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有回答桀少的孩子悄悄的在背后抓住了他的衣角。m.wenyuanshu.com

“我的营房在放一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吧？艾薇。”

桀少看了一眼小孩，转头问艾薇。

“为什么，当年我遇到的不是你？”

艾薇有些没有焦距的看着眼前躲在桀少身后的小孩。

“啊？”

桀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艾薇。

“这样的孩子在这个城市有多少你知道吗？应该给他们的不是怜悯，而是憎恨！要让他们明白，只有通过践踏别人的生存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艾薇突然又抓住了桀少的衣领。

“所以，你当年就是这么长大的？”

桀少冷冷的看着艾薇，

“然后现在想让别人和你一样经历那些痛苦的回忆吗？”

“难道不对吗？他们不过用一顿饭欺骗了我，然后囚禁我、虐待我，我只有杀了他们，才重新获得了自由生存的权利！”

艾薇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包含着浓浓的哀伤。

“那又怎么样？”

桀少一把拉开艾薇拽着自己衣领的手，

“你少在这里哀叹你悲惨的童年，我也没有兴趣了解你的过去。不过，你能昂首挺胸的告诉我这样做让你很快乐、很痛快吗？你能打心底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过错吗？”

“我……我……”

艾薇低下了她一直高高昂起的头。

“这里，”

桀少指着藏在自己背后的小孩，

“我就看见了他，也只有他鼓起勇气握住了我的手，那么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希望，让他知道，只要活下去，总会有能接受他的人！你难道没有遇到希望吗？没有遇到能接受你的同伴吗？尼奇呢？洛克呢？”

桀少看着沉默不语的艾薇。

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深入了解和思考，自己所在小队中每一个人都显然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而他们几个也都是在这个死亡之城互相依赖并共存的同伴。

说起来，在这个小队自己才是真正的外来者吧。

这倒不是说他们三个人有排斥桀少，只不过是三个人形成的生存铁三角让他没有办法打入进去将这个三角形的生存圈子改变成正方形的。

艾薇看似鲁莽且我行我素，实际上她只是嘴上不饶人，黑人队长吩咐下来的工作她总是尽力去完成，最多嘴上叫嚣一下；

洛克看起来似乎是几个人之中最无能的一个，然而无论是黑人队长还是艾薇都给予其充分的尊重。

而黑人队长尼奇则是将最恰当的工作分配给最合适的人，他做出来的工作分配只会让人产生“这正好是我能干的”这种感觉。

这三个人的感觉就是艾薇冲锋在前，黑人队长随后补刀，洛克则随时支援两人并顺便洗地。

桀少就成了围绕的这个小队可有可无的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一样。

这样的三个人组成的小队恐怕最初并不会一帆风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经过了多少时间才会成为现在这样铁三角一般的存在，桀少并不清楚。

但是，

艾薇清楚，她应该很明白到底如何跟那两个人一起走到今天。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孤身一人也能行走下去的世界。

人字一撇一捺，只有互相依靠才能称之为人。

只不过......自己能依靠的......在哪里呢？

“好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还是回去后，再讨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哲学问题吧。”

桀少随手拍拍艾薇的肩头，率先离开了快成废墟的酒吧。

即便是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艾薇随着自己一起走了出来。

酒吧的外面并没有像里面一样有些寂静，热闹的像是突然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训练有素的士兵将受伤的人和已经死掉的尸体从酒吧中搬出来，分开放到两边，大声呼喊着治疗兵亦或者脱下帽子默默的对死者进行最后的告别。

空气中火药味跟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死亡的味道。

不知道是命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两名士兵似乎在等待着桀少和艾薇，在看到他们出来之后敬礼，也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看这个意思是让跟在他们后面吧。

一直到一辆车的旁边，这两名士兵才停下，并且用眼神示意桀少他们上车。

桀少稍微瞥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艾薇，伸手握住车门把手。

“呯！”

酒吧里面又传出来一声枪响，桀少刚刚握住车门把手的手猛的缩了一下。

一股战栗感从脚底直窜到他的脑门，想都不想的转身就想回到酒吧里去。

但是，

艾薇挡在了桀少的面前。

“看吧，你不能拯救所有人。”

看着阴沉沉的艾薇，桀少有些烦躁了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拯救所有人，从来都没有！”

“但是你做的事情却是这样的。”

桀少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跟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女人解释。

“听好了，或许是心血来潮，又或者是我一时心软，我只不过是给予一只伸向我的小手以希望。我很清楚自己的界限，我想做的只不过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已。”

“可是这样的事情看到其他人眼里之后就会成为无谓的奢求，他们会放弃踏踏实实的努力，只会将未来寄托在你的心血来潮之上，最终当他们发现这种心血来潮并不能拯救他们之后，你觉得他们会怎样？”

心情越来越烦躁了，桀少想直接把艾薇给推到一边，然后再......

等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等等，似乎、似乎有什么，有什么桀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从艾薇的嘴里说了出来。

艾薇轻蔑的瞄了一眼桀少伸到一半的手，

“你应该把那个吧员也带上一起走的，这样他才能避免之后将要面临的后果。正是因为你的心血来潮中没有他，所以他现在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平息所有人的怒火......不对，即便你带走他也没用，除非你能把他以及跟他相关的人都带走保护起来才行。”

“等等，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你心血来潮带来的后果，你没有听到刚才的枪声吗？”

“不，我听到了......”

艾薇有靠近了桀少一步，伸手指着周围。

“事情已经结束了，而且即便听到枪声这些士兵也没有任何变化就说明那并不是抵抗的枪声，那么只能是自杀的枪声。”

“喂，这不是你惹出来的事情吗？”

太近了，桀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确实，这本来的确是我的事情，”

艾薇赞同的点点头，

“如果你没有多管闲事，只是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