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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平静的圣方济会修道院变成了血腥为四溢的战场。m.yingyongshudian.com
沼泽周围的战壕传来阵阵哭喊,北军躲在战壕的坑洞里,南军的炮火一瞬间把周围变成焦土覆盖的炼狱,道路毁坏变成泥泞无比,无人战车行动受阻,看来爆破任务已经没有必要了,微斯克心里知道,只能等待炮击的结束。
微斯克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从路边滚下沼泽岸,老鼠害怕地钻进了刚才被她亲手处决的那个人的衣领里。
沼泽对面的车轮声又响起了,北军把能开的汽车全部开走,把那些坏了的汽车退到绿地防止挡路。珊格娜在水里颤抖着身体,她们两像观众一样看着北军在拼命推开车让出通道,若在后方这只是些再也平常不过的炮火,但身处敌方阵地里,头上的炮弹像瘟疫一样惹人厌。
一道炮火被着火的汽车吸引而来,弧线出现几秒钟后,路的正中央就被炮弹炸开了,北军至少失去了五六个人,包括那些营救伤员的卫生员,有两人被炸得稀烂,足以用勺子把他们从弹坑壁上刮下来,另外一人不光是腿,整个下半身都被炸飞了,就这样上半身滚落到沼泽里面相狰狞地死去了,脸色像柠檬一样蜡黄,悬着的眼球还发着微光。
炮火停了,树林的火也一直燃着,直到烧断的树干“刺啦”一声倒在了地上,北军暂时把死掉的人放进了一个大弹坑里,已经堆了三层了。
突然,炮击开始再次隆隆作响,微斯克很快又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陷入紧张的呆望。
进攻!反进攻。冲锋!反冲锋。
简单的重复之中,双方都失去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新兵,和微斯克一样只接受了一个月的训练,有的人甚至更短。
北军战壕阵地又被塞进了一批增援,装甲车还运来了迫击炮,北军第三十六营几乎全是刚招募来的年轻人。
他们很多人还不具有实战经验,就连一些基本理论都混淆不清,他们虽然知道腰间的手雷怎么扔,但却没有想过找个坚固的掩蔽物,关键是他们也判断不出来哪里可以挡住飞溅的弹片和炮弹的冲击。
虽然增援是必要的,但这样的新兵能起到什么帮助,他们几乎是给到其他人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冲进前线,在强大的火力面前束手无策,像多诺米骨牌一样接连牺牲。
无论是武装直升机的机炮,还是无人机丢下的燃烧弹,阵地战更多需要知识和经验,必须充分了解敌人的武器装备,必须用耳朵听出炮弹的发射,辨认轨迹方向,提前判断出可能的落点。
而这支年轻的增援部队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们会被弹片擦伤,因为他们几乎分不清霰弹和榴弹的区别。他们会被机枪扫射,因为他们极度紧张只顾倾听那些大口径炮弹发出的呼啸声,而忽略了楼房窗口喷溅的火光,在尖锐、微弱的嗡嗡声中倒下,被极快的弹头击碎骨头内脏。
他们时而像泼在地上的水四散逃开,时而像躲避冰雹的羊群一样挤成团,想不到救助伤员,直到呼救声被爆炸扬起的沙土覆盖。
有的背被炸开,伴随无力的呼吸肺部感觉都要从伤口里跳出来,有的小腿裂开道豁口,痛得咬住了自己的胳膊。有的缺了脑袋,身体还在动,有的拖着破碎的身体残肢,磕磕绊绊地寻找最近的掩体。有的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肠肚,生怕掉了被自己踩到。
战壕坑洞里,那些白如萝卜似的面孔苍白而没有血色,双手可怜地紧紧握拳向上帝祈祷,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现实的战场没有电影里那样雄奇光亮,那种个人英雄般的无惧无畏。
