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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作者:顾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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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把手移开了,又抽一口烟,望着外面的月色。www.nmghmwl.com

忽然她向外伸手,像要捞一把月光。

简烁:“你干嘛?”

阮漠寒又把手收回来,送到简烁唇边:“咬一口。”

简烁眼睛眯起来,变成不明就里的猫,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情,并不听从指令。

阮漠寒又抽一口烟看着她。

然后,倾身。

直接吻上了简烁的唇,

两人的互相缠斗互相攻击,在过去几个月里,好似已经变为身体的一种本能。

阮漠寒一咬上来,简烁吃痛,立刻狠狠回咬住阮漠寒的唇。

阮漠寒更用力。

她也更用力。

唇齿交融,冷杉的香气和大丽花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伴着湿而潮的呼吸,带着夏夜灼热的温度。

忘了是谁的舌尖,先碰到另一个人舌尖的。

互相狠狠的噬咬,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吻。

阮漠寒先放开了简烁,又望着外面的月色。

那一刻,简烁忽然有点懂了。

阮漠寒像是在感觉——有月,有风,有痛,有吻。

最好的一切和最痛的一切并存,就很好。

简烁忽然有点动情:“阮漠寒……”

“你正常点。”阮漠寒瞥她一眼却说:“麻烦你正常点。”

“以前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对我。”

“刚才的吻……”阮漠寒抽一口指间燃着的烟,问简烁:“你就这点力气?”

简烁望着阮漠寒。

阮漠寒抽着烟,清清冷冷的神色,与以前别无二致。

只是浅棕色的眸子里,好像多了点释然。

简烁看了阮漠寒一会儿,再笑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以前那种妖冶而魅惑的感觉:“那可不是吧。”

她凑近阮漠寒的耳边:“你不是最清楚吗?”

在阮天蓉来过以后,她一直不敢碰阮漠寒。

好像阮漠寒变成了一团雾,淡淡的雾里有浓浓的哀伤,手一碰,就散了碎了。

直到刚才,阮漠寒主动吻了上来,像是想要从简烁身上攫取一点温暖,一点真实存在的实感。

简烁想起那天晚上两人一起洗澡,阮漠寒狠狠抱住她肩膀、紧贴着她的样子。

也是一样,像是想要攫取一点温暖、一点实感。

又想起姜凯伦打来电话时,说的那句话:“她在利用你。”

可是利用又怎么样呢?简烁笑嘻嘻的。

她把一张冶艳笑脸,凑到阮漠寒面前:“阮漠寒,阮漠寒。”

阮漠寒一脸清冷的移开眸子,她就又把脸凑上去:“阮漠寒,阮漠寒。”

直到阮漠寒清清淡淡的浅棕色眸子,对上她墨黑的瞳仁。

简烁又狡黠的笑起来。

她举起手,五指并拢,又猛然四散张开,嘴里发出一声:“砰!”

她能把阮漠寒烧起来。

她的浓墨重彩,能压着阮漠寒的清清淡淡,让她不至于真的飘走飘散。

利用又怎么样?简烁在心里想。

从一开始阮漠寒就在利用她,利用她做研究,看世界上是不是真有没感情的人。

现在阮漠寒仍在利用她,利用她来让自己,不变成一个真没有感情的人。

利用简烁,来留住自己的所有知觉,所有的痛苦和快感。

简烁想通了,就很想姜凯伦打一个电话大叫:我心甘情愿被阮漠寒利用!

气死你!咧咧咧!

她向阮漠寒柔软的身子贴过去。

却被阮漠寒推开了。

“闭眼。”阮漠寒说。

简烁闭上眼,唇角勾起来:“又有什么花样?”

闭着的细长眉眼也挑起来:“我不怕你。”

她以为会迎来阮漠寒软软的唇,也许带着一种新的噬咬姿势,轻轻咬上她唇角,舌尖一勾,像羽毛。

没想到迎来的是,额头上凉凉一片。

简烁睁开眼,看到阮漠寒一脸清淡站在她面前,并没有凑近,唇间含着一支烟。

一只手按在她额头上。

简烁这才发现,阮漠寒的烟灰缸边,藏着小小一瓶药水。

阮漠寒用棉球沾了,按在她额头,凉飕飕的。

阮漠寒淡淡开口:“跟姜凯伦撞的?”

