教武装、帝国之拳的一个连以及其他星际战士战团的零星部队。
但我们也几乎是毫不设防,因为所面对的都是非凡之敌。
疯狂在公民中散步得很快,又因饥荒和缺乏信仰而更加疯狂。
恶魔入侵的频率令人震惊,泰拉上的审判官很快就在根除它们的过程中疲于奔命。
恢复星炬的失败意味着本就受到防御计划安排影响的货船,现在彻底停止运转了。很久以前就有俗语讲:“饥寒起盗心”。
对我们的人民来说,他们不仅饱受饥荒之苦而且还要遭受疾病以及夜间不间断的耳语在精神上的折磨,他们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压力。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个词始终在我们的唇边徘徊不去!
当《卑斯麦令》被执行的时候,正规军被调回城墙,广大的城市地区的控制权被移交给法务部。
许多城市区域很快就全完失去了秩序,其他城市也仅仅只能维持表面上的控制权。
对此,我感到非常痛苦。
你可以想象当我在通信中听到来自这些区域长官的报告时是什么感受。
他们恳求援助,因其首都正疲于应付饥饿的异端帮派。
有一个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她的额头全是血,身上的盔甲遭到了损伤,恳求我向其边远的采邑派出援兵。
“皇宫没有遭到攻击,”她愤怒地哭叫着,“你的城墙很安全,以神圣王座的名义,你为何不援助我们?”
我只能看着她,却无力调停。
我能说什么?我们知道后面局势还会更严重?我们之中最伟大的人都相信终焉之时已经降临而帝皇的居所也岌岌可危?
“保持忠诚,地区长官,”我讨厌自己的声音,“等我们可以派出援助时就会派出。”
“那你就是谋杀我们的人,”她大喊道,“你们这些操蛋的狗,你谋杀了……”
我切断了通信,实在是不能再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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