他们被吓得连大声哭喊都不敢,有的胸口、肚子、手臂和大腿被炸伤了也只能抽着冷气,鸣咽着哭爹喊娘,直到被督战员发现,踉跄着滚出坑洞被派往各个前线缺口,在威胁下面对死亡与恐惧。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奋不顾身地跳出战壕向前冲,向前奔跑去进攻,举枪射击,在战火中怒吼,然后被弹头击中阵亡,被焦土掩埋,死无全尸。
直到白如死灰般、长着绒毛的、轮廓分明的脸上,只剩下呆滞的表情,和那些生下来就夭折的婴儿,骇人般的一模一样。
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不比游戏夸张,一个老兵能干掉五到十个新兵,一颗出其不意的手雷能放到一群,他们还无法预判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然而南军借助炮火支援,北军很难在这样一小块皱巴巴的土地上抵挡住南军的进攻优势,修道院西部的波提翁库拉教堂被炮火摧毁,残余的北军很快就失去了百米长的阵地,不过,每一米都意味着一位牺牲的士兵。
趁着北军撤军的混乱,微斯克带着珊格娜游过浑浊的沼泽,直到抵达对岸,两人躲进了铁门敞开的玫瑰园里,微斯克调整着频率,按下对讲机:
“……”无人应答。
“格瑞、奇恩他们也许已经先撤离了。”
“我守在这里,你去后面看看有什么路可以出去。”微斯克盯着对岸惨样,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
晚上11点34分。
亮如白昼的夜晚,炮声轰隆,许多生命走到了尽头。
枪声忽然出现在玫瑰园里,第一发子弹击中了珊格娜的上臂,枪应声脱落,另一发子弹击中了她的脖子,头跟着冲力扭了一下。当微斯克跑过去时查看情况时,看见珊格娜一头扎到新翻的红色土壤中。
微斯克举枪瞄准了那名躲藏的北军逃兵,直到弹头击穿颅骨,无头的身体侧倒在不远处的玫瑰植株上。
微斯克先把中弹的珊格娜拉到一旁,前后搜寻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解除警戒后,微斯克慌张地扑到珊格娜面前,鲜红的血就像水龙头一样从她的脖颈流出,微斯克取下了她的头盔,掀开衣领,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条湿漉漉的军用绷带,拧干后,系在她脖子上的伤口处,热血很快就浸透了绷带,从微斯克手上经过,一直流到她的胸前。
“鸣…”珊格娜身体扭动着,嘴里吐出大量的污物。
“不要管我……”
微斯克没有任何医疗经验,她看不见破裂的血管,但估计它就在那儿,涌出的血流减慢了,但仍未停下来。
“坚持一会儿!医疗兵很快就到了。”微斯克再次调整着对讲机频率,紧张地呼叫着救援报告着自己位置,一边架着珊格娜的胳膊让她靠在另外一堵树篱上,微斯克内心悲痛万分。
珊格娜的左臂严重骨折,创口很大露出一个血淋淋的洞,骨头已经被打碎。她的身体又抽动了一下,当微斯克再次看回她的脸时,珊格娜的脸上只留下了死去的神情。
珊格娜头靠在树上,嘴微微张,身体一动不动,非常宁静,喘息声停了。微斯克弯了弯膝关节,抱住珊格娜,让她倒在了她的怀里。
“不,不。”微斯克低语道。
那双眼睛紧盯着她,失去生机,不再是以前的褐色。她挂着微笑,可眼神里没有笑意,年龄只停留在了20岁,微斯克无法动弹。
当第七战斗班赶过来时,只看到面无血色的珊格娜靠在微斯克怀里,两人围坐在树篱前,地上全是血,第七班的人走过来围住了她们。
“琼斯,给她注射点吗啡,把她身体放低。”第七班的医疗兵琼斯赶了过来,给注射器上了管吗啡,他低下身来正要动手时,一旁的微斯克突然抓住琼斯的手,注射器停在半空中:
“她已经死了。”说完微斯克放开了手,起身,浑身是血。
微斯克向前一步,在众人的眼光中,她向前抓住第七班副班长的领子,把他顶在了身后的树篱上,低声吼道:
“是谁下达的炮击指令?”
“我也不知道!”
副班长激烈挣扎,众人上前来开了怒火中烧的微斯克,微斯克放手松开了副班长衣领,她甩开众人,独自走上满是泥土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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