一下子就猜到了。

简烁中午知道她忽然不见,一定是姜凯伦告诉的。

简烁点点头,不满的撇嘴:“你能不能轻点啊?疼死了。”

阮漠寒:“用一定力度才能使血管周围温度上升加速循环……”

简烁受不了的“啊”一声大叫。

她为了堵住阮漠寒的碎碎念而开始唱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阮漠寒抿抿唇角,不说话了。

简烁还想继续唱:“无论天涯与海角……”

阮漠寒用棉球在简烁额头上,更用力的按了一下。

简烁“嘶”一声,不唱了。

阮漠寒抽着烟问:“姜凯伦的额头,也这样?”

简烁翻个白眼:“不这样。”

阮漠寒瞥她一眼。

分明清淡的眼神,看上去,又像有很多不满。

简烁狡黠而诡谲的笑起来:“她当然比我肿的更厉害了!”

阮漠寒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把烟从唇间拿下来,夹在指间。

唇角抿着。

简烁瞟着她:“你想笑就笑,装什么高冷。”

阮漠寒又在简烁的额头上揉了一阵,左右看了一下,觉得淤肿揉得差不多了,把棉球扔到自己的烟灰缸里。

“我没想笑。”她抽着烟,又望着窗外的夜色:“我只是,没法想象姜凯伦额头红肿的样子。”

分明唇角一直抿着,眉眼都舒展开。

简烁得意的“哈”一声:“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

阮漠寒抽完了烟:“晚了,去睡吧。”

简烁“哦”一声。

两人一起走进客厅,阮漠寒去把消肿祛痛的药水收起来。

简烁瞟一眼,发现连药盒里面,都是按药瓶高低和功效排列好的极致整洁。

很变态,很阮漠寒。

阮漠寒好像发现有两瓶药的位置不对,弯腰整理。

简烁气闷闷回到沙发上,扯起被子,蒙住头。

刚才她想吻阮漠寒的时候,阮漠寒把她推开了。

凭什么呀?之前阮漠寒吻她的时候,她都没把阮漠寒推开。

就算阮漠寒是为了给她擦药,那药擦完了以后呢?

药擦完了以后,阮漠寒抽完了烟,就说:“晚了,去睡吧。”

就这???

简烁心里闷着,也不敢说。

毕竟阮漠寒在大太阳的路边坐了一下午,也许想了很多阮秋的事,很多阮天蓉的事。

简烁想到这里,突然扯开被子坐了起来——

对呀!她怎么能就这样睡在沙发上生闷气呢?

她不能让阮漠寒一个人待着!

阮漠寒已经在往自己卧室走了,正欲关门。

简烁还是来不及抢身上前,就和那晚一样,极快的,把手伸到门框和门的缝隙间。

阮漠寒这次没狠狠关门,扶在门把手上的手按住。

门停在一个半开的位置。

阮漠寒低头,看着简烁白皙的手:“还疼么?”问上次夹她手的事。

简烁眉眼垂下来,一瞬间,眼底好像沁出一层泪:“好疼,疼死了。”

楚楚可怜,娇柔动人,连眼尾的那颗墨黑小痣,都泛着惹人怜爱的光。

好像世界上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她觉得阮漠寒说的对。

她是应该像以前一样对阮漠寒的。

阮秋的事,以前就在,以后也会在。

熟悉模式的相处,才会让阮漠寒自己,也不要一直注视着这件事,去反复放大。

没想到面对简烁的表演,阮漠寒理都不理,像是一眼看穿。

冷着一张脸,往床边走去。

只是门还开着,简烁溜进去,跟在阮漠寒身后:“漠姐姐。”

她故意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你不给我吹吹揉揉啊?”

阮漠寒淡淡瞥她一眼:“别装。”

简烁“嗤”一声笑出来。

阮天蓉带来的低气压,好像又消散了点。

阮漠寒懒得理简烁,上床,拉好被子盖在腰际。

简烁在床边的老位置,坐着,俯身趴下:“睡吧。”

她闭上眼,闻着阮漠寒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

交叠枕在头下的双臂,手指勾了勾,想握住阮漠寒的手,又怕阮漠寒是真的累了。

这时。

一阵冰凉的触感,包裹住简烁的指尖。

是阮漠寒纤长的手指,在一片黑暗中,勾住了简烁的手指,像窗帘缝隙间洒入的清冷月光。

简烁睁着眼,适应了一阵黑暗以后,就能借着那一点点月光,看清阮漠寒的脸。

清清淡淡,眉目知画。

忽然薄唇翕动:“到床上来睡。”

简烁一愣。

到……床上……来睡?

她一下子撑起来,想着这五个字背后的深层含义,坐在地上发愣。

她的指尖,还被阮漠寒勾着,这时阮漠寒的手腕一转,握住她的手腕。

把简烁往上一拉。

简烁被阮漠寒带着,半扑在床上。

阮漠寒眼睛睁开了,在月光下,浅棕色的眸子像一片泛着雾的夜色森林,吸引着迷路的旅人自投罗网般走进去,再也找不到归途。

阮漠寒轻轻开口:“上来。”

简烁像是被吸了魂,修长双腿一攀,爬上了床。

阮漠寒支撑着双臂,俯身,清淡双眸对住简烁的墨黑瞳仁。

柔软的长发垂下来,发尾扫着简烁的脸颊、下巴、脖子,羽毛一样的触感。

她钳住简烁的两只手腕:“你想不想?”

简烁眯着眼:“你想不想?”

“问你呢,你想不想?”她俯身,柔软的唇蹭着简烁的唇角,像羽毛的逗弄。

简烁微微仰头,直接吻上去,像进攻的野兽:“你呢?你想不想?”

两人谁都不愿先松口。

******

两人的第一次,是在傍晚的车后座,两人都头晕目眩,循着压抑已久的洪水、倾泻而出冲溃堤坝的本能。

第二次,则是现在,在阮漠寒静谧的卧室里,两人都有了一些理智。

互相较着劲,谁都不服输。

阮漠寒头向后仰,不让简烁吻她,自己的舌尖伸出,在简烁的唇上逗弄,知蜻蜓点水。

简烁闭眼,呼吸。

发出一声妖冶的轻笑。

全身用力,一跃翻起。

这时,变成她俯身,钳制住阮漠寒的双手手腕了。

修长小腿交叠,控制着阮漠寒的一双纤长美腿。

她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噬咬着阮漠寒的唇,像野兽,又顺着阮漠寒清丽的脸,一路移过去。

是这里了,她在黑暗中,找到阮漠寒耳垂上那颗浅棕色的小痣,含住。

她知道这是一个开关。

阮漠寒会浑身微微颤栗,但很快忍住。

连呼吸都控制,不让简烁听出半分把柄。

她越这样,简烁越想发狠。

狠狠对付那颗小痣,反复逗弄,用力啃噬。

阮漠寒出声,语气清冷:“你就这点力气?”

若不是格外用心去听,是听不出那极其微妙的颤音的。

“怎么?”简烁的鼻息喷在她耳垂上,舌尖一勾:“你还嫌不够?”

阮漠寒语气越发清冷:“不够。”

简烁咬的更凶。

直到阮漠寒的手蜷起一瞬,又张开,带着简烁的手腕,在枕头轻移,压住散落在枕头上的柔软发梢。

一偏头,像在感受头发拉扯的感觉。

简烁追随着她的耳垂,听到阮漠寒偏着头说:“待会儿,你可不要就这点力气。”

******

第二天一早,阮清音起床,阮漠寒坐在餐桌边。

一件棉麻白衬衫,小立领,领子比阮漠寒常穿的软绸白衬衫更高一点。

扣子规规矩矩系到领口最上一颗。

这对阮漠寒来说很正常,可阮清音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有点奇怪。

简烁把早饭端上来。

简烁倒是和平时一样,穿着阮漠寒的软绸白衬衫,吃完早饭准备和她们一起出门。

阮清音咬着吐司问阮漠寒:“妈妈,你还好吗?”

阮漠寒:“我很好。”

她指指阮清音的杯子:“牛奶要凉了。”

阮清音撇嘴,她并不喜欢喝牛奶。

一边喝一边瞟简烁:“喂,佣人。”

她盯着简烁的牛奶杯:“你现在怎么不吃牛奶冰棍了?”

简烁妖冶一笑:“怕你馋,看我对你好吧?”

阮清音翻个白眼:“我才不信。”

简烁笑嘻嘻撕下一条吐司,在牛奶里浸了,贴在自己的唇上:“你看你看,我长胡子了。”

阮清音面无表情的“哈”一声:“原来你是为了玩更幼稚的游戏。”

“无聊。”

简烁笑得越发得意:“你也想玩吧?”

“不好意思承认吧?”

阮清音大叫:“我才不想!”

简烁顶着吐司胡子摇头晃脑:“哎呀呀,有人心里羡慕死了。”

这时,她的吐司胡子轻轻“啪”一声掉在餐桌上。

阮清音爆发出一阵响亮大笑。

简烁偷偷瞟阮漠寒一眼,阮漠寒咬着吐司,目光冷冷看着她。

简烁:“……我会擦干净的。”

简烁擦桌子的时候,阮清音带着阮漠寒出门。

简烁甩开抹布跟上去:“等等我。”

阮清音:“大白痴。”

简烁:“你才是。”

阮清音“哼”一声,走到前面去不理她。

简烁看着阮清音书包上的兔子小挂件,阮漠寒昨天给她挂上去的那一个,一晃一晃。

伸手弹了一下。

阮清音回头瞪她:“你干嘛?”

“丑死了。”

“要你管。”

“摘下来给我吧。”

阮清音“哈”一声:“你不是说丑么?”

她模仿简烁今早炫耀吐司胡子的语气:“哎呀呀,有人心里羡慕死了。”

简烁:“我羡慕个屁!”

“你就是!”

简烁又伸手在那兔子小挂件上弹了一下。

阮清音对准简烁的脚就是一脚。

简烁大叫:“你干嘛啊?我现在就这一双高跟鞋!”

面无表情拎着包在一边等电梯的阮漠寒,看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自己走进去。

直到电梯门关了,在一旁专心吵架的简烁和阮清音才反应过来。

扑上去敲门。

“妈妈!”

“阮漠寒!”

电梯显然已经走了,简烁猛戳一阵电梯的下行键,啄木鸟似的。

嘴里絮絮念叨:“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阮清音嘲笑她:“你以为按得多就来得快啊?”

简烁转转墨黑瞳仁:“那走楼梯!来跑步比赛!预备——”

她已经穿着十厘米高跟鞋冲出来,发出一阵得意的笑。

阮清音跟在她身后:“你一个二十六岁的大人跟我一个九岁小孩耍诈?”

两人好不容易才赶上阮漠寒的车。

******

早上九点半,聆音团队和GS团队的例会以后。

姜凯伦照例留下阮漠寒,貂一样的眸子,打量一下阮漠寒的棉麻白衬衫:“昨晚有亲密行为?”

阮漠寒看她一眼,冷冷问:“姜总,您问这样的问题,涉不涉嫌职场性骚扰?”

姜凯伦笑得优雅:“别误会,就算你接受我的训练,我对我们之间发不发生亲密关系,也没兴趣。”

“知果你觉得,有疏导生理需求的必要,我可以配合你。知果你觉得没有,那就完全不必。”

阮漠寒淡淡看着她:“你完全没有需求,对吗?”

姜凯伦笑:“对。”

她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点了一下。

像是故意让阮漠寒看她的指甲盖,保养得宜,随着她手指轻轻晃动,反射着会议室的顶灯,泛着贝壳一样的光泽。

阮漠寒盯着她的手指。

不暖,不冷,没有感情,没有瑕疵。

注意到阮漠寒的视线,又以绝对匀速的频率,在会议桌上轻点着。

阮漠寒忽然开口:“姜总,您额头还痛么?”

姜凯伦的手指不点了,也不笑了,收回手,静静看着阮漠寒。

“你真的要这样选择?”

阮漠寒点头。

对,她就是要这样——选择简烁,选择让自己为了简烁,做一个有感情的人。

姜凯伦问:“阮天蓉一定会再来找你,你知道吗?”

“当然。”

姜凯伦又笑了:“看来,你是不怕继续痛苦了?”

阮漠寒不想理会,站起来,准备走出会议室。

“阮总监。”姜凯伦叫住她。

阮漠寒回头淡淡看姜凯伦一眼。

“知果你真想的这么清楚……”姜凯伦优雅笑看着她:“能把衬衫领口解开让我看一眼么?”

阮漠寒一脸冷漠:“不能。”

“姜总,我再说一遍,您问这样的问题,已经算职场x*sao扰。”

姜凯伦笑:“不,我只是出于关心下属。”

“想要确认一下,下属身上有没有异常的伤。”

“那是我自己的事。”阮漠寒冷冷道:“只要没影响工作,就与您无关。”

她走了,关上会议室的门。

姜凯伦一笑,修长手指再次伸了出来,在会议桌上轻轻点着。

咚咚,咚咚,咚咚。

******

从会议室出来,阮漠寒回到自己办公室。

她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衬衫衣领,脖子上昨夜被简烁咬出的吻痕,还在隐隐作痛。

那是她让简烁咬的。

故意的。

为了——用自虐般的痛感,永远的惩罚自己?

姜凯伦看得很准,知道阮漠寒衣领紧扣是为了遮伤,知道阮漠寒选择简烁、让自己做一个有感情的人,的确有很多快乐,但同时必